黑袍之下
那面容阴鸷的男人站在阴影中,通风井外的走廊狭长黑暗,他一身黑色的长袍,浑身上下满是腐朽之气,立于黑暗中的他唯有一双阴鸷的眼睛,在黑暗中隐约闪烁着锐利的光。
他看着高子溪,再看了看陈阳,阴鸷的眼神里竟有一分好奇的神色:“我本以为我的蛊术不说无敌于天下,但最起码对于高子溪这样的寻常人有用,但没有想到,她竟然安然无事活着,我差点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说完他看着高子溪,说道:“看来,你身边有一个得力的帮手。没有他的话,你此时此刻应该早已一命归西了吧。”
高子溪此时此刻一脸的恶心,他看着黑暗中那张阴鸷的脸,便不免的想起来,小一个月前在自己的公寓里面,与自己有过那暧昧温暖一夜的男人,竟然是长相如此丑陋阴鸷的家伙。
这种感觉,真是有一种正在吃火锅,刚把牛羊肉涮
完,却发现,锅底下面竟然有一只死老鼠,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高子溪看着对方,说道。
那阴鸷的男人上前一步,几乎整个身体从阴影中走出来,他戏虐的笑着,森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显眼。
“那天晚上,你也是这么说的。呵。”阴鸷男人说笑着,他自顾自的走上前来,步履轻盈,缓步且淡定,一举一动中透着一股子慵懒与怠惰。
就这样,他走到了陈阳与高子溪的跟前,神情淡然而又冷漠,看着高子溪,满是戏虐。只是他越是如此的戏虐,便越是让高子溪对待他更为的恶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恶心。
倒是陈阳,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过了半刻才说道:“苗疆湘西赶尸术,以前我以为只存在于那些里面,电视剧里也不过是一些噱头,但不曾想到,今日还真有幸得见。只是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湘西三山六坝,七十二道风,你可曾听说过?”
阴鸷男人倒也还真是识相,便是直接自报了家门,似乎对于陈阳,他并不惧怕什么。
他看着陈阳,眯起眼睛:“同为江湖中人,想必阁下便是帮助高小姐解除蛊毒之人?只是阁下手段我还未曾有幸领教,不知阁下修习的是哪一路神仙手段?”
陈阳挥了挥手,略显轻微的不耐烦,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故弄玄虚,玄奇古怪的事情,我只不过时代行医,加上对于你这邪门歪道有些偏颇了解,加上一点点的些许上不得台面的狗屎运,便是把你这蛊毒给解了。”
陈阳这话说完,便是让对方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阴晴不定的怒意。尤其是当看着陈阳,那风轻云淡,十分轻松的语气,将这些话说完之后,那阴鸷男人便更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了。
自己的这些道法术法,虽说自古以来是湘西奇能异士行走江湖,安身立命的所在,但自始至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自古以来,三教九流,唯有这所谓的赶尸匠最入不
得台面,甚至连三教九流都不算。自打民国之后,火器盛行,机械科技主导了人类的战事,于是乎这玄乎其玄的东西也就逐渐式微没落了。
苗疆湘西赶尸更是如此,多半存在于灵异当中,供人一乐罢了。
而这眼前的黑袍人,自诩末代湘西苗疆养蛊之人,倒是修炼其术多年,虽说不比那些古时苗疆盛行的降头师的修为术法,但是在这道法没落,江湖式微的年代里,他这一手蛊术,倒还真是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
所以这阴鸷男人,自然有他骄傲自负的资本,然而每一种骄傲和自负的背后,总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敏感。
陈阳那风轻云淡,甚至可以说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完,便是让那阴鸷男人心中一团无名邪火蹿腾了起来。
“你们今天都得死。”阴鸷男人冷哼着说道,随即,他展开长袍。
只见他那长袍展开的一瞬间,袍子内竟然藏着无数
个大小不一,五花八门,花里胡哨的瓶瓶罐罐。
那些瓶瓶罐罐悬挂在黑袍之下,仅凭着瓶子侧端的环形扣悬挂在长袍内的一根细线上,单说从设计上来说,倒也是十分的精巧。
只是陈阳看着那十几个大小不一,花花绿绿的瓶子,没来由的便感觉到一种不祥的感觉。
那阴鸷男人冷声一笑,转而取出左侧的一根瓶子,拿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拧开瓶身上的木塞子,笑容离奇古怪的看着陈阳,阴测测的说道:“让你见识见识,虫群的威力吧。”
说完他将瓶口倾泻,对准了陈阳和高子溪,下一秒,一股浓郁如实质一般的黑色雾气从那瓶子内部流淌了出来,而那黑色如浓雾一般的雾气之中,仍有一股同样漆黑如墨一般的浓稠毒液。
说来也是奇怪,那漆黑如墨的毒液流淌出来之后,陈阳和高子溪不约而同的都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
那是一种十分离奇的香味,如花一般芬芳,又好似某种不知名的香料一般浓郁。
“小心!”
陈阳内里精元之气在瓶口倾泻的对准他们之后,立刻催动了起来,周身立马警觉,便是立刻觉察到,这瓶口内一股危险的气机正在朝他们弥漫开来。
他立刻上前一步,将高子溪拦在身后。
单纯的一个动作,好不做作,却是让高子溪心头一暖,看着陈阳这不算宽阔坚实的后背,竟内心升腾起了一股暖意,事到如今,二人经历了这么多,便是早已将之前的那点不值一提的芥蒂忘光了。
然而陈阳却根本不知高子溪心中所想,他看到的只是那花花绿绿的瓶子对准了高子溪和自己,下一秒,那阴鸷男人嘴里振振有词,默念了一堆自己也听不懂的花哨语言,紧随其后,伴随着瓶口内弥漫而起的黑屋,一条白色的长影从瓶口飞夺而出,不由分说,便是直奔着陈阳和高子溪的面门而来!
那竟是一条小拇指一般粗细的虫子,浑身全是眼珠子,一闪一闪的颇为骇人,上百条触须一般短小的足节竟然悬于半空之中,不挨地面,竟然浮空而行。
在那细小的虫子飞出来的一瞬间,便看到它周身黑雾萦绕之下,竟然生出一双羽翼来,细小的虫子飞速
变大,竟然转瞬之间竟有脸盆一般大小。
四片薄如蝉翼的羽翼振翅在空气之中,发出阵阵嗡嗡嗡嗡的鸣叫之声,一排眼珠子之下呲出无比锋利的两队锐利无比的锋喙,转瞬间,那家伙生出了双翼,便是震动着翅膀,掀起一道道的强劲烈风。
“杀了他!”只听得那阴鸷男人在巨虫后面操控着下达命令,那虫子似乎也是能听懂一般,默不作声,只是震动着双翼,直扑陈阳而来,速度极快,带着一股迎面而来的腥风臭气,黑暗中如南美洲的杀人蜂一般,长大了那满是花花绿绿粘液的嘴喙,便是要将陈阳身上撕咬下来一片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