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奉旨面圣,一路进了御书房。
现场除了两姐妹和诸葛晖,还多了一张陌生面孔。
正是工部尚书杨陵。
此时他手里正捧着一把盐,激动得胡子乱颤。
段云衣的声音也有些许发颤:“杨卿家,正是梁爱卿提供的晒盐法。”
杨陵这才自报身份,向梁萧作揖。
“梁大人,此乃大功一件,仅仅只用一片试验的盐田,就能产出十万斤质量更好的海盐,不可思议!”
现场众人心情大好。
刚才杨陵特地给他们算了一笔账。
如果食盐能增产,大周的盐政收入大概能增加一千万贯以上!
和平年代,一贯铜钱价值相当于一两银子。
那就是至少一千万两!
杨陵只给他们算了直接的经济账,还没算上民心和军力增强的收益。
诸葛晖分析道:“盐价下降,会有更多的军民吃得起盐,不必总是依赖醋布。军民能正常吃盐,能有效改善体质虚弱的情况,也能显著提升将士们的战斗力,和百姓的劳作效率。”
梁萧已经事先了解,杨陵算是拥护皇权的。
大周立国之初,为了保障国家稳定,高祖只能向国内见风使舵的世家妥协,许诺六部里面至少让出三个部门,让世家统领。
唯独工部,身为开国丞相的诸葛晖极力反对由几个大世家的人员担任,因为工部相当重要。
当然,是否保住工部,都不影响户部和吏部落入拓跋氏之手。
就算皇帝拿工部妥协,户部和吏部依然是各大世家的。
户部都是些肥差,就算不敢贪墨库银,里面的官员也有机会给自己的亲属开方便之门。
以前甚至还有库银看守人员监守自盗,用pp夹住库银,躲过搜身。
后来皇家雷打不动,只委派最忠诚的玄卫看守库银,居然还引来京城百姓的一阵舆论非议,说是高祖要把库银据为己有,一点都不在乎民生。
高祖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算让此事不了了之。
杨陵所在的杨家,还只是新兴的家族,不算世家,因为拥护皇权,和大世家也不对付,因此杨陵没少被弹劾。
“梁爱卿,朕有意安排五万兵员卫戍东海,一千玄卫严查死守,你意下如何?”段云衣开始征求梁萧的意见。
梁萧郑重道:“盐田关乎国运,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陛下增兵五万是明智之举。”
段云衣这才放心,又道:“调兵五万去东海,意味着要从北境和辽东抽调一部分兵力,大周急需扩充部队,将来你也有机会施展抱负。”
施展抱负?
杨陵吃了一惊,诸葛晖目光灼灼,二人打量着梁萧。
姐妹两人见梁萧郑重点头,忍不住对视一眼,神情隐隐有些期待。
他果然是有心领兵打仗的。
杨陵奉旨去安排人员,准备前往东海视察,亲自完善盐场建设。
段云衣这才又看向梁萧:“梁爱卿,你提议的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是绝妙之策,不过还是应该徐徐图之。朕与丞相等人商议之后,认为可以先推广摊丁入亩,同时,凡是有免税特权的,先给他们规定免税土地上限,将来再逐步取消所有官绅的特权,推广一体纳粮。如何?”
梁萧称赞道:“陛下考虑得更周到。”
同时推广这两种政策,的确比较激进,可能会引起变数,这也是他提议先专注盐政的原因。
现在有这种逐步蚕食的思路,也可以加速推广。
只要皇帝有钱,养得起军队,照顾好百姓,就能保持军权和皇权的稳固。
突然被夸赞,段云衣莫名的心生欢喜,又轻声道:“明天你也参加朝会,朕希望能当众宣布你的功绩,让你承袭令尊的爵位,可以么?”
梁萧欣然谢恩,如释重负。
自己立功袭爵,对得起先父。
兰陵侯本就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不会因为世袭而降级。
一旁的段云袖眉眼带笑。
他恢复爵位,现在是侯爵了。
离大周驸马又进了一大步呢?
为了诱拐这家伙,她可是不惜扮成太监,还和江拂雪结义!
“哼哼~我就说了,今天我在你身上投入的精力,你要十倍还给我!”
一想到四姐妹义结金兰,段云袖就心里美滋滋的。
“梁爱卿,朕想单独与你谈谈。”段云衣突然开口。
梁萧一愣。
段云袖会意,找了个借口去西宫别苑休息。
诸葛晖也起身告辞,回丞相府。
就连玄卫不在场。
梁萧环顾全场,心中暗惊。
连玄卫都退出去了,只剩下孤男寡女。
段云衣终于低下螓首,看着桌案上的一堆盐,仿佛在喃喃自语。
“梁爱卿,朕已经预见了盐政翻天覆地的变化,未来的大周一定能国泰民安。而你,功不可没。”
“仅仅只是归还本该属于你的爵位,若不能再想方设法补偿你,朕于心有愧……”
“臣只是回报陛下的知遇之恩。”梁萧谦虚道。
“朕于心有愧,但朕不想告诉你!”段云衣又强调了一遍。
梁萧默默注视着段云衣,看出她眼圈微红,心下一沉。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帝如此难受的样子。
“朕真的于心有愧,该怎么补偿,你提供点建议,朕尽量都满足你,好么……”段云衣说到最后,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很有底气,索性把头埋得更低,不去看梁萧。
梁萧没有回应。
段云衣实在受不了过度安静的气氛,抬头一看,却见梁萧正望着自己,一脸关切。
这一刻,段云衣终于有些紧张,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他听到自己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梁萧终于开口,小声道:“陛下这些天一定要好好休息,不可操劳过度,多补补血。”
他居然只字不提补偿,只是关心朕?
段云衣先是一怔,突然想起什么:“不可操劳过度?多补补血?”
看在眼里,段云衣恍然大悟,目光转为幽怨。
莫非他是认为,朕的月事来了??
这可恶的家伙……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这家伙,明明一脸关心,可为什么让人莫名的火大呢……”
这一刻,段云衣又羞又恼,藏在袖袍里的一双纤手剧烈颤抖,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她想起了在妹妹柜子里看到的几条上等皮鞭,真想拿过来狠狠抽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