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梆梆梆”
“梆梆梆”
“来了来了”
院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听到门栓被人拉动的声音。
“吱呀”
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从里面探出来一个硕大的脑袋,看着门外敲门的汉子问道,“这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吗?”
“我家老爷眼见你家大人,还请进去通禀一声。”
接过来银子,拎了拎份量,少说也得有二两重,那门房撇着脑袋瞅了一眼外面停着的轿子,问道,“总得有名有姓吧,要不然一会儿我家大人问起来,我也不好回话不是。”
“我家老爷姓赵。”
“成,那您在外面等着,我这就进去通报一声。”
得了句话,门房脑袋缩回去,关上房门“噌噌噌”的朝院内跑。
听到里面的声音,赵集这才返回到了轿子旁边,敲了敲轿门,轻声道,“老爷,进去通禀了,一会儿就成。”
“来的路上,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闻言赵集又回头瞧了一眼,眼神所到之处一片黑暗,乌漆漆的没看到一个人影,“回老爷,小的没注意到有什么明显的人。”
“小心点,这个时候总是要防着点为好。”
“是,小的记下了。”
又静等了两三分钟,侯府院里才传出来动静,大门再次被打开,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彻底敞开的。
“老爷,侯大人出来了。”
说着,赵集撩起轿门,轿夫压着轿子让赵德亮从里面走了出来,侯军正巧也到了跟前,一副热切劲儿。
“天色已晚,赵将军怎地突然到访,还真是让我措手不及啊。”
“来,请进”
二人并肩往府里走,赵德亮表情不是很好,冷笑问道,“呵呵,侯大人到底是措手不及呢,还是做贼心虚呢?”
“这一点可就真的未可知了。”
“呵呵”
侯军尴尬的笑了笑,脸上肌肉都有些不配合表情,勉强笑道,“哈哈哈,赵将军可真会开玩笑。”
“我赵德亮是个粗人,我可不会像读书人那般嘴上说的好听,事儿却办得另外一套,至于这玩笑,我更是不会跟你侯大人说的。”
赵德亮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双手紧贴着椅子背,高扬的头颅肆无忌惮的对视着侯军的眼睛,脸上颜色阴沉的如乌云压城一般难看。
“赵将军这怕不是在指桑骂槐吧?”
“是与不是,因人而定。”见侯军不高兴了,赵德亮也不甩他脸,当着他的面恶狠狠道,“人在做,天在看,是人是狗老天爷分的清楚,面上一套背后一套那是小人。小人行径别说是圣人了,就连普通百姓都会看不起。”
“你应该不会是小人吧,侯大人?”
“啪!”
听他嘴里越来越放肆,侯军再也忍耐不住,冲他吼道,“赵德亮!你若是来我府上是要骂人的,就请你马上离开,我侯府不欢迎你这种粗鄙之人到访!”
“粗鄙之人?”
一把火点燃了赵德亮心里的愤怒,“侯军你这老家伙还敢骂老子是粗鄙之人,我看你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
“前番跟我说好的让我儿见见令千金,转过来你就翻脸不认人,你以为老子是软柿子啊,随你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我告诉你,就凭你这副阳奉阴违的臭德行,你女儿能嫁到好人家才怪呢!”
“赵德亮,你特娘的放屁!”
好不容易当了十几年的文官,不说把以前的粗俗洗掉了,但好歹也洗的差不多了,赵德亮这番上门找事直接把侯军的功夫白费了,指着赵德亮继续骂道,“老子是什么人你管不着,老子女儿嫁什么人也不需要你狗日的插手!”
“扣扣扣”
突然客厅的后堂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很大,二人同时听到,刚燃起的火势骤然平息不小。
侯军好像也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平复好心情,清声道,“赵将军,你出征在即,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你如果非要一个原因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二人没缘分。”
“儿女之事,我早先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强制性去干预我女儿的婚姻,至于她想做什么,她要嫁什么人,我都不会插手,我只是希望她能幸福,这是我这个做爹的唯一希望。”
“至于令郎的事情,我很抱歉,前番是我做的不够好,还请赵将军不要见怪。凭借令郎如今的地位和身份,定会有很多好姑娘想嫁入赵家,令郎也不愁找不到好的女子,赵将军也一定会有一个最好的儿媳。”
“今日时间不早了,接下来两天赵将军还要忙着出征的事情,我也就不留赵将军在我府上歇息了。”
这无异于端茶送客,只不过侯军的送客事先给了别人面子,同时也给了自己面子,毕竟这件事传扬出去任谁都不会觉得好听。
“好”
赵德亮点了点头,却没有起身,坐在椅子上望着请客出门的侯军道,“今日我就给侯大人你一个面子,之前的事儿我也不再与你计较那么多。只是还有一件事,侯大人你是不是得同意一下?”
“还有一件事?”
侯军忍不住笑出了声,如今他才是真正明白了为何赵德亮会选择晚上登门,原来他不是为了儿女之事,而是为了那件事。
“还是侯大人你忘记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不用。”
侯军摆了摆手,回到主位上坐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开口继续道,“赵将军说的可是从北河、南河两省府调兵的事情?”
“侯大人果然聪明,一猜就中。”
侯军淡淡笑了笑,看着赵德亮道,“两省府调兵这件事我无权干涉,赵将军你可能找错人了。”
“我可是听说皇上将此事全权交由侯大人你来办了,还是侯大人在为了方才的事情生气不成?”
“若是如此的话,那我赵某人就在此当面跟侯大人赔礼道歉,还请侯大人手下留情,同意了赵某人的请求。”
言罢赵德亮便已起身,对着侯军鞠了一礼以作歉意。
“赵将军多虑了,私事是私事,朝廷是朝廷,两厢并无关联。只是北河现在正闹蝗灾,若是此时再从北河调兵补齐赵将军的十万人马,这可能是真是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