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
跟院内练习拉弓的龙瞻羽请过安,匡贵便紧着步子往龙瞻宏的房间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龙瞻宏应允的声音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爷”
“不是吩咐你去办事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龙瞻宏手中书本没放下,瞥了一眼匡贵,疑惑问道,“事儿办好了?”
“奴才该死,爷吩咐的事儿奴才还来得及做。”
“那你回来做什么?”
匡贵看了一眼门外,上前两步,压低声道,“爷,军器监的左禄用左大人承认他自己是贪污银两和盗卖器械的主谋,听到消息奴才就先回来了。”
“左禄用?”
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龙瞻宏没有一丁点儿印象,倒是军器监的少监祁树礼自己偶有在御马监里见过,不过也就是零星几次。
“主谋是他,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放下手中的书,龙瞻宏看着匡贵,道,“我若是没有算错的话,这几年父皇拨给军器监的银子加起来应该有个一百万吧?”
“这么一大笔银子他一个小小的军器监就敢吞掉?那他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呵”
冷笑一声,龙瞻宏将身子靠在椅子上,不屑道,“若真是如此,那父皇把他放在军器监这个位置上,倒真是有些委屈他了。”
听都没听懂龙瞻宏话里的意思,匡贵急着陪着笑夸赞道,“爷说的是,爷说的是。”
“是什么是?”
狠狠瞪了匡贵一眼,骂道,“连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都没听懂,你就在这里点头,除了拍马屁你还会什么!”
匡贵悻悻艾艾,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
等了一会儿,龙瞻宏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让你找的人你找的如何了?”
“回爷的话,人已经找到了,按照爷的吩咐,奴才已经派人将他抓了起来,就等着爷您随时发落。”
“嗯”
龙瞻宏点了点头,淡淡问道,“我让你问的口供,你问的如何了?”
匡贵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备好的口供,递了过去,“请爷过目。”
“你倒是勤快。”
接过来大概浏览了一遍,龙瞻宏嘴角抿起一丝轻蔑的笑容,道,“原以为他们都是些身经百战的将军,做事自然是心狠手辣,处理的干净,到没想到竟然还会留下这种把柄。”
将口供折起来夹在书本中间,龙瞻宏抬起右手抹了一下皱起的眉头,闭上眼睛低声囔囔道,“在这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让我帮着收拾残局。”
“杀了。”
匡贵笑着点了下头,应道,“喏,奴才明白。”
“另外,军器监的事儿你跟紧一点儿,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上的这般简单。一百万两的银子,哼,给他十个胆子,他一个三品大员也不敢吞!”
师家。
因为昨日左禄用招供的缘故,师中泰愁的一个晚上没有睡好觉,早上还没睡个懒觉呢,人便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了。
“啊哈...”
“干什么,有什么事就不能等我睡醒再说吗,昨天晚上想了一宿,天擦亮我这才睡着,才眯上眼,还没...”
大牛自然知道师中泰睡懒觉的习惯,其实他也不想来的,可来人催的紧。
“公子,刑部的人来了,说是要找公子。”
“刑部?”
“啊哈...”
又打了个哈欠,撇过大牛的身子,朝院里看,只见几个身穿官服的差役站在院子里。
“刑部找我做什么?是三司会审的案子?”
大牛点了点头,“嗯,他们说刑部的大人要跟公子问话。”
“问话?”
师中泰顿时神清,冲大牛道,“你让他们先等着,我换身衣服就跟他们走。”
刑部衙门。
“军器监监丞师中泰,拜见三位大人。”
“师大人请起。”
公堂师中泰不是第一次见,可上公堂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堂上依旧是坐着三位大人,吴思明在中间,是此次问供的主审官。
“师大人可知道军器监贪污一事?”
“略有耳闻。”
“那师大人可曾知道军器监贪污一事的主谋是谁,其中盗卖器械的人又是谁?都有何人参与其中,银子所得多少具体几何?”
“吴大人这问题倒是把卑职给问晕了。”
吴思明一连几个问题,听得师中泰头大。
“吴大人,卑职,卑职只是在军器监担任监丞一职,至于吴大人方问的那些个问题,应当是吴大人给下官解惑,而不是卑职给大人解惑吧。”
“倒是本官心急了。”
吴思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那好,那本官换个方式来问。”
“有关军器监贪污和倒卖器械方面,师大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三位大人在上,卑职有一说一,绝不敢妄言一句。”
来的路上师中泰便开始准备腹稿,如今到了刑部衙门,他也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先生张承礼,还有堂上的主审官吴思明。
“卑职自在军器监任职,第一件事便是处理何久翁死因之案,在和大理寺前监丞吴苗吴大人,和现监丞周康仁周大人的一同协助下,查明何久翁之死乃是吴苗派人所为,可就当吴苗被周大人在大理寺审问之时,所有人证全部翻供,言说何久翁之死实乃意外,此案后也已经被吴大人所查明,犯案之人的确是吴苗无疑。”
一旁的付悯竹笑了笑,笑着问道,“师大人,你说的这些话应该与本案无关吧?”
“不,卑职说的这些跟此案有关,还请大人听卑职一一讲来。”
倒是另一边儿的陆秉开颇为大度,“付大人不必着急,且听师大人慢慢讲。”
“师大人你继续。”
“多谢陆大人。”
谢过陆秉开,师中泰重新回到之前的思路上,继续道,“吴苗当时的口供卑职一直觉得不合理,何久翁身为军器监的弩弓作坊的监头,吴苗是大理寺监丞,二人之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吴苗又为什么要派人杀了何久翁呢,这完全不合理。”
“可吴苗也已经交代说有人出了银子,他只是帮人做事。”
“那卑职就要敢问大人,这出钱之人是谁,又为何偏偏单要杀死一个军器监的监头呢?难道大人就不觉得奇怪吗?”
师中泰继续道,“卑职从何久翁街边四邻那里了解到,何久翁此人忠厚老实,虽说有一些死板固执,可却不是那种宵小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