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清楚。”朱世昌家的如实说,“我可以去替您打听打听。”
颜诗蓝:“有劳。”
她问过了程嫂和半夏。
为什么自己生病之后毫无印象。
半夏和程嫂的说法是:“您不是非要去广城吗?家里不同意,您打算偷偷跑。”
颜诗蓝只记得自己闹着要去广城给祖父守坟三年的。
后来就是生病。
“然后呢?”
“您夜里不见了,我们都只当您真的跑了。我悄悄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说派人去寻您。”程嫂说。
“我真的跑去了广城?”颜诗蓝震惊。
“再后来就是今年过完年,接了您回来,您还是病恹恹的。”程嫂压低声音,“说您没跑掉,掉河里冻着了,重病,一直在乡下养病。
乡下闹土匪,那些土匪将您抢到山窝窝里去糟蹋了,家里派人将您赎回来。
因为您破了身,老太太希望瞒着,尽快将您嫁出去。中间的事,我们不知道了。这些都是听说的。”
“被土匪糟蹋”这件事,程嫂第二次说了。
不管是前世今生,对于颜诗蓝消失那段时间的事,程嫂和半夏只字不提,不是为了旁的,而是“被土匪糟蹋”这个隐秘,实在不敢问。
若是假,已经嫁给了姜闻霆,能怎么办?提起来也后悔莫及,叫颜诗蓝难受。
若是真,问颜诗蓝,让她想起痛苦不堪,她会活不成。
故而,程嫂不提,半夏也不说。
颜诗蓝不记得,也不太在意。
今生遇到了景天尧,他屡次说起广城,他甚至希望颜诗蓝冒领旁人功劳,逼得颜诗蓝不得不从记忆里搜刮。
她的确是离开了家一段时间。
这中间发生的事,程嫂和半夏不知道;然而除了她自己,继母骆竹肯定知道些什么。
颜公馆也有其他人知道。
颜诗蓝要回来寻个突破口。
“我知道,家里有个秘密,就是我被土匪糟蹋了。”颜诗蓝突然说。
朱世昌家的被她吓一跳:“六小姐,这……”
“哪怕这件事是真,我也不忌讳。况且,它只是谣言。”颜诗蓝说,“所以,你不必畏手畏脚。
放心大胆去查,查到了什么,我重重有赏。有谁知道内幕,也让他们来告诉我,我一样有赏。”
她的“赏”,是真金白银。
朱世昌家的用力点头:“您这么说了,我就竭尽所能,替六小姐分忧。您等我消息。”
颜诗蓝退下自己另一只手腕上临时戴的金镯子,给了朱世昌家的,算作甜头。
事情办完,颜诗蓝在街上买了些点心,回到姜公馆。
她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陪着说说话,逗逗猫。
“欢儿最近懒散了。”颜诗蓝说。
老太太:“老猫了,都懒。”
“真是老猫了,它的毛不如从前光滑。”颜诗蓝说。
“可不是。”老太太感叹。
两人说着猫,彼此问候了几句。
老太太提醒颜诗蓝,要留意她公婆利用她在青帮的身份。
颜诗蓝笑:“我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哪有什么可利用的?阿爸之前和周堂主走得近,这件事至今还敏感,谁能被他利用?”
老太太:“也是这话。”
又说,“家里这几年,流年不利。早知道,当年分些钱财出去,说不定日子更好。”
她是说当年分家,迫害大伯子、小叔子,独占家产的事。
“不能这么想。”
“报应总是会有的,就不知道是哪一日。”老太太说。
颜诗蓝:“四少的姨太太要生孩子了,阿爸的小姨太太也要生了。添丁增口,好事,家里兴旺着呢。”
老太太看了眼她,没说什么。
颜诗蓝读懂了她的眼神。
在这个瞬间,颜诗蓝也是有些难过的。可她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些人。
再过几年,姜家分了家,还是一样散了的。
“老猫多自在,晒晒日头、吃吃饭。”颜诗蓝慢悠悠说,“能活到老,就应该什么都放下。子孙自有子孙福,祖母。”
老太太叹了口气:“也是。”
又说,“我虽然老了,是非曲直还是能分清。小四儿媳妇,你是个不惹事的性格。”
这天颜诗蓝回到松香院,一个人独坐,默默流泪。
她不是伤心,而是感动。
她得到了一个很公平的评价。
老太太说她“不惹事”,姜家任何一个意外,都不是颜诗蓝主动挑起的,她没有对不起谁。
包括老太太。
她只是在做她自己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