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家,王太太先是拿了点心招待白霜和程嫂,又和颜诗蓝唠家常。
她没提姜公馆的凶杀案,只是说起药铺最近的生意。
“……大掌柜大方,街坊邻居没人不夸他的。”王太太说。
颜诗蓝笑了笑:“逢春哥这个人实在,又慷慨。”
“我们都赞他。不木讷,但也不油嘴滑舌,有一说一。”王太太道。
颜诗蓝不急,只慢慢与她闲聊。
话题到了张逢春的婚事上。
王太太说:“他有些年纪了,怎么不娶一房太太?”
“他穷。”颜诗蓝道,“老娘身体又不好。姑娘家一看他负累那么重,老娘又是富贵病要养,全跑了。”
王太太就说:“他孝顺,长得还体面,我看他哪哪都好。要说呢,若姑娘家父母帮衬得上,婆婆养病也不耽误事。”
颜诗蓝:“您想替他做媒?”
王太太笑笑:“东家,我也不瞒着您。今天求您,是想请您做个媒。旁人保媒,我怕大掌柜有所顾忌,反而不诚心,推了。”
颜诗蓝也笑,故意问:“哪家姑娘?”
“就是我家姑娘。”王太太做买卖的,性格爽利。
她说了自家闺女王月儿,“凶得很,又有了个‘克夫’名头,稍微好点的人家,都躲着她走。
媒婆帮衬着挑了几个,都穷得很。一个个上来就问她多少陪嫁,恨不能一见面就先捞我们一层油水。
这几年为了她的婚事,我受了多少气,也不敢跟东家抱怨。”
颜诗蓝:“世人都势利眼,没办法。”
“我和大掌柜做街坊这一年,冷眼看他这个人,除了年纪大些,大手大脚的太过于慷慨,积不了大财,就没什么缺点。”王太太说。
颜诗蓝点头。
“月儿看上了他,不介意他年纪大;二则,小门小户的,朋友遍天下是好事,我也不要他做个吝啬鬼,攒一屋子金银珠宝的。”王太太又道。
颜诗蓝:“您找媒婆去问了吗?”
“我试探着让媒婆去问了。媒婆还没开口,就被大掌柜堵了回去,说他不想娶亲。”王太太说。
颜诗蓝:“他有顾虑……”
“我不嫌弃他娘。老太太年轻时候为了养儿子,吃了苦头,我心里只佩服她。
等将来成了亲,孩子我能帮衬着带带;我们也做小生意,小钱有些的,不用姑娘姑爷受拘束。
只要这个人好,对我姑娘真心,我宁可多付出些。”王太太道。
颜诗蓝在她这里吃了顿饭,听她说了很多。
午饭后,她没去药铺,而是先去了张逢春家,给老太太送了半斤血燕窝。
老太太感激不尽。
颜诗蓝让照顾她的女佣先出去,简单把王太太的话,说给张逢春的母亲听。
老太太听了,喜不自胜:“王家人品好的。酱坊做了几十年,从他家祖上至今,一向是勤劳谨慎。”
颜诗蓝:“就那姑娘,王月儿,人家说她克夫……”
“逢春的八字重,算命先生都说只有他克人、没有人克他的。”老太太道。
又说,“月儿和她娘常来,我心里眼热这个儿媳妇、亲家,可我儿子年纪太大了,我断乎不敢想。
既然她先提了,岂有不答应之理?六小姐,我立马去叫媒婆,上王家做媒去。”
颜诗蓝笑,扶住了老太太坐稳:“不急。您同意了,我还要问问逢春哥。”
“他愿意的,他心里愿意!过年时候,月儿送他一双鞋,他穿了舍不得脱,当宝贝一样。”老太太道。
颜诗蓝:“……”
她立马想到景天尧。
她送给他的鞋子,他甚至舍不得穿,恨不能揣怀里。
颜诗蓝有点走神,心想:“他出去好久了,事情还没有忙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