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芮撞见汤秋梅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房产中介给她的一些资料,对比看着。
汤秋梅以往对看房并不上心,甚至反对陈芮买房,觉得她迟早要结婚,还要买什么房子。
但是好像自从她得了乳腺癌后,性情变化挺大的。
陈芮朝着汤秋梅走过去,喊了一声:“妈。”
汤秋梅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神色有些慌乱,甚至把资料往后收着,喊:“小芮。”
陈芮说:“你怎么过来了?”
汤秋梅说:“我过来看看。”
陈芮说:“这几天都过来看房子了?”
汤秋梅神情闪躲,说:“没有,就今天过来看。”
陈芮也没当回事,汤秋梅说已经看完,要回去,她还给了她钱,但是过了两天,汤秋梅却打来电话,支支吾吾说:“小芮,我看到一套房,性价比都不错,但是我贷不了款,我想把老家的这个房子给卖了,然后全款买,但中介给我预估了一下,卖了可能还差个二十来万,你能不能先把你手头的钱借给我?”
陈芮懵了一下,她说:“你说什么?”
汤秋梅便又把话说了一遍。
那一瞬间,陈芮只觉得荒唐,她当时还在应酬,喝了不少酒,心里的火气却不断的烧灼着,她说:“你写谁的名字?”
汤秋梅没说话。
陈芮就明白了,她眼里的眼泪冲上来,被她压下去,陈芮说:“陈与安?”
汤秋梅磕磕绊绊的道:“小芮,你弟弟读书不行,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他可怎么办?你放心,你的钱我到时候会还给你的,我现在卖路边摊还能赚钱,到时候赚的钱我都给你。”
陈芮说:“你看的哪里。”
汤秋梅说了小区的名字。
陈芮笑了起来,那房子是期房,新房,虽然远点,但是比陈芮看的二手房可要好多了。
她就不明白,都是一个妈生的,她的天平怎么可以歪成这样。
那一瞬间,她当真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心又寒,陈芮声音都哑了,说:“所以你最近看房,根本不是在给我看,是在给陈与安看,是不是?”
汤秋梅没说话。
陈芮说:“中介告诉你,你那个房子能卖多少?”
汤秋梅说:“八十万左右。”
陈芮说:“新房多少钱?”
“一百一十万。”
陈芮是真被气哭了,她已经好久没被这样给气哭过了,陈芮说:“你那个房子能卖八十万,你向我借二十万,那就是你手里还有个十来万。”
可是她上次说买房差十来万,她并没有说过半个字。
汤秋梅说:“我……”
陈芮说:“且不说我借不借给你,中介说那个房子能卖到八十万,你就能卖到八十万吗?我告诉你,你那个房子顶多卖个四十万!那中间差价,你想找谁?找我帮忙贷款吗?”
汤秋梅脸有点白,她说:“中介说可以卖到这个价。”
她已经把订金都交了。
那订金是不可以退的。
陈芮说:“你交了钱,是不是?”
汤秋梅慌得不行。
她怕陈芮不借给她,所以先交了订金。
陈芮说:“妈,你有没有为我想过?你生病住院,陈与安读书,爸爸的外债,是谁帮你们兜着的?每次遇到陈与安的事情,我就要让步,就连读书,也是我来牺牲,我都不去怪你,因为你也不容易,可是你呢?你怕你出意外,陈与安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我就知道了是不是?”
汤秋梅说:“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了,但与安以后要娶妻生子,没有房子不行,你是女孩子,结婚要比他容易,小芮,你就当报答我,行不行?。”
陈芮强忍着泪。
过了许久,她说:“我不会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汤秋梅彻底慌了,急急忙忙的说:“可是我已经交了订金,如果不买,这个订金就没得退,那是我半辈子的积蓄。”
陈芮说:“这个钱,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你要给陈与安买房,你就自己去想办法,我没想过让你帮我,但是你也休想让我出钱替陈与安买房。”
陈芮说完,挂了电话。
汤秋梅冷汗都跟着下来,她读书不多,被中介说来说去,说得心动,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只觉得那房子不错,头脑一热,就把订金给交了。
而且那房子,她说是交的订金,实际上,是交的一成首付,可以分几次付款,她手上只有十来万,全搭进去了。
汤秋梅慌乱得不行,对这些东西也不懂,只能又打了车,着急忙慌的去找陈芮。
陈芮看到她,她买了房,都想着接汤秋梅和陈与安过来住,她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样算计她的。
陈芮没理她,上了楼。
汤秋梅慌乱的拉住她,她说:“小芮。”
陈芮开了门。
汤秋梅说:“我已经交了钱,现在要怎么办?”
陈芮忍了忍,说:“交了多少。”
“十一万。”汤秋梅脸色发白,她说:“怎么办,这个钱要是拿不出来买房,我这个钱就全没了。”
陈芮一瞬间失了语。
她看着汤秋梅,当真是不想管她了,她爱去哪去哪,可是十多万!
不是一两百!
过了许久,陈芮说:“我明天想想办法给你拿回来,拿不回来你就当是被陈广平给抢了,其他的,我帮不了你。”
汤秋梅说:“小芮。”
陈芮说:“你能不能先回去!”
这个晚上,陈芮没睡着,第二天,她还是陪着汤秋梅去了一趟销售中心。
得到的回复是没法退。
汤秋梅当即就哭了起来。
像是要了她的命似的。
陈芮心烦,冷冷的看着她,后来说:“你先回去,我找找人。”
“能要回来吗?”汤秋梅说:“要不我们去找找那个中介,是她骗我的,我们找她去。”
陈芮想骂她,又看她可怜,说:“你觉得你现在找她还有用吗?”
“那怎么办?”
“我想想办法。”
她找了几层关系,也没要回来,后来想了想,正准备打宁也的电话试试,毕竟其他人可能不能帮上忙,但傅蕴庭必定是能的。
可就在她刚要打出去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过来。
陈芮皱眉,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却是周韩深,他说:“你在找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