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摊开那道明黄的圣旨,先是清了清嗓音,便是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林晧然掌管财事以来,生财有道,功绩卓著,甚得朕心。观卿之能,乃我大明之栋梁,文能治理一方,武能平定贼寇……今授文渊阁大学士,特擢召入阁,加授太子太师衔。因兵部空缺,暂兼兵部尚书一职,皆率其属。夫仕至一品,百僚具瞻,四方属望,往稽古训,上必有以光辅朕德,下必有以厚民之生,钦此!”
这……
阁臣兼兵部尚书?
户部左侍郎马森等官吏的眼睛当即瞪得滚圆,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显得难以置信地抬起起头望向了堂上宣读圣旨的陈洪。
本以为林晧然仅是平调担任兵部尚书,但万万没有想到,隆恩竟然比他们所想象的远远要重,竟然是入阁拜相,而且还兼着一个兵部尚书之职。
虽然现在林晧然入阁已经不像当初吴山入阁那般位居次席,现在只能排到第五位,但亦是大明堂堂的阁老啊!
咕……
林晧然听到这个结果,亦是暗暗地咽了咽吐沫。
他已经成功地刺激到嘉靖的“膝射反应”,便猜到嘉靖会选择平衡朝堂的势力,亦是清楚恐怕不会仅仅将自己单纯地调任兵部尚书,但对这个结果还是感到十分意外。
虽然凭着他现在的地位和资历确实已经有资格入阁了,且现在的阁臣含金量有所下降,但亦是堂堂的大明阁老啊!
不过这个好事情已然落到他的头上,他亦是高兴了那么一瞬间,而后又是迅速地冷静下来。这仅仅是他的第一步,想要真正动摇徐阶的地位,却还有一段路要走。
陈洪顿了顿,面对着在场的三百多名官吏,又是继续朗声地念道:
“初任,翰林院修撰!”
“二任,翰林院侍讲!”
“三任,雷州知府兼广东市舶司提举!”
“四任,广州知府兼广东巡海道副使!”
“五任,顺天府丞!”
“六任,顺天府尹!”
“七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总理盐政!”
“八任,礼部左侍郎!”
“九任,户部尚书!”
“十任,今职,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
……
随着陈洪宣读的“今职,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落下,跪在这院中三百多名官吏的身躯为之一震,这个声音在心头久久地回荡。
这是一份令人羡慕的履历,但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从翰林院到地方的治理,再到重返京城的惊世表现,早已经证明了林晧然是一个惊世之才。
亦是因为林晧然的横空出世,正在悄然地拯救着这个腐朽的王朝,让到大明盐政得到有效的改善,更是让到财政的问题得到了缓解。
现如今,林晧然已然走向一个新的台阶,以阁臣的身份主持兵部衙门,想必又会给腐朽的大明军政带去一些改变,甚至能够解决北虏的顽症。
林晧然亦是从履历中回忆起自己的过往,想到了这么多年的所做所为,既有生起一阵自豪,但亦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遗憾。
像他在礼部左侍郎任上所提出的宗藩改革,还有他在户部尚书任上所提出的刁民册,却都是因为遭受阻力而破产。
不过他却是无愧于心,便是规规矩矩地向着陈洪接旨谢恩道:“臣户部尚书林晧然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森等官员心情澎湃,跟随高呼着万岁之声,这是对皇上的一份敬意,但更多还是在替林晧然的升迁感到高兴。
在不经觉间,他们早已然被林晧然的才能和品格所折服。当看到林晧然从地上站起来接旨,他们这才纷纷地跟着站起来,目光敬畏地望向了林晧然。
阁……阁老?
蹲守在墙脚的官员在听了两遍之后,终于确定第一遍并没有听错,林晧然并不是单单调任兵部尚书,而是直接入阁拜相了。
只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劲爆,却是没有一个官员站起来跑衙门传达情报,而是腿脚酸软地继续蹲在墙脚处,已然还是失神状态之中。
林晧然伸手接过圣旨,入手便发现跟着以往的圣旨有所不同。首先这圣旨用的是玉轴,面料是七彩祥云瑞鹤提花锦缎,彰显着这道圣旨的不凡。
在这个时代,虽然讲究长幼,但更加讲究尊卑,阁臣和六部尚书已然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阁臣,那么地位凌驾于六部官员之上,在朝堂中可以名正言顺地排行第五。哪怕后面有其他资历深厚的官员入阁,那亦要乖乖排在他后面。
“林大人,恭喜高升!”陈洪将圣旨递交给林晧然后,脸上堆满笑容地祝贺道。
林晧然知道虽然他具体的官职是要到兵部,但毕竟是挂上了阁臣的身份,说是高升并没有错,便是微笑着回应道:“劳烦陈公公跑这一趟了,还请到衙署中用茶!”
“好说!”陈洪并没有拒绝,便是微笑着点头道。
林晧然给杨富田一个眼色,杨富田已经一个箭步地上前,显得热情地替林晧然招呼着陈洪到里面先行用茶。
“祝贺正堂大人荣升!”
马森等官员纷纷围扰过来,一起恭敬地向着林晧然祝贺道。
很多官员心里都清楚,此次林晧然能够入阁不可能是徐阶举荐,而是出于皇上的安排。皇上之所以让林晧然入阁,其意图已然十分明显了。
“多谢!”林晧然面对着众部属的祝贺,并没有摆什么官架子,而是目光清澈地向着众官员回了一个谢礼道。
众官员看到林晧然如此的谦逊,心里头亦是微微一热。
对于林晧然年纪轻轻便入阁拜相,他们心里却是没有丝毫的妒忌,此刻更多是一份祝愿。他们希望这位最有才干的上司能够早日问鼎首辅之位,从而为大明推行新政,拯救这个没落的王朝。
在看到林晧然有话要说的模样,大家亦是识趣地安静下来,已然无视头上的烈日,显得敬畏地望向这位昔日的正堂大人,而今新任的大明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