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垂眼翻阅着手里的笔记,眼底难掩惊讶。
“前期准备:轮船建造,人员准备(大量,真实选择)。”
前期准备?江珩有些困惑,是什么轮船的建造流程吗?
他向后翻,一张张泛黄的图纸在眼前闪过。
“希尔特游轮构造外观初设:(图)
救生艇甲板初构:(图)
a甲板初构:(图)
……
h甲板初构:(图)
船底层初构:(图)”
到此为止,是轮船上所有甲板层的总体构造图,它比地图来得更潦草,但对船体构造的解析却更加精细,看起来的确费了不少心思。
江珩的轻落落地眨了眨眼:“为什么希尔特船的阅览室里会放着这艘船的初始设计图?”
如果只是单纯的地图,那还算正常,毕竟地图放着可能是轮船遇难时逃生的一层保险。
可这么详细的设计稿,应该不会放在这艘船上,而应由负责建造船舶的船舶公司保管。
“难道是工程师为了临时修理便利而带上来的?”江珩换了个猜测方向。
顾谨谚沉默一瞬,摇摇头道:“我认为,就算是放在船上,也不应当保存在头等舱的阅览室里,至少应该放在船长驾驶室或者工程师舱房内。”
“将这么一份重要的设计稿储藏在d甲板的头等舱阅览室一层,需要临时修理时,无论是下判断的船长亦或是修理的工程师都无法及时获取设计稿。”
江珩一边听着顾谨谚的判断,一边继续往后翻页,他发现在甲板层的总体构造图后还附着几页图纸。
头等舱初构:(图)
二等舱:(图)
……”
江珩翻完剩下所有轮船构造图,指尖在枯黄色的书页上不轻不重地点了点。
他抬头望一眼顾谨谚:“连各个分舱更详细的设计初稿都有。”
顾谨谚的目光在他轻敲书页的指尖掠过,他看着江珩将图页全部翻完,明白他话里潜藏的意思。
设计稿的进一步详细,让人更加觉得它被藏在这个阅览室里,实在太不正常。
顾谨谚张张嘴,嘴唇嗫嚅了下,道:“这份笔记藏得不算隐蔽,很容易被人看到,只有封面具有一定的欺骗性……我想,它应该不是被人特地埋藏起来的,更像是——”
江珩接道:“有人想要不露痕迹地提醒这艘船上的人,特地想要让人发现的?”
可光是这些设计原稿,又能提示什么?
江珩想着,继续看看这个笔记后面是否会有提示性的内容。
“人员邀请名单:切尔特夫人,克利维亚小姐,费尔德先生……”
以下列了整整好几页的人名,看得江珩眼花缭乱、云里雾里。
这份人数众多的名单上的人名究竟都是什么人?
轮船建造的工人?
不对,如果是工人的话,根本不必将名单写作“邀请名单”。而且上面男女皆有,比例基本持平。但从常识上来讲,轮船建造工人中男性的比例应当会远远高于女性,毕竟男性更适合体力活。
“难道是……船上的乘客和船员吗?”江珩轻声低语,但他很快发现,这个推测似乎无法验证。
因为他翻遍了所有的邀请名单,一个熟悉的名字都没瞧见,至少他没看见他记得的人名。
这上面既没有钢琴家卡尔的名字,也没有船员杰克斯、艾瑞、汤米恩的名字。
“或许,名单上的都是受邀的贵族名字?”江珩拧眉,毕竟夫人、小姐、先生的称呼后缀带着尊敬之意,而他恰好并不知道任何贵族的名字。
顾谨谚出声:“再往后翻翻,还有吗?”他的声音微微沙哑。
江珩听话地往后再翻,去只看到了破损的笔记页。
笔记本较厚,撕毁的时候容易在书脊装订处留下残存的断页条,江珩摸着书页断口,仔细地研究起残页记载的内容。
撕书的人大概有些心急,因此在需要大量撕毁书页的时候,他因为耐心有限,有几张书页只死去了大半,还有一小半仍然留着。
“主演人员……剧……?”江珩读着残页内容。
是指轮船上播放的影剧演员吗?毕竟从之前的设计图来看,轮船上的所有等级舱都配有一个放映厅,因此希尔特船必定准备了众多可播放的影剧。
顾谨谚忽然伸手,在笔记本上翻出最后的残页。
“真实与虚假没有界限,角色与自我定义模糊,生命与死亡相互转化。”顾谨谚声音醇厚低沉地读出残页上唯一的句子。
顾谨谚念完,偏头看向江珩。
两人对视片刻,江珩先开了口:“这句话很重要。”他笃定道。
江珩慢吞吞地总结道:“从我们进入副本开始,就不断地得到关于‘生、死、角色’等等的提示。”
“这么频繁的出现,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这艘船上所发生的事情必定与它们息息相关。”
江珩舔了舔唇,唇瓣变得红润,他接着说:“况且,刚才也提过,这本笔记里有着想要让我们发现的提示,图纸也好,文字也好,都不容忽视。”
真聪明。
顾瑾谚唇角上翘,望着江珩比耀眼灯火还亮的双眸,默默想到。
“图纸上标得很详细,我们可以拿着这本笔记,对照着去找胶片可能在的场所,这样就不会有遗漏了。”顾瑾谚建议道。
江珩点点头,对此颇为同意,他将笔记合起,收进了系统空间。
一声脆响忽然在楼上响起,江珩和顾瑾谚同时循声抬头,望向阅览室的二楼。
江珩压低声音:“是二楼吗?”
顾瑾谚微眯着眼:“恐怕是的。”
“上去看看。”顾瑾谚抬脚,朝旋转楼梯走去。
江珩“嗯”了一声,随后跟上。
橡木的楼梯质量不错,延续了一贯的精致风格,像是甲板大楼梯的一个小缩影。人踩上去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嘎吱声,只有鞋跟轻敲木板的细微声响。
两人来到二楼,放眼四周,只能看见高耸的书架一排排地延伸着,并没有发现人影。
江珩视线下移,扫了扫地面,在某个靠近楼梯口的书架下,看见了一卷黑色的胶片。
它静静地半靠着书架,斜斜地立在地面上。
江珩用手肘拱了拱顾瑾谚,提醒他往那边看。
“胶片?”顾瑾谚走过去,把胶片从地上捡了起来。
“就是它发出的声音?”顾瑾谚捏着胶片,发现它同以往的胶片不太相同,它被很好地装在了塑料保护壳里,它看起来崭新得像是从未取出来过。
如果没有封条被撕了的痕迹的话。
顾瑾谚用拇指摩挲了下那处痕迹,上面还留着黏胶和零星的纸屑,证明了封条已经被撕了。
塑料壳上同样贴着一张标签。
“thefinalversionofthestory”
“故事的最终版本?”江珩困惑地歪歪头,“是指我们之前捡到的那卷“story”的最终版本吗?”
“大概是的。”顾瑾谚翻了翻胶片,在背后看见了一张被折叠摆放的纸条,它被放在塑料壳内。
顾瑾谚打开塑料外壳,把纸条抽出来打开看。
展开的纸条上写着:“这部影片将会是我的骄傲。”
江珩凑头过来看:“这部影片,是这卷胶片里的影片吗?是谁感到骄傲?拍摄影片的导演?”
顾瑾谚捏着纸条,神色不明,眼底幽深得如深黑潭水般死寂,又似乎暗藏着汹涌的暗流。
“瑾谚?”江珩觉出一丝不对,他小声地叫了下。
但顾瑾谚反应如常地偏头微笑:“嗯?”
江珩不太确定地说:“我们继续找一找阅览室吗?还是出去看看d甲板的其他公共区域?”
即使这是“story”胶片的最终版本,他们也没收齐“documentory”的胶片,所以还是继续找找比较好。
“好,先把阅览室的每层都找找吧。”顾瑾谚说,“以副本的线索特性来看,胶片不会藏在不起眼的地方,一般会让人一眼看到。所以没必要连书架上的书都翻过去,我们的时间不多。”
江珩抿着水润的唇点点头,见顾瑾谚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神情,暂且放心地与他分头搜寻。
江珩在二楼继续搜,而顾瑾谚则上到三楼。
然后两人最后再回到一楼一同搜寻。
两人的速度都不慢,很快把整个阅览室都搜了一遍,但再没发现其他的线索。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江珩仰脸看顾瑾谚,下意识柔软地笑笑。
顾瑾谚闭了闭眼,优秀的听力发挥了更大的效用。
他拦住了江珩想开门的手,抬眼深邃地盯着阅览室的门。
“别开。”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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