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1 / 1)

第二日,虞妤依旧在屋中养伤,她的手臂和后背上开始红肿泛紫,一片一片的看上去十分瘆人,而且……很丑!

这下是彻彻底底伤害到虞妤弱小的心灵了。邺京第一美人虞五娘终于撑不住了,瘪着嘴眼泪汪汪的,也不提要跟着韩娘子去惩恶扬善了,也没心思拿着铜镜思考大婚了,恹恹地趴在床上,一声不吭。

韩雁离来看望她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红萝和自己使眼色,她走进去一看五娘子吧嗒吧嗒在掉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十分可怜。

待发现五娘子身上的擦伤,她似乎明白了,轻咳了一声,“伤口红肿是正常的,过上个八九日也就没了。”

虞妤闷闷不乐地点头,她知道大部分伤口会变好,可是万一呢?而且现在就很丑,她虞五娘从来没这么丑过。

“五娘子人美心善,不仅姝色堪称邺京第一美人,心地纯良在邺京也为人称道。”韩雁离先是照着小娘子的偏好夸赞了一番,但看五娘子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想她的伤口并不是很严重,试探着问道,“不知五娘子可有兴趣,随我一同去靖恩公府?”

说实在的,与其让她在屋中心情低落耗费精神,还不如让她出去走动一番,看一场好戏。

毕竟是难得一见的真假千金戏码,不是么?韩雁离本人很能看得开,而且她对这里对原身都没有太多的归属感,昨夜到越望秋那里问过了靖恩公女儿同平王的婚事,她便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今日,不管靖恩公认不认她这个女儿,她都不会回靖恩公府的。

她一个外来异客只想有钱有闲,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封建王朝的皇室,一个规矩森严而又无比残忍的地方,她绝对不会踏进一步。

嗯?和韩娘子一起去靖恩公府?虞妤眼中有了些光彩,充满期待地问了一句,“伤口一定会好的?”

韩雁离笑着点头。

虞妤顿时斗志昂扬,大声吩咐红萝将自己所有名贵的珠宝首饰和足以艳压群芳的衣裙全部拿出来!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等到虞妤看到镜子里面明艳无双的自己,心满意足地点头。转头,她一脸认真地对着韩雁离,郑重地拿出了一套光华璀璨的金镶红宝石缠枝梅花头面。

“韩娘子,你是靖恩公府真正的贵女,一定要在容貌装扮气势上狠狠地打压住韩臻臻。这套首饰是母亲的陪嫁,高贵艳丽,今日你戴着它一定不能让人小瞧了你!”虞妤看着天真,实则有些事情她比谁都要懂。

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固然让人心疼,可若是这个女儿是个粗鄙不懂规矩的农女,被人轻视惹人发笑,便是有十分的怜爱也能当即去了八分。

但相反,亲生女儿即便流落在外,也是出淤泥而不染,气度容貌犹要胜过精心培育养在身边的假女儿。靖恩公夫妇的愧疚和对罪魁祸首的痛恨会更多,他们会想,若是自己的女儿养在身边,会更加出色。

韩雁离欣然笑纳虞妤的好意,戴上了那套首饰。打脸恶毒反派,她当然要穿的光鲜亮丽。

虞妤坚持要去靖恩公府,虞岸不放心女儿也跟着去了,小小虞寿也偷偷摸摸溜上了马车。

于是,偌大的虞府只剩下养伤的越望秋一人。越望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就记起昨夜韩雁离那双惑人的桃花眼。

“靖恩公和陛下都有意促成和平王的婚事?”明明该是诱惑的眼睛干净冷静。

“那好,多谢告知。靖恩公府我不认了。”冷静的让人愕然。

“若是王爷拒绝了这桩婚事?”越望秋喃喃自语,手指不停的在玉扳指上面摩挲,兴许可以试一试。

虽然平王若真的娶了她,无论对越望秋本人,还是对平王而言,都是一件百利无害的好事。但此时此刻,越望秋开始认真思索如何说服平王取消婚事。

那女子太冷静了,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她不适合平王,也不适合世家。

宋峥在靖恩公府的门口看到虞妤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目光一寸寸在她身上扫过一遍,与兴致勃勃的小娘子四目相对的时候,冷冷地哼了一声。

当着未来岳父虞岸,当着大理寺少卿张大人的面,宋峥还是生气了。

受了伤的小娘子就如同娇弱的花朵,合该精心的养起来,跑到靖恩公府这个是非之地做什么。

虞妤目光漂移到一旁,不顾宋峥冷峻的脸色,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靖恩公府的大门前,娇叱一声,“威远侯和大理寺少卿大人到靖恩公府查案,快快将门打开!”

气势十足,来势汹汹!

然而,虞妤的声音完全被另一道给盖住了。

“去,禀告你们老夫人,长信侯府上门!”长信侯夫人头戴抹额,身穿诰命服饰,走在最前头,身后领着侯府一大家子人和上百的奴仆,瞬间就将靖恩公府的府门给围住了。

靖恩公府的门房慌得满头是汗,一个门房早就进去禀报公爷了,可是姻亲长信侯府怎么也在这个时候上门,而且来势不善。

“老夫人?您是靖恩公夫人的母亲吗?”虞妤闻言眼睛一亮,连忙优雅地朝长信侯夫人行礼。

大表兄说是给长信侯府递信了!

太府卿虞岸,威远侯宋峥,大理寺少卿等人长信侯也是十分熟悉的。几人寒暄,相互透漏了一点来意。

得知对方都是为了靖恩公夫人的女儿而来,心里便有了数。

很快,当靖恩公和靖恩公夫人匆匆赶来府门口,迎面就看到长信侯夫人抱着一女子失声痛哭,嘴中不停地喊着可怜的外孙女。

但长信侯夫人只生了靖恩公夫人一个女儿,靖恩公夫人也只生了韩臻臻一个女儿。她哪里来的一个外孙女?

正是一头雾水之时,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双妩媚动人的桃花眼。

靖恩公觉得奇怪,靖恩公夫人却是脸色大变,这女子正是自己觉得亲近想见的韩医女!

母亲喊她外孙女,难道?

“咳,国公,本官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要查探,刚好关系到昨日的争端。”张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义不容辞的第一个出面。

“事情刚好与我府上住着的韩娘子有关。”虞岸也说明来意,不过他带着女儿前来说是寻仇也正常。

“女婿,恐怕我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长信侯抚抚胡须,身后三个儿子五个孙子齐齐颔首。

“韩臻臻之所以要杀人,是因为她不是你女儿,要杀的人才是你女儿。”宋峥不耐,企图快刀斩乱麻,直接一句话就将事情说开了。

既然长信侯夫人都认了韩雁离才是她的外孙女,进去以后直接将犯下此事的下奴一家抓起来拷问,再抓了韩臻臻,半日功夫就能完事。

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来凑什么热闹,尽快回府中养着才好。

靖恩公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岳母怀中的女子,她才是他真正的女儿?究竟怎么回事?

“公爷,进去再说。”张大人脸上的客套差点挂不住,威远侯也太直接了,你看靖恩公不就吓傻了。

“经查,靖恩公夫人当日和奶娘蒋氏儿媳一起生产,蒋氏儿子对处罚怀恨在心换了女儿,如今你护着的那个女儿是蒋氏的亲孙女。”宋峥不理会少卿大人的心思,瞥了一眼跟着呜呜抹泪的小娘子,语气愈发不耐。

人家寻回了外孙女,小娘子跟着哭泣做什么。

闻言,靖恩公沉默片刻后,看了一眼靖恩公夫人,靖恩公夫人已是泪流满面。

“事情真假,抓了蒋氏一家一问便知。”宋峥干净利落地扬了手,身后数十名京畿卫一拥上前,坦坦荡荡地当着大理寺少卿和靖恩公的面,要抓靖恩公府的下人。

这下,就连虞岸温文尔雅的脸上都挂不住了,长信侯一家人也觉得事情发展地似乎太迅速了些,这才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到抓人了。

“慢着,诸位还是先进府吧。”靖恩公眼皮直跳,脸色铁青,咬着牙在还没有消化此事的时候下意识拦住了威远侯的所为。

堂堂靖恩公府,若是被京畿卫抓了人进去,定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好,老身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刁奴敢换了我的外孙女?!”长信侯夫人搂着韩雁离,心疼地拉过自己的女儿走在最前头。

“不仅如此,刁奴还丧尽天良地将韩娘子卖给了人伢子,好在韩娘子得遇贵人,习了一手好医术,不仅救了威远侯还治好了我大表兄的双腿!”虞妤和长信侯夫人仿佛是知音相遇,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我苦命的外孙女呀!”长信侯夫人捶胸顿足。

“当初我一看到韩娘子这双眼睛就想起了靖恩公夫人,没想到韩娘子真的是靖恩公夫人的女儿,老夫人的外孙女。韩娘子真的吃了太多的苦,您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虞妤挑了几件事情说出来,当然重点也突出了一番自己的慧眼识英雄,韩娘子自己的坚强能干。

其中还穿插了两句昨日的凶险,韩臻臻又是如何嫉妒她虞五娘的美貌又是如何担心韩娘子揭露真相,骑着马凶神恶煞一般冲来。

“她嫉妒我使坏也就罢了,我大仁大义不与她一般见识。可她明明深受靖恩公夫人恩惠,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不是先将韩娘子找回来赔礼道歉,反要狠下杀手除掉夫人的亲生女儿。”

“幸好没有出事,否则靖恩公夫人被刁奴蒙蔽痛失亲生女儿还将杀人凶手的假女儿视作亲生。日后得知了真相,这还是何等的痛苦啊?”

虞妤长叹,一张小脸上满是悲天悯人。

才走了一半的路,长信侯夫人就已经怒火中烧,拉着虞妤的手两人恨不得立刻就将一家刁奴给挫骨扬灰。

“我可怜的外孙女,外祖母一定帮你讨回公道。”长信侯夫人一点都不怀疑韩雁离的身份,在她看来那双桃花眼就是最好的证明。更别提韩雁离的脸生的和女儿还颇为相似。

众人将所有话听在耳中,神色不一。不过奇怪的是,韩雁离是最平静的那个人,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虞妤才是靖恩公夫人的女儿,长信侯夫人的外孙女。

这么多人到靖恩公府,靖恩公府的老夫人当然不会毫无所觉,将疼爱的孙女唤过来搂住就不放了。

虞家来了人,势必是来问罪臻臻的。她是当今陛下的亲舅母,辈分高身份也贵重。谅虞家人不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然而可惜,一行人迈进公府正院,靖恩公直接让人绑了蒋氏一家人,包括蒋氏儿子儿媳一个都没有放过。

韩雁离冷冷地立在那里,一身华服典雅高贵地站在靖恩公夫人身边,什么都不用说蒋氏一家就已经软了腿。

事情这是败露了!

只有蒋氏还不放弃,面皮抖动着哭泣起来,“这是老奴的孙女,老奴的孙女八岁走丢这是终于找回来了啊。”

“你说谎,韩娘子明明是被人卖掉的。不必再狡辩了,京畿卫指挥使和大理寺少卿已经查明了事情真相,今日便是来将你们抓进大牢!”虞妤气冲冲地开口,对蒋氏十分不耻。

“这,这,你在说什么老奴听不懂。老奴只知道这是老奴走丢的孙女,亲生的孙女。”蒋氏依旧不肯承认。

“你,每日打我骂我恨不得让我去死;你,对我不闻不问,每日朝我撒气;你,出主意将我发卖。”韩雁离一步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属于原身的情绪让她红了眼睛,指着一个一个人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你们说是我的亲人,我倒要问一问你们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可安?怕不怕天打雷劈?”

“嗯?看着自己的孙女占着我的位置唤着我的父母享受荣华富贵心中是不是很得意?将自己的女儿和国公府的贵女调换是不是很痛快?”

蒋氏一家瑟缩地往后退了退,尤其是蒋氏的儿子想起了将人卖掉时看他的那个眼神,呼吸急促,瘫在了地上。

“夫人,公爷,她真是老奴的孙女,因为被拐卖心中有怨才污蔑我们卖了她。她说的话都是假的,你们可千万不要相信她!”蒋氏这是真的慌了,涕泪横流地辩解。

“刁奴还敢狡辩!你的孙女能和我的女儿长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你的亲孙女韩臻臻可和我的女儿生的一点不像!”

长信侯夫人正要让人将韩臻臻唤来,这时靖恩公府的老夫人刚好带着她进来。

听到这句话,韩臻臻一下心神大乱,紧紧地依偎着靖恩公府的老夫人,她惶恐不安的事情终于被发现了。

“你在说什么?臻臻是我的孙女,怎么和蒋嬷嬷有关系。”靖恩公府老夫人殷氏一脸不悦,当年长信侯夫人就对臻臻不喜,如今居然荒谬到这个地步。

长信侯夫人冷哼一声,老而厉的目光狠狠地刺了韩臻臻一眼,“我们长信侯府的子孙可都生了一双桃花眼,一个贱奴生的女子也敢说是我女儿的子嗣。”

“这才是我的外孙女,靖恩公夫人的女儿!”

她搂着韩雁离,韩雁离冷漠地注视着韩臻臻,一双桃花眼锐利。

韩臻臻对上这双眼睛,紧绷的心弦一下就断了,面目狰狞阴狠,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怒斥道,“你的母亲是她,你的祖母是蒋嬷嬷,你是一个贱奴!”

韩臻臻虽不承认,但她一开始怪异的反应不打自招,几乎让众人都明了了此事是真的。而且,韩臻臻早就知道内情。

靖恩公夫人崩溃了,脸色苍白,韩臻臻是她养大的女儿,她的反应最能说明一些事情。

同样地,靖恩公也一阵目眩,不敢相信他的女儿被下人换掉过着凄苦的日子,而他却将一个下人的女儿如珠如宝的养了十几年。

“来人,这贱奴以下犯上,还不快将她抓起来,立刻打死。”韩臻臻失声大喊,她忍不住了,忍不住要毁了这张脸这双眼睛。

然而,堂中无人敢动,就连殷老夫人都怔怔地回不过神。

一片寂静中,虞妤眼睛一转想起了梦里面韩臻臻被揭穿的场景,冷不丁地开口了,声音俏生生的,“人都说姊妹肖似,蒋嬷嬷还有一个年纪尚幼的亲孙女吧?不如将她抱过来?”

蒋氏脸色大变,眼中终于露出了仓皇,她的小孙女儿的确和二娘子生的八九分相似,不舍得卖掉,又唯恐人发现,只好远远地养在一户亲戚那里。

事已至此,她再如何狡辩都无用了。蒋氏颓然,开始不停地磕头认罪,“都是老奴当日鬼迷心窍,做下这种错事,将夫人诞下的二娘子同自己的孙女换掉了。还请公爷看在老奴奶你一场的份上放过老奴的家人。还有二娘子,她好歹也是长在公爷和夫人的膝下,是无辜的呀!”

随着蒋氏开口,韩臻臻所有的凶狠僵住,像寻找依靠一般靠近疼爱自己的祖母。

“无辜?她若是无辜会纵马杀人?”宋峥的耐心终于告罄,蓦然起身,事情既然已经大白,就没有再耗下去的必要了。

少卿张大人也点头,既然惹下祸端的并不是靖恩公的亲生女儿,反而是一个下人的女儿,那此事就好办了。

“韩国公,蒋氏一家和韩臻臻本侯就带走了。”宋峥挥手,便让人抓了蒋氏一家子,至于韩臻臻,她紧紧抓着殷老夫人倒是让他皱了眉头。

“慢着,老身在此,谁敢抓走老身的孙女。”殷老夫人曾见过一个老道人,老道人说过韩臻臻的命格极其旺她,从此以后殷老夫人就对她百般宠爱。此刻,即便知晓了韩臻臻不是自己的亲生孙女,也蛮横地要护着她。

宋峥沉下了脸,看向靖恩公。韩雁离和虞妤等人也看向了他。

靖恩公狠狠闭了闭眼睛,抓住了靖恩公夫人的手,“韩臻臻非我靖恩公府人,纵马杀人罪名确凿,交由京畿卫和大理寺发落。母亲,快放手吧,不要阻拦公务。”

“不,父亲,我是你的女儿,她是贱奴。”韩臻臻此刻开始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泪流成河,见靖恩公不为所动立刻转向了殷老夫人,痛哭,“祖母,祖母救我!”

“老身是当今陛下的舅母,你们若要动臻臻就是在动我!老身认臻臻就是靖恩公府的人,是我的孙女!”殷老夫人养了韩臻臻那么多年,又对韩雁离没什么感情,执意护着她。

“你的孙女是韩娘子。”虞妤果然见到了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气愤开口。

闻言,殷老夫人漠然地扫了韩雁离一眼,看她被长信侯府那个泼妇搂着心中就厌烦,别过头去,“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臻臻也是我们府里养大的。”

“我是你的亲孙女,她的父母害我流落在外受苦多年,她要纵马杀我。你还要认她?”韩雁离深深吐了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殷老夫人,原身的亲祖母。

“你如今不是无事?好生生地站在这里?”殷老夫人反问,她也隐约知晓自己不对,但她割舍不下韩臻臻。

“母亲!”靖恩公和靖恩公夫人齐齐出声,尤其是靖恩公,不敢相信母亲会如此无理。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母亲,今日就不能让他们带走臻臻!臻臻和她之间的事情只不过是我们府上的家事。”殷老夫人死死护住韩臻臻不放,企图大事化小。

“家事?什么时候韩臻臻伤了本娘子也能算家事了。本娘子可是姓虞,阿父,张大人,你们可一定要为我做主!”虞妤不甘示弱,挺身而出,而且偷偷地朝长信侯夫人使了一个眼色。

“殷氏,你勿要欺人太甚!她害我外孙女,父母欺我女儿。你靖恩公府看顾不严让我女儿生产就被人换了孩子这笔账我还没和你们算,你居然还想护着这个孽障。你认孙女,我长信侯府可不认这个贱奴是外甥女。你仗着是当今陛下的舅母蛮横不讲理,老身拼了命也到陛下面前分说一番,看陛下是向着你,还是向来公理正义!”长信侯夫人也是气炸了,被虞妤拽了下袖子才反应过来,噼里啪啦地直将殷老夫人说的脸皮涨红。

“就是,我虞五娘也要去告御状,陛下还派了太医为我诊治,肯定知晓我的冤屈。”虞妤一个小娘子也跟着上窜下跳,被虞岸皱眉瞥了一眼才老实地缩了缩脑袋。

可她不甘心呀,韩娘子得多伤心啊!

“宋峥~”她悄咪咪地凑到宋峥身边,朝着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小声唤他,语调又绵又软。

“国有国法,老夫人执意阻挠本侯只能将此事告知圣上。圣上得知外祖家血脉被下人混肴,老夫人却要护着那下人的女儿,不知会做何感想呢?”宋峥轻瞟了软声相求的小娘子一眼,转过头来对着殷老夫人,一点都不留情面。

他拿出陛下出来威胁,殷老夫人终于松开了抓着韩臻臻的手。

毕竟,宣帝的体内也流着一半韩家的血,莫名其妙和低贱歹毒的下人成了亲戚,他肯定大怒。

蒋氏一家连带着韩臻臻被宋峥毫不犹豫地带走了,大理寺少卿紧随其后。受了这等刺激,听着韩臻臻的哭闹,殷老夫人眼睛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靖恩公府顿时乱成一团。

虞岸带着虞妤虞寿看了一场好戏也不再停留,今日一过靖恩公府必在风口浪尖,如此也够了。

然而,韩雁离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从头到尾没有表示过留下来的意思。还是长信侯夫人发现了她的动作,心中纳闷唤住了她。

“靖恩公府的老夫人既然不认我这个孙女,我当然不会留下。更何况,靖恩公府本来也没有抚养过我,从头到尾也不过只一点血缘关系罢了。不过今日,还是多谢夫人您,我名韩雁离,住在虞府还有病人要看顾。夫人若有言,之后我一定到府上去看望您。”当着一屋子血亲,小娘子脊背挺直,面不改色地踱步离去,只留给他们一个倔强的背影。

长信侯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再看围在殷老夫人身边一脸愕然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儿女婿,摇了摇头。

这是造的什么孽!好好的一家子就这么离了心。

“都怪殷老婆子。”长信侯夫人愤愤嘀咕,心想她晕的倒是及时。

“韩娘子,怎么样?我表现的不错吧?”坐到了马车里面,虞妤窥了窥韩娘子的脸色,看她一切如常,忍不住开口,语气俏皮。

既为了求夸奖也为了活跃气氛。

毕竟,谁听了殷老夫人的话心里都不好受。怎么可以护着仇人敌对亲孙女。

“五娘子战斗力惊人。”韩雁离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说实话,看五娘子活蹦乱跳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昨日受了伤。

虞妤笑地眯起了眼睛,那可不是,除却一等一的容貌,她虞五娘的聪慧也是全邺京中的翘楚!

“不过,是大表兄给长信侯夫人通信的哦。”她双眼弯弯,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不止虞家,大表兄也出力了,最好能让韩娘子知道,大表兄是知恩图报的人。

韩雁离闻言,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越望秋也算干了点人事。

“五娘子和宋侯爷的婚期定下了,成婚的时候想必越郎君也会参加,为五娘子祝贺。”以前不干人事的越望秋还不满意自己表妹嫁给宋峥。

虞妤点头,“大表兄昨日就祝贺我了,祝贺我找到如意郎君。只是大表兄要给我多少陪嫁,我就不知晓了。”

她忍不住又和韩娘子说了一遍大表兄多么多么的有钱,暗示她多和大表兄要一些诊费。

韩雁离听在耳中,不免笑出了声。

能活成虞五娘子这样,的确很快乐。

“韩娘子,你要多笑笑,桃花眼笑起来最美了。”虞妤感慨了一句,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马车里面。

韩臻臻罪有应得被抓走了,接下来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坐着宋峥的马车出府,置办衣裙置办首饰了。

诶?虞妤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祖母派来的嬷嬷说东宫今日到英国公府纳采问吉?

怪不得阿父今日没去当值,不过他没去英国公府反而和她一起到了靖恩公府。

虞妤翘了唇角,这下邺京的人都明白阿父和英国公府再无关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韩臻臻下线……接着太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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