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手温暖而宽大。
苏羡鱼心头一惊。
是个男人！
朱莉怎么会带一个男人来照顾她？男女有别，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可…福利院毕竟是好心，收留照顾她，苏羡鱼也不好挑三拣四。
正发愣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你要喝水么？”
这应该是将文字输入手机，然后转换成语音的声音，小季不会说话，她又看不见，一个哑巴一个瞎子，只能这样交流。
苏羡鱼点了点头，小季很快端来热水。
没过多久，朱莉将纪诺抱过来，又有事离开了。
苏羡鱼抱着纪诺，虽然看不见，但还能逗他玩。
逗着逗着，纪诺突然哭了出来。
苏羡鱼心头一惊，怎么哄都没用。
小季又用手机语音告诉她：“宝宝好像需要换纸尿裤了。”
苏羡鱼往下一摸，纸尿裤沉甸甸，的确需要换了，可是…她眼睛看不见，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苏羡鱼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
如果一直恢复不了，她就没办法亲眼看着纪诺长大了。
小季应该是看出了她的难堪，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把他换。”
苏羡鱼惊讶道：“你…会么？”
“会。”
小季接过纪诺，没过多久，又将纪诺递到苏羡鱼的怀里，苏羡鱼虽然看不见，但一摸就知道，换得非常好，而且这么快。好像非常熟练的样子。
她问道：“你这么熟悉？是有孩子了么？”
小季在手机上打字：“有。”
苏羡鱼一喜，仿佛见到了知音般，问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多大了？”
小季回答：“儿子，出生两个月。”
“两个月？”苏羡鱼抱着纪诺：“那跟我家小诺一样大啊。”
她心想，孩子才出生，就出来做护工，这个小季也挺不容易。
晚上，纪诺喝饱奶，因为有了小季，纪诺就不用再被抱走，可以留在苏羡鱼身边照顾。
小季将纪诺哄睡着。
苏羡鱼笑道：“好奇怪，小诺在你怀里不哭不闹，好像特别喜欢你。”
小季在手机上按下几个字：“你需要洗漱休息么？”
苏羡鱼伸出一只手：“麻烦你扶我去洗手间吧，我刷个牙洗个脸。”
小季扶着苏羡鱼的胳膊，慢慢将她带到洗手间，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苏羡鱼的手里。
苏羡鱼刷完，他又放满热水，拉着苏羡鱼去摸热水，引导着她洗脸，洗完又拿毛巾帮她擦。
可谓是细致入微。
苏羡鱼的脑袋里忽然闪过纪司祁的脸，以前的每个早晨，纪司祁也这样照顾着她洗漱的。
他真的是把她…当做孩子一样去宠爱。
想到这里，苏羡鱼只是更加心痛，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忘记这些。
小季将她扶到床上躺好，又替她盖好被子。
她问道：“你晚上去哪儿睡？是要回家么？”
小季通过手机语音告诉她：“我就睡在沙发上，你有事就叫我。”
他不走？晚上也留下？
苏羡鱼有些惊讶，但又不好意思多问，就点了点头。
房间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按理说，她应该觉得别扭，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到无比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