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罗晓飞漫无目的地四处找寻,发现只要靠近那颗大树的根部,手臂上的剑纹就会变得温热,似有所感应。只是这树实在太大了,若论方圆足足有一个县城那么大,光是跑一圈就得花上一整天,何况罗晓飞还不能跑,只能一边细细感应一边找寻源头,所费时间恐怕得用月来计量。
祝饮见罗晓飞每天除了练拳就是瞎逛,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这里除了祖师爷住的小木屋,其他的就只有草和树,再待下去我就要烦死了!”她已经拿到神剑,只盼早日返回家族完成使命,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要是出了变故那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更重要的是,祝饮现在想家了。
“我不走。”罗晓飞摇头说道:“这些日子多谢你相伴,但我一日没找到解除契约之法,那便要再此一直待下去!我可不想日后做个提线木偶。”
“哪有那么严重?”祝饮蹲在一边,无聊地折断一根狗尾巴草,一边晃荡,一边说道:“我回去后帮你跟竺家打声招呼,以后把你当主子供起来,你看怎么样?”
罗晓飞沉默不言,他现在的情况十分严重,契约日渐变得更加深沉,已经能清晰感受到有种无形的枷锁扣在身上,所以必须尽快找到解除契约之法。
“你走吧,勿要在此陪我耽搁。”罗晓飞摇了摇头,“我想只要顺着树干爬上去,一定能找到那个出口的。”
“让我一个人离开?”祝饮缩了下脖子,望了眼那云深不知处的出口,喃喃自语道:“这个高度,一个人爬回去至少要两个月,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此前飞下来确实很刺激,但现在要爬上去,祝饮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她恳求道:“你就陪我一起回去嘛!”
罗晓飞不再搭理她,在原地支起一个帐篷,道:“差不多该休息了,等睡醒了我就分一点食物给你,到时候用神剑驼着你往上飞,想来不会很困难。”
祝饮闻言忽然沉默下来,她摇头说道:“我没法用神剑驼着自己上升,只能一步步爬上去。”
“为何?”罗晓飞不解道:“我见你们使用的剑阵威力极大,几乎有裂石开山的威力,怎么会驼不动自己?”
祝饮道:“傻瓜!难道你能拽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拉起来吗?施展剑决的时候我需要保持凝身之态,此时身体与外在剑阵会有一种平衡之力,这就叫制约,如果要飞起来,只能由别人施展剑阵,然后把我抬起来,可这里只有你一个外族人,没办法送我离开的。”
“……原来如此。”罗晓飞摸着下巴,道:“那你就陪着我吧,要是再过几天我还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那你再离开不迟。”
“到时候你陪我离开?”祝饮欣喜地问道。
“不!”
罗晓飞当头给她浇了盆凉水,说道:“到时候还是你一个人离开!”
…………
…………
怀着愤懑之情,祝饮终于钻进了帐篷休息,其实她这几天对罗晓飞十分满意,因为这帐篷是转门为她准
备的,罗晓飞从来不睡觉。自从学了五行拳法,罗晓飞累了就练拳舒缓精神,将身体融于五行意境中,几个时辰下来,不仅不累,反而变得炯炯有神。
祝饮不太理解罗晓飞的行为,因为她每次练五行拳都累地不轻,而罗晓飞则完全反了过来,越练越精神。
“大概是因为你们不注重体能锻炼,所以稍微动一下就会觉得很累。”罗晓飞如是解释道:“而那些动作于我而言如呼吸一样简单,所以更容易沉浸到意境中,身体不累,精神愉悦,这便是我练拳的真实感觉。”虽然有些不满,但祝饮不得不承认,这套拳法更适合这些外族人修炼。
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祝饮就此沉沉睡去,她与罗晓飞相处多日早已放下防备,知道罗晓飞一心扑在解除契约上,不会对自己做出不轨之事。
帐篷外,罗晓飞又开始练拳,五行拳法连连转换,很快就沉入那种玄而又玄的意境中。
土生水,水生金,罗晓飞照着自己喜欢的套路慢慢练,只是这一次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全身的念力都激荡起来。罗晓飞周身斗气不自主地跟着拳路前行,在百会穴激荡几次又转到膻中穴,配合着冰心拳,如同在大海中徜徉,念力也跟着不停激荡,冲进斗气中一起欢腾跳跃。当全身冰寒到了极点,罗晓飞忽然转换拳势演练雷鸣拳法,顿时周身轰鸣大作,原本寂静无声的拳法硬生生被他连成了杀招,念力和斗气激荡之下几乎有雷电跳跃而出。
睡梦中的祝饮忽然惊醒,掀开帐篷一看,只见罗晓飞周身五行反复凝聚又消散,如同置身一种奇妙的空间。
罗晓飞三拳将地面都轰出裂痕,周身炎热气息猛地爆发而出,拳势由此前的轰鸣变成爆裂,散发的气息几乎点燃了空气,烧得祝饮双目刺痛几乎睁不开。
“他……他难道真的练出了神元?”
祝饮心中泛起惊骇之色,千百年未能完成之事,今日难不成就要完成了吗?
一遍又一遍,直到罗晓飞不再出拳,祝饮连忙上前问道:“罗晓飞,你刚才是不是凝聚出了神元?”
“不要吵我!”
罗晓飞依旧闭目调息,直至良久才睁开双眼,可惜他的回答却叫祝饮失望了,因为他根本没有练出神元。祝饮有些失望地说道:“你刚才周身出现好多奇怪的光,我还以为你成功了呢!”
“虽然没有练出神元,但是我感觉斗气变得很奇怪。”罗晓飞握紧拳头,只觉得斗气变得前所未有的陌生,身体中的斗气更是减少了两成,似乎修为倒退了。他抬手猛地出拳,只听空中一阵激荡之声,光凭劲力就在空中打出了一阵涟漪,其力量和破坏力比之前强了两倍不止。
祝饮在旁被震退半步,有些苦恼地说道:“你干什么?要出手也不说一声,还好我有剑光护体,不然被弄伤了可不会轻饶了你!”
“斗气被压缩了?”
罗晓飞又仔细感受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不对!似乎并不是压缩,而是重新组合了,变成了另一种形态……奇怪……”严格来说,斗气虽然
是气,但它的本质却像水一样,可以提炼地更加纯粹,但绝对不能够压缩。如今斗气重新组合,罗晓飞都不知道该不该称体内为斗气了,因为其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成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果我继续用积累斗气之法修炼,又该如何?”罗晓飞心中一动,四掌连击,不停地结印,很快就从掌心凝聚两道斗气,那斗气窜进气旋却如同撞到墙上,不消片刻就被弹飞了出来,似乎与体内的气已经完全不能相融。
“这样以后就不能修炼了!?”
罗晓飞真是喜忧参半,本来靠念力慢慢提纯,想达到现在的水平也只是时间问题,如今虽然短时间内获得了力量,但以后的修炼又该如何?要知道这个世界修炼的全是斗气,功法和战技也都是以此为基础,如今罗晓飞走上一条前人未走过的路,也意味着会更加艰辛,因为不再有任何人能给他指导。
“发什么呆呢!”祝饮见罗晓飞一直沉默不语,嘟囔一句道:“刚才差点弄伤了我,现在又故意发呆,真是搞不懂你!”
罗晓飞这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说道:“我体内气息却发生了变化,所以才一时失神,真是对不住了。”
“算了!”
祝饮对这个道歉都没有诚意的家伙说道:“你体内有什么变化?是不是快要变成神元了?”罗晓飞摇头说道:“都跟你说了不是神元,你别老惦记着神元行不?我又不想变成你们那副孱弱的模样。”
在见识到罗晓飞蛮横的体格后,祝饮被罗晓飞说孱弱也不反驳,只是好奇的问道:“你练五行拳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谁知道呢?”罗晓飞也搞不清楚,只好套用一句名言,神神秘秘地说道:“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说不定我已经练成神功了!”
“可惜还是个剑奴!”祝饮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罗晓飞闻言一个踉跄,没想到这丫头数落人的本事渐长,正要出言反驳几句,谁知此时突然异变陡生,地面忽然猛烈地摇晃起来。
“怎……怎么回事?”
祝饮站立不稳,一把抓着罗晓飞的手,她神色慌张,四处张望,漫天光芒忽然变得极为炙烈,几乎将她眼睛都刺瞎了。罗晓飞亦睁不开双眼,只觉得脚底摇晃的厉害,大地发出咔咔声,终于崩碎开来,他连忙揽着祝饮跳上树干,这才觉得安稳了一些。
祝饮死死抓着罗晓飞,眯着眼睛大喊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看不见东西,你不要乱动,只管抓着我就行!”罗晓飞干脆闭上眼睛,只凭听力判断周遭的动静,在轰鸣巨响中死死的稳住身体。终于,刺眼的光芒逐渐黯淡,等罗晓飞和祝饮睁开双眼的时候,下方的大地已经破碎的不成形状。
“那是什么东西?”祝饮惊骇地望着树干上方,只见那里多了几个金色的符号,挂在那里,栩栩如生如同鲜活之物。罗晓飞仰头朝上看去,只见那里正写着“道可道非常道”,其文字力透沧桑,但更重要的是,它并非以这个世界的文字书写,而是用古汉语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