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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1 / 1)

又1个多月过去。

7月21号,吕华珍从医院打电话来,乔成安身体太虚弱,已经没法做化疗了,赵医生让吕华珍找乔良商量,问她们要不要试一试免疫治疗,费用比较高,而且不能报销,一个月1万到3万左右。

“那就试。”

乔良在电话里讲,一个月就算3万撑到10月也就10万,家里存款也够,最起码让她爸撑到她弟回来能见上最后一面。

吕华珍在电话里跟她:“你爸这样子,我看治也没有用了,小良,我不是舍不得钱,没有意义,白花钱。”

乔良蹲在楼梯一下子崩溃,嚎的撕心裂肺!“你就是舍不得钱!你不要跟我讲这些!我知道你就是舍不得钱!”

家里的存款一分没动!乔成安有医保到现在根本没有花多少!这家里的钱有一大半是乔成安赚的,为什么连3万块的救命钱都舍不得给他花!

乔良坐在楼梯上没命的嚎,她心都寒透了,太可怜,太可悲了!

吕华珍在电话里也哭了,乔良抱着头哭得脱了力,嗓子全哑了,心也冷透了,她擦了把眼泪冷静地说:“这钱我来出,治,这3万块钱我出,出了这钱我这一辈子心安。”

吕华珍还是那种可怜为难的腔调:“我的心呐,这钱我哪能让你出啊,我来出。”

乔良手按着胸口,那里疼,撕心裂肺的,她不想再听这些虚伪的话,她猛地一抽气,压住噎声讲:“我出,我不用你出,你去跟赵医生讲,治。”

挂了电话,乔良打给陈楠,这钱她借也要借到!

陈楠接到她电话,二话不说跟她讲:“行,这钱我给你弄到,你别愁,我明天就转给你,你别急乔良。”

一会儿,吕华珍又打电话来,她也下了决心,跟乔良讲:“我跟医生讲过了,治,你讲的是,我们治,先治一个月试试,要是有用就继续治到你弟回来家,要是没有用就算。”

第二天中午,吕华珍打电话来:“小良,刚刚我去找赵医生,赵医生讲说你爸做不了那个治疗了,说恶化太快,已经来不及了。”

吕华珍明显是松了口气,声音轻快。

乔良一下泪流满面,她手里还拿着银行卡,就在刚刚,陈楠给她打了3万块钱。

乔良讲不出话来,什么叫痛不欲生,她抱住头,像是整个身体都撕裂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乔成安十几天没有解大便,医生给做了灌肠,他拉稀了,大小便失禁,半夜大量咳血休克昏迷被抢救过来,吕华珍在电话里崩溃的大哭。

医生让家里赶紧来人,乔良第二天一早赶过去,乔成安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乔良第一次看到什么叫‘垂危’,她站在床前,心都要碎了。

乔成安看到她,嘴里含糊的讲不清话,但神智是清楚的。

医生让出院,乔良找医生拿出院记录,赵医生跟她讲:“你父亲这个病,恶化的太快了,我本来还想拼一把,但是你看他这个。”

赵医生给乔良看片子,讲:“已经没办法了,你回去以后可以给你父亲输液,输下氧气,这样他能舒服一点。”

乔良压着泪点头:“谢谢你赵医生。”

赵医生人很好,很有耐心,一直很尽力地帮她们考虑。

外面下雨了,乔良去租了轮椅推上来,她是坐高铁来的,吕华珍打电话找亲戚帮忙,乔良的三叔家的堂弟小乐开车来接她们回去。

中午小乐过来,乔良推着乔成安下楼,乔成安坐在轮椅上,瘦的脱了相像个纸片。

陆与推着轮椅站在门口,乔良已经走到电梯那边看不到人了,陆与低头,心里一阵沉重,像外面的阴雨天一样。

陆行舟坐在轮椅上,眼里有悲伤:“那小姑娘的爸爸不行了吧。”

陆与嗯了一声,那女孩的爸爸住院每次都是他们一起,很巧,他听说了,她爸爸人要不行了,她来把人接回去。

坐了二个小时的车到家,乔良扶乔成安下车,乔成安大小便失禁,他刚到家就忍不住拉在了裤子里,他站不住,身体一直在抖。

乔良急忙把拐杖上的椅子打开让乔成安坐着,这是她给乔成安买的,当时吕华珍还反对,说他用不了多久,这个拐仗乔成安很喜欢,走哪都拖着。

“我的天呐,你又拉,我愁死了!”

吕华珍在医院照顾乔成安给他换洗就已经崩溃了,对着乔成安喊叫。

乔成安坐在椅子上,他虚弱不堪坐不住,乔良只能抱着他,吕华珍去拿衣服给乔成安换。

“我真受死了!我真要受死了!怎么摊到这么个遗累债!”

吕华珍话里夹着怒恨,咬牙切齿,她去找来干净的衣服给乔成安换掉衬衫裤子,吕华珍去花园旁边丢下衣服,她还没得及洗乔成安又解了大便。

吕华珍又急又气泄恨地骂:“你怎么不死!还不如死呢!一件洗还没干他又拉!我哪辈子少他的啊!”

吕华珍怕弄脏屋里让乔良把乔成安扶到外面,她让乔成安扒在椅子上屁股向外拉,乔成安坐在椅子上两条枯瘦的大腿剧烈地抖动,他像撑不住了,虚弱的身上渗出一层湿冷的汗。

“妈!”

乔良叫,她慌乱成了一团,她想给乔成安擦干净扶他上床,又怕一走乔成安撑不住摔在地上,他抖的乔良心都在颤!

今天下了雨,院子里的地上积了水,吕华珍从墙边拿了块脏布在地上胡乱弄湿了拧开走过来,她用力给乔成安擦屁股像泄愤一样,使劲地用手指抠!

乔成安浑身剧烈地抽搐,他痛苦地□□了一声,他疼。

乔良人都傻了,然后眼泪往外涌,她讲不出话来只知道哭,明明有自来水,就在花园旁边啊!他都这成这样了,他是人啊!为什么不把他当人看!

乔良连抱带扶把乔成安扶上床,乔成安撑不住沾到床就倒在床上,乔良喊吕华珍帮忙,乔良使劲把乔成安正过来让他躺的舒服,吕华珍爬上床她抱着乔成安的双腿猛地向上提把他整个腰都提起来然后完全不带一丝疼惜狠劲地放下!

“哎!”

乔良扑过去,她哭着叫:“妈,你轻点啊。”

乔成安痛苦地叫了一声,整张脸拧起来,他讲:“吕华珍唉,我疼啊。”

乔良过去推开吕华珍,她哭着讲:“你别弄了,我来弄,你别动他了。”

吕华珍不讲话,也不管乔成安了,拎着脏衣服往外走。

乔良给乔成安盖上被子,她忍着泪握着他的手。

她好像知道乔成安为什么在家在医院都要跟吕华珍作对了,她真傻,她一直都知道吕华珍嫌弃乔成安,她只是没想到,吕华珍会狠到这个地步,完全不把乔成安当人看。

乔良去镇上的超市买了三大包成人尿不湿回来,回到家她兑了热水,用脸扑湿了水拧干,给乔成安擦身上的屎。

“随便洗洗就行了,一会儿还得脏。”

吕华珍不耐烦地讲,乔良不可能听她的,她换了好几回水,把乔成安身上擦的干干净净的,她不怕麻烦,这是她爸,是人,生病了也是有尊严的人。

吕华珍戴着口罩,她拿了一个非要乔良也戴上,从乔成安生了病吕华珍就害怕被传染,在家里睡觉她都戴着口罩。

乔良不肯戴,她根本不在乎,也怕让乔成安伤心。

吕华珍跟她争,乔成安躺在床上讲:“戴上吧,听你妈话。”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也怕传染给乔良,但是被嫌弃躲避,他心里不好受不是滋味。

乔良看到乔成安努力笑忍着泪的样子,她也酸心,她不戴,她不怕,她不在乎什么死活,真的。

让女儿照顾乔成安一开始还不习惯,他心理上过不去,觉着难堪,他毕竟曾经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他心里也怕被嫌弃。

吕华珍没再插手,全是乔良一个人在照顾,乔良不怕麻烦,更不怕脏,尿不湿脏了就换,把乔成安身上擦了干干净净,身上不带一点异味。

只一天,乔成安就放松多了,整个人的情绪都缓和了下来。

7月28号,乔媛媛回来了,她来了跟乔良一起给乔成安换洗,她生过孩子比乔良会照顾人,还给乔成安的屁股上扑了痱子粉。

乔媛媛来了,她们姐妹两个人换着,乔良也轻松了许多。

到晚上,乔媛媛要先回家去了,她在邻市,离古集村不远,她家里还有儿子,明早上再过来。

傍晚的时候,乔良坐在床头,乔成安开始咳血,乔良心又提起来,一天没咳血,她还以为乔成安精神好了些。

乔良坐在床头用卫生纸帮乔成安接,一张一张,这一团刚丢进垃圾桶那边乔成安又咳出来,咳的全是一团血红色胶水样的血块。

两大卷卫生纸都用光了,乔良听到乔成安的喉咙里呼哧呼哧的就像有浓痰吊在喉咙里,就像翻滚气泡的水!

乔良感觉不对劲,她急忙问:“爸,你是不是喘不上气?“

乔成安点头,乔良急忙打了120,救护车要她保持通话畅通。

乔成安越喘越厉害,救护车很快赶过来,乔良听到那个声音,就感觉像有人在追杀自己一样心慌!

一男一女二个医护把担架车推进屋,乔良帮忙把乔成安抬上车,她跟吕华珍跟上了车,乔成安还在吐血,女医护给他插了氧气擦血。

吕华珍慌了,她坐在车后座一下哭了,乔良想忍,她忍不了,她现在身体好像掏空了,只剩下皮囊,皮囊里塞满了绞心的心疼,恐慌,焦急跟眼泪!

乔成安在车上喘的特别厉害,他喉咙气管起伏滚动,乔良坐在后一位置握住他的手,他手臂上胶粘的全是冷汗湿腻腻的!

乔良摸着,心都碎了,身体里好像没有血没有肉,一张皮里装的全是泪!她看不到乔成安的正脸,只看到一张仰视的脸,她看到乔成安的眼睛,他那样害怕,他吐字不清拼命的喘气问护士,我快死了,我是不是快死了?

护士大声喊他:“不是,老爷子别睡啊,不能睡啊。”

救护车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割着,车子开的飞快,乔成安满面青紫,痛苦地张着嘴,他突然拼命支起身子梗起头,他在找亲人,他抓住了乔良的手,其实乔良一直握着他的手,乔良看到他害怕的像个孩子。

“老爷子,千万别睡啊,你看你女儿在你身边呢,你撑着,千万别睡啊!”

护士不时地喊,一直让乔成安别睡,一直摸他的脉,乔良清楚地知道,如果他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乔良一直喊,爸,你别睡啊!快到了!

乔成安痛苦极了,他问了几次,我快死了?

上车吕华珍就打电话给乔媛媛,没人接,乔良要了吕华珍的手机打给她姐夫,乔良姐夫还在外市,一听她的腔调就知道不好了,立刻打给了乔媛媛,在电话里骂了乔媛媛不拿手机!

乔媛媛打过来,乔良有点习惯性怕麻烦她,说要不你还能来?因为太晚了,后来乔良理过气来说你过来吧,救护车去中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室,乔成安立刻被推去急救,医生询问,乔良给他看了市里的出院记录,医生让乔良去挂号。

乔良跑去挂号!又跑去守着乔成安,医生让给乔成安打了不知道什么针,让她捏着棉球不要松!又让她去缴费,乔良急得满头湿汗,她想留在乔成安身边不想走!吕华珍站在门口打电话,跟她五姨讲这一路的情况,乔良顾不上喊她急忙跑去缴费!

医生让乔成安把头侧着,怕他咳了会呛血,乔成安老是正着,乔良知道他是被痛苦逼到了极致根本顾不上听话,他躺在急救病床上,睁着眼睛,满脸憋的透不过气来的青紫,他跟乔良说,太痛苦了,我太痛苦了,他的表情只剩下痛苦,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委屈害怕!

乔良哭得心撕成千万片,她真的太难受了,太疼了,太疼了!看到乔成安这样她撕心裂肺地想代他受!

医生一直在抢救,一直在报血压值!心电图仪在响在跳!血压仪在跳!推针打药!医生讲不行,做电击。

那短短10分钟,乔良一颗心都要跳废了!

医生让把人送icu,喊家属跟上,乔良跟着车跑电梯,吕华珍还在门口讲电话,电梯不等人直接关了!

进了五楼icu,医生让乔良把乔成安的医生全脱,尿不湿也脱,乔成安解了大便屁股上染了一片,医生让乔良把乔成安移到床上,乔良一个人根本就移不了,她跑出去喊吕华珍,她在门口打电话,吕华珍人已经到了门外。

乔良跟吕华珍抬乔成安,icu室里护工医生一共四个人,全都袖手旁观,医生责备家里怎么不来个男人,就该来个男人。

“家里没男人病人就等死吗?你们这是医院!就不能来帮帮忙吗?”乔良眼睛血红冲他们嘶喊!

没人动,最后是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像护工样的应该是医生帮忙,乔良上床抱着乔成安,吕华珍托着把乔成安移到病床上。

医生让她们出去等不要走开,icu外面有一片区域排了四排座椅,有几个人裹着被子睡在椅子上,都是家属,他们等待还有希望,而乔良她们,早就被写好了绝望的结局。

乔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空的,吕华珍坐下,她碎碎地小声念:“你就不该打120的,他这个病送来有什么用?监护室一天得万把块,这谁能住起?”

乔良没有讲话,她实在是没有心力讲话了。

乔良打电话给乔媛媛,她就快到了,医生让她们进去,女医生讲:“我这个跟你们实话实说了,你们住在这里也行,但是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他的病你们也是清楚的,市里都治不到何况是县里。”

吕华珍松了口气,劝乔良:“你听人医生讲,医生讲的是对的,市里都治不好,这里哪能治好。”

人很奇怪,会流泪,会心疼,但最终都是现实而又自私的。

乔良也知道医生讲的是实话,她捏着旧的出院记录,手发抖,怎么办?她只能带人,回家。

没有车,乔成安大便没清,又病的不能动,出租车不会载的,没有氧气肯定不行,乔良问医生救护车能送她们回家吗?医生说救护车没有往回送的,但是模糊的跟她讲,要她到周围找找,有人送应该。乔良想这里是医院应该有,她问她爸能不能在icu呆半个小时,医生说行,乔良让吕华珍看着,她去楼下找车。

医院里哪有人贴小广告的,晚上11点,乔良在楼下转悠,她越转越绝望,她真是废物!后来她看到了一个小超市,她心里有了希望。乔良去问老板,老板让店里的人打电话,然后那人让乔良走前20分钟打电话给他,乔良问他有没有氧气他说有,乔良今晚,第一次松了口气。

回到五楼icu休息区,乔良跟吕华珍讲打到车了,吕华珍又打电话给乔良五姨,二人碎碎地说着,说可能是黑车,乔良五姨告诉吕华珍让乔良打出租。

出租车怎么可能载他们!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爸需要氧气!乔良心力交瘁,她实在是不想说话。

乔良打电话给乔媛媛,乔媛媛坐她姐夫的车来的,人家私家车不可能载乔成安的,万一在车上过世别人怎么受的了,乔媛媛心里有数,讲就用乔良叫的车。

乔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浑身发冷,牙齿一直在抖,吕华珍回头看墙边的柜子,乔成安来时头下垫了家里的枕头,那是乔良买给乔成安的。

吕华珍语气一派轻松,她跟乔良说:“那个枕头还要了?不要了吧,你爸用过的,我可不敢用,怪吓人的。”

乔良听到她的话,那一瞬间心都像死了,冷透了,没有一丝温度,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声音机械冰冷:“妈,你别说话了行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爸在监护室里躺着,她难受成这样,吕华珍竟然能说这么冷血的话,乔良觉着可笑可悲,夫妻啊,夫妻。

乔媛媛来了,她看到乔良,当时眼眶就酸疼的不行,她上前抱住乔良,她心里特别的愧疚。

乔良本来没事,被她抱着情绪一下子崩塌,哭得撕心裂肺!

乔良打电话给租车的人,他们很快就来了,就跟救护车一样,车上有担架床,他们帮忙把乔成安抬上床。

车上有氧气,乔良在车上问随行的女护工,氧气租一个小罐子500押金,费用200,乔良要了二罐。

回去的路上乔成安就好多了,回到家,乔良给随护1400块钱,吕华珍走过来问乔良多少钱,一听1400她当时就心疼钱,“那么贵啊,小良哎,不用了,别租了,又花那么多钱。”

乔良一下火了!受不了地吼她:“那就让他等死吗!”

家里有亲戚吕华珍不好讲话了,她想乔成安这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天明天,租氧气就是白花钱,氧气要用不完不浪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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