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满都海却忽然挥发簪向后刺向司夜染!
原来方才她手上的尖刀被司夜染打落在地,她便悄然将捡起的那枚发簪藏进了袖口。之前的流泪,之前的示弱,都只是为了等待司夜染与巴图蒙克说话而分散了对她的注意。
说起来,那三个还都是孩子啊。就算一个一个得天独厚,可是在她满都海面前却都输在了年纪和阅历上。她太懂得如何在不利之中静待时机,一旦抓住时机便是致命的一击!
司夜染有些躲闪不及,虽没被刺中要害,可是手臂上被滑下长长一道伤口!
局势陡改,兰芽看得惊呼:“大人,小心!”
呼声未制,趁着巴图蒙克也被眼前情势吸引去注意力,兰芽猛然上下齐发——手肘向后横击巴图蒙克鼻梁,而脚则照准他腰下命门狠狠向后蹬去戒!
关键时刻,她曾学会的那么点子近身搏击的招数,她时刻没忘。只是就那么几招,用早了便起不到奇效,于是一直哑忍直此时,务求一击奏效!
巴图蒙克终究是小看了兰芽,以为兰芽手无缚鸡之力,且以中原少女的心性,衣裳都被剥.光了之后,便只能束手就擒,无力反抗。
他更没想到,兰芽这回是上下一齐动手,他本.能地避开了面门这一记,却没能避开下头那一脚……
被重重踹上,他一声惨呼,向后跌倒。
兰芽趁势便奔逃向前,朝着司夜染的方向。
可是兰芽终究还是身子太弱了,方才又使出了全部力量,于是跌落在水中,纵然奋力向前逃去,可是脚底没根,还是仆倒在了水中……
而巴图蒙克遽然的疼痛过后,已是再度起身,便伸手向兰芽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司夜染陡然一声长啸,将手中的满都海猛然凌空抛向巴图蒙克!
司夜染抛得并不高,若是一般人就算跌倒也无大碍,可毕竟巴图蒙克刚知道满都海有了身子,他便也顾不得抓兰芽,身子腾空而起,伸出双手去接满都海。
司夜染并未想要伤害满都海,这一招不过是虚晃一枪,趁着巴图蒙克全力去救护满都海,他自己则掠地而去,从水中捞起兰芽,紧紧护在怀中!
四人一场交锋,各自落回原地去,却是已经换了同伴。
司夜染将自己外袍解下来给兰芽穿上,巴图蒙克则紧张地呼唤满都海:“你还好么?孩子,还好么?”
满都海终究是年纪大了,又怀着身子,之前又连惊带吓,这一抛,落地后便有些昏昏沉沉。
她捉紧巴图蒙克的衣袖:“大汗糊涂!方才那么好的机会,何苦为了我而放开她!只要她还在大汗手中,司夜染便无可作为。而此时,他便如猛虎解开了锁链!”
巴图蒙克紧紧抱住满都海:“别说傻话。他是不能轻纵,可是他如何比得上你的要紧!”
这一对年纪差异悬殊的夫妻,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彼此的不可代替。满都海轻轻一笑,伸手拥抱住巴图蒙克,却因肚子突然的绞痛,发出一声惨叫。
巴图蒙克大惊失色,急忙上下抚着满都海:“你怎么了?”
虽说是已经当了爹,可年纪终究还是少年,于这些事懂的不多。
见满都海脸如金纸,巴图蒙克便瞪住司夜染一声怒吼:“你敢伤了我的妻儿!”
兰芽和司夜染也都不忍,兰芽回头望了司夜染一眼,司夜染长眉娓蹙,却缓缓点头。
兰芽会心一笑,从司夜染怀中走出,拢着他的外袍走向巴图蒙克。
巴图蒙克抱着昏迷的满都海惊得连连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兰芽走到近前,蹲下来:“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来帮你的。我之前亲自救护过我嫂子,我想此时我比你能帮得上忙!”
兰芽伸手过来,尝试着按住满都海的身子。巴图蒙克微微抗拒,可是最终还是承受了。
兰芽便轻叹口气:“还有大人……他精通药理,此时他总比你只知心急来得有用。大汗,我与大人在此与你保证,绝不伤害满都海和她的孩子。”
司夜染便抬步走过来,也没理巴图蒙克,径直伸手去把满都海的脉。
兰芽用衣袖兜起温泉水,走来轻轻帮满都海活动手脚。
司夜染把了片刻脉,这才抬眼盯了巴图蒙克一眼:“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她的症结并非来自我方才那一抛。方才那一抛,我已加了小心。她的症结来自忧劳成疾,来自多日的劳累。还有方才,她独自悄悄骑马下山,那个动作她全程都要收腹提气……便动了胎气。”
巴图蒙克登时慌了手脚:“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司夜染淡色的眸光平静如无声冰雪。
“带她回去,别再犹豫。我手头没有合适的药材,你带她回去立即按着我给你的方子用药。若抢救及时,还能保住她的性命。”
司夜染说完扯下半幅衣襟,并无笔墨,便索
性伸手蘸着他方才的伤口,用血写下药方。
兰芽无声看着眼前一幕,只觉眼眶湿了。
这伤口,原本是满都海想要了大人的性命才留下的,可是大人此刻却用这伤口里的血,写下了能救满都海性命的药方……
司夜染写完交给巴图蒙克,巴图蒙克一双碧眼深深盯了司夜染一眼,再不甘心地望了兰芽一眼,便一把攥住药方,抱紧满都海,晃身而去!
洞外马蹄声随即响起。
司夜染盯着兰芽,故意叹了声:“糟了,我与满都海两人一马而来,现在马被巴图蒙克抢走了,咱们两个便走不了了。”
草原上没有马,在大风雪的夜里想步行么?那除非是活腻歪了。
“那怎么办?!”兰芽回头,担心地望住他。
却不知怎地,他眼角眉梢却浮起笑意。
“笑什么?”兰芽心下急,可是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仿佛被他笑意感染,于是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幸好眼光滑下他手臂,瞧见他伤口还在滴血。
兰芽惊呼一声,急忙撕开了自己的衣裳,扑过去俯身帮他包扎……
他却笑起来,低沉的笑声恍若琴弦,在这拢音的山洞里琅琅回荡。
兰芽笨手笨脚替他包扎好了,抬头狠狠瞪他:“大人又怎么了?!”
他用拳堵着口,笑着指指她xiong口……
兰芽一惊,急忙垂首去瞧。原来她里头本来就没穿衣裳,方才又是情急,于是这么俯身向下去——便内里的所有,全都呈现在了他眼前,一览无余。
“啊!”兰芽急忙拢住襟口,羞涩后退。
脚下一滑便跌坐在温泉里,却想起之前被巴图蒙克做过的那些——忍不住自惭形秽,垂首落下泪来。
她不是那种傻丫头,这样的羞.辱不是承受不起,不会为了这个就要死要活——只是那前提是不能在他面前。方才他竟然亲眼目睹了巴图蒙克对她的一切,让她那一刻真想就那么死了,她无颜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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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伤,司夜染如何能不知道?
他便轻叹一声,俯身过去将她抱回来,搁在膝上。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曾经与藏花……虽说不是真的,可是为了瞒过人耳,却也有些事情借助玩意儿,该做的都做过了。”
兰芽本是垂首落泪,不敢面对他的眼睛,可是听见这个,便霍地抬头望去。
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不光如此,我小时候刚进宫的时候……你明白的,小内官刚进宫,若是生得好些的,难免被老内官揩油。更何况我彼时的身份是大藤峡小罪人,便更是受尽了欺负。”
“这!”兰芽脸上跟着腾地红了起来,心上腾起愤恨:“是谁?等我回了京,我必不放过他!”
司夜染见她终于不自知地从方才的情绪中拔了出来,便指尖抵着额角,又悠悠地道:“还有……从前易装出宫办差,难免出入勾栏酒肆,于是也会过几个花魁。”
“你!”兰芽恼了,扭头来瞪住他。
他这才含笑叹息:“所以……我早已是不洁之身。娘子,你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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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心下一跳。
此时已是懂了他的用意。
自是宽慰,却更是想要落泪。
便扭过头去,故意恨恨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早就知道!我对你不曾抱半分幻想,自然也没有什么嫌弃。”
他这才笑了,伸臂拥来:“所以,跟着我这样的人,无论你经历过什么,都只会是这世上最最冰清玉洁的女子,半点尘埃无染。”
时隔百日的拥抱,两人身子刚一相贴,各自都是振颤不已。
司夜染便张口咬住她耳珠:“今晚,我们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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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还怀疑我是亲妈不?咳咳,节日小礼物~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