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么一个称呼，让被问到的王国栋愣了下。
因为先生这么一个称呼，往往是指德高望重的长辈或者前辈，而只是他一个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破推销员而已。
不过经常出入魔都最繁华的商业地段，王国栋也知道先生还有另外一种意思。
面对着沈浪的问话，他连忙道。
“先生不敢当，鄙人姓王，名字国栋。是万邦证券公司驻银行的客户经理。”
“万邦？”
沈浪讶然道。
不过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废话。
1988年，万邦证券公司成立。
1990年11月，申城证券交易所在黄浦路成立。
但很少人知道，申城证券交易所的交易规则、设备、交易员培训，几乎都是万邦一手操办的。而率先开通两市异地交易的，意识首先由万邦开通；它最早开始在国内推动和实施无纸化交易。
甚至万邦成立不到两个月，就作为国内第一家证券公司在国际证券界亮相——
在由20多个国际证券公司组成的、对意大利国民劳动银行新加坡分行在伦敦发行欧洲日元证券的承销团中，rb野村证券任总干事，万邦任副总干事。
而之后，万邦更是跟香港和记黄埔合作，一举收购香港上市公司香港大众，完成了大陆证券公司首次收购境外企业并成为控股人。
到了1994年的时候，万邦已在新加坡、伦敦开设分公司；同年，万邦又开始准备筹备美国分公司。当其他证券公司连国内是怎么回事都没弄明白的时候，万邦已经目标成为华夏的美林。
但最终......
沈浪心里闪过一阵很复杂的情绪。
之前，他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但是万邦两个字，让他彻底意识到了现在是一个怎样的大时代。
风云变幻、沧海浮沉。
在大势之下，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但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王国栋没有注意到沈浪眼里的异样，他连忙解释道。
“万邦证券是国内最大证券公司，这次上市的几家公司有我们公司负责包销......”
解释完后，王国栋很难为情的看了一眼点着头的沈浪。
“小同志，刚才你说他们手里的股票认购证可以退给你们......”
一脸不好意思又充满希冀的王国栋让沈浪笑了下。
这年头的业务员比起后来的业务员真是差了十条街不止，居然还有底线和道德。
人之初，性本善。
果然是古人称不我欺啊！
“嗯，他们退的认购证我们要了，没有问题吧。”
看着沈浪年轻到过份的脸，王国栋又是激动又是难以置信道。
“你们真的要？”
“如果过户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就要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陶振亮开口了。
这一开口，王国栋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作为认购证的推销员，王国栋不是没研究过认购证。
它是新股认购的一块敲门砖。
三十块钱一张，从价值看确实有点贵了，只买一张门票而已。
但如果中签率比人们猜测的高那么一点点，那就绝对不会赔一分钱。即便中签率根人们猜得的一样只有十分之一，那也不会亏很多钱。
可是一旦这些新股会像之前的八只股票一样上市就暴涨，那就是几何倍率的利润。
最多，需要持有一段时间罢了。
从投资上来说，以最小的风险去博取无数倍的利润，怎么算都是很划算的，再不济，有国家兜底，哪里会让老百姓亏个精光。
何况，天底下哪有既能赚钱又绝对没有一丝风险的投资。
可是，亲戚、朋友一个个却把他当骗子看待，纠结的居然是万一中签率低了的话就会吃亏。
那怎么不想想万一上市大火暴涨，那想买也买不着。
更让人心寒的，有人担心吃亏骂他是为那百分之一的提成，有的骂他连人都不算。
要是真的会血亏，他哪里会昧着良心去赚那百分之一的提成。
现在，却突然来了几个陌生帮他解围、出气。
王国栋真想大喊一声，要是我是骗子，人家为什么会要。
但最终，他将所有的苦水都咽道了肚子里。
“过户没什么问题，这个是可以随意买卖的，只要在我们这边改下登记记录就好。”
一方急不可耐的想要脱手，一方有意接手。
那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共三百张认购劵。
九千块钱。
陶振亮当场转账，没过多久就搞定了所有程序。
“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王国栋表哥表嫂走后，他将沈浪一行人请到了一间小会客室内感激道。
之前，被当众骂的那么难堪，如果不是沈浪一行人出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我们本来就是准备买认购证的。大概还需要一千张，还得麻烦你帮我们登记下。”
沈浪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道。
王国栋心里一阵怪异。
他突然发现，三人之中好像是以他面对的少年为主导，他一直以为的那个大老板就像是跟班一样。
最诡异的，他之前居然还没发现。
不过王国栋也没有多想。
一千张啊。
要是再有一千张，他这个月的摊派任务就超额完成了。
脸上闪过一阵激动之色。
王国栋连忙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现在就帮你们登记？”
“有劳了。”
“那你们先坐下，我过去拿个东西。”
王国栋脸上闪过一阵喜色，迫不及待道。
一千张认购证。
有百分之一的提成，那就是三百块钱。
这么多钱，比他一个月工资都还要多一点了。今天真是时来运转，遇到贵人啦。
“对了。王先生，在你这里开证券账户是不是也可以。”
“当然可以，我是客户经理，主要工作就是帮人开户的。”
“那能不能先帮我开下股票账户，我听说开户要一万块钱门槛，等下买了认购证就不够了。”
这个问题，那还不是小问题。
不，应该说是巴不得的。王国栋立马笑着应了起来。
但可惜，他脸上的笑容没有维持三秒钟。
然后......
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