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儿说的很是认真,安心听的是直皱眉头。
如果不是君莫离坐在那里,她几乎又要跳着脚骂人了。
不过方才君莫离的态度,显然让她长了些许的教训,她硬是将挑起来的情绪压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才出声说道:“惠妃,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没有这样对待我的必要,真的是这般吗?”
“那不然呢?”
苏雪儿偏头看向她,面上的神色很是平和,看不出丝毫的波澜:“我们同期入宫,算起来也可以称得上一声姐妹了。从头到尾,我对安妃都没有加害之心。”
这话说的很是意味深长。
确实苏雪儿一开始没有加害安心的想法,可是安心就不一样了。
早在选秀女的初期,安心就想处理掉苏雪儿了。
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几乎终究是没有成型。
在这种情况下,不显山不露水的将这件事再度提起,倒是说明了安心诬陷苏雪儿,不是第一次了,之后也有无数次的可能性。
安心不怒反笑:“所以,惠妃是想说,我到了永和宫,自己用茶水烫伤了脸,为的就是要诬陷你吗?”
“安妃说笑了,我怎么会这样想呢?”苏雪儿嫣然一笑,“当时殿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将热茶送到你手中……”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来,眉头也微微蹙起,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端端的,安妃就突然尖叫起来,热茶也泼洒了一声。对于整件事的发生,我也是一头雾水,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你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安心恼怒的发问。
“是啊,”苏雪儿点点头,一脸无辜,“当时我只是低头看了眼茶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也特别好奇,想问安妃,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心冷笑:“所以惠妃的意思是,当时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什么都没有做,我端着热茶突然就叫出了声音?”
“对,就是如此。”
“那这热茶就是我自己泼到脸上的,与你毫无关系?”
“怎么会?”苏雪儿的面上显现出些许的惊讶,“女儿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脸,安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该不是当时我选的茶碗不够好,安妃皮肤细嫩,觉得烫,所以打滑了吧?”
“你……”
“安妃,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是很抱歉。日后你再来永和宫,我定然找一些质地好一些的茶碗,等到茶水晾好了再端给你。也怪我见识粗陋,真的不知道有安妃如此细嫩的皮肤。”
一番话似乎是说出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却将所有的问题都归咎到了安妃的身上,让安妃面上青红交错,又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最郁闷的是,苏雪儿话里话外的意思,这都是一个意外,与他们都没有关系,没有任何人需要负责。
安心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且不说自己被烫了,何况面上还留下了伤痕。
自小到大,她就是被娇宠大的。
只是简单被磕到,都会将对方打板子,现在被泼了热茶,对方不仅毫发无伤,还要承认是自己不小心,她哪里受得了?
安心死死的握了握拳头,没有理会苏雪儿,而是看向了君莫离:“陛下,你认为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吗?臣妾不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端不稳茶盏?即使臣妾真的没有端稳,也绝对没有泼洒在面上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她好似想到什么,又暗自瞪着苏雪儿:“我面上的伤痕,到底是怎么泼洒的水痕造成的,一般人或许看不出,御医定然是看得出的。”
“安妃,”苏雪儿不急不缓的说道,“当时我没有看你的方向,所以不清楚茶水究竟是怎么洒的,那些也只是我的猜测。是泼到面上的,也难说。”
这句话说得淡,却很凉。
摆明了是说,你自己泼到脸上也是未可知,反正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么一来,不论那盏茶究竟是怎么泼洒出来的,与苏雪儿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安心一急,言语就有些跟不上:“当时,你明明就在我的对面。”
“安妃,不能因为当时殿内只有你我二人,就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吧?若是这样,恐怕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
安心从小到大都不需要和人辩驳,只要她说谁是错的,那么那个人必然不可能是对的。
所以她的嘴皮子向来算不上溜,现在和苏雪儿对上,根本是处于节节败退的状态,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瞪着眼睛站在那里,完全说不出话。
最后,她还是只能无奈的向皇帝求助。
君莫离在她们之间看了一眼,略微沉吟一番之后说道:“安妃,当时只有你和惠妃在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确实是无法佐证。这件事,依朕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什么?
安心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明明是她被人欺负了,为什么君莫离不管,还要在这里和稀泥?
最郁闷的是苏雪儿,明明是她动手泼水,现在反而是一副好人的模样,惺惺作态。
越想越是恼怒,越是恼怒,思维就越是不清醒。
她修剪整齐的指甲刺入掌心,疼痛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醒:“陛下,这样做,你就不担心臣妾伤心吗?”
“伤心?”
对上君莫离疑惑的眼神,安心点头:“臣妾明明没有自戕的必要,也没有这么做,现在陛下却相信惠妃的言辞,认为臣妾这样做了,难道不会让臣妾伤心吗?”
“并且这不仅臣妾一个人伤心,臣妾的父母伤心,怕是整个靖北都会伤心。毕竟陛下对于靖北毫不在意,更加愿意听信旁人的言辞。”
这番话说的不仅大,更隐隐有了威胁的意思。
君莫离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安心的眼神很冷:“所以,安妃是要胁迫朕?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按照你说的去做,才是合理的?那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义,不如让给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