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出现时,众道门弟子无不都松了口气。玄奕却在抬头时,暗暗握紧双拳。
玄袍整洁,不带任何装饰,更显那人身形修长,墨发以玉冠束住,面相俊美,眉目尽是风霜。当他踏进大殿,空气状似凝固,温度瞬间下降。
道门弟子肃穆,恭恭敬敬齐声唤道:“无常君。”
梵度冷淡眸光扫过他们,最终直勾勾落在玄奕身上。同为道门弟子,只有他昂首挺胸,还站在原地。由于心中那股无名怒火,玄奕差点忘了他眼前的身份。
梵度五官深邃,比以前要成熟许多,身上那种凛冽气息越发浓重,整个人洋溢着生人勿近的冷漠。玄奕实在想不到,似对方这般态度坚定,性格若顽石之人,竟毅然决然站到敌方阵营,率领一干道门弟子,反对其师兄。
以往清微君对他这个师弟,不能说不好。只有两人清谈时,好友三两句就会扯到他师弟身上。什么师弟话虽不多,却是面冷心热,表面看似对谁都不在乎,其实暗地里会默默关注每一个人。他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关心。还有什么,师弟自小父母双亡,在修罗门那几年,料想过得也非是什么好日子,不然怎会养成他这种又闷又冷的性格。众所周知,修罗门因其掌门人曾受过情殇,对男人极其厌恶。领地拂英仙阁从未有男人踏足过。
虽破天荒收留梵度,谁知平日里是否动辄拳打脚踢?
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关键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同样的事。听得玄奕耳朵都起茧子。好友对其师弟的拳拳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梵度最后这样对他,简直忘恩负义。玄奕替好友感到不值。
屠戮谷,好友孤身一人,面对四境围剿,多半已是凶多吉少。若非梵度中途拦截,玄奕有信心能带走好友,就算两人不能同时生出,他也会舍命守护好友,以命换命。好友替他顶罪,这些杀戮,本就不该他承受。
他要替好友报仇!以慰好友在天之灵。
玄奕没有躲避他目光,相反,他稍稍睁大双眼,难掩怒火,两人四目相对。玄奕清楚,以梵度能力,肯定会有所觉察。毕竟他现在是对方徒弟。
徒弟对师父,只有尊敬有加,而不是像他这样,宛若仇人相见。
片刻后,梵度收回视线,面无表情。
众人没发现两人方才视线中的火花。
虽听无常君亲口说已知晓,尹秋还是道:“启禀师叔,天极门大宗师惨死,明光大人等认为此事与连师弟有关。”
闻言,江令雨身边的阴脸男欲言又止,望了眼梵度,似是害怕,不敢胡乱开口。
江令雨道:“我深知道门作风,绝不可能趁人之危。但有件事,吾甚是疑惑。连公子因何会出现在大宗师房中,还有你胸口的掌伤,又是从何而来?”
玄奕道:“你问的这些,我也想知道。我刚醒来,就发现胸口莫名其妙多了道掌印,又发现大宗师被人砍死。”他说话时,眼神依旧不离梵度。
江令雨微皱眉:“连公子的意思,乃是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被有心人带进大宗师房中。”
玄奕:“大抵是这样。我敢对天发誓,大宗师绝非我所杀。”
江令雨道:“然则连公子胸口的掌伤如何解释?据我所知,能将烈焰掌发挥至如此程度者,唯有大宗师。”
玄奕想了想,道:“这恰好是破绽所在之处。你们说过,大宗师日前身受重伤,体虚气弱,即便不是修士,也能轻而易举伤到大宗师。这样状态下的大宗师,又怎能发掌伤人?观我胸膛的掌印,掌劲雄浑,气势庞大,根本不像重伤之人所发。这就叫百密终有一疏。”
桓真插嘴道:“早就说你们是冤枉好人。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你们却在此浪费时间。”
江令雨沉吟,道:“连公子所言不无道理。是在下疏忽,差点误会公子,抱歉。”说着,朝玄奕拱手行礼。
阴脸男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道:“凶手为何不陷害别人,偏偏找上他?说明他就算不是凶手,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