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河边等到天黑,江琛也没有回来。晚些时候,天空飘起雨星,少年拉她去躲雨,她说什么也不肯走。雨越下越大,少年劝不动她,只好把外衣脱下来,挡在她头顶。
钦点点虽然忧心师兄的安危,却也不是完全注意不到其他事。少年淋透了还不忘撑住衣服,不让雨水滴到她身上……
钦点点低头,攥紧玉佩,放下焦灼的心情。“我们去躲雨……”
少年没好气的看了她一会儿,无奈的抖开衣服上的水搭在胳膊上,让她钻到他胳膊底下。
“等雨小了就回来……”
“知道啦!”
“……不用这么凶吧。”
除了发发脾气,他还能拿她怎么办?少年想想都生气,她心里就只有她师兄,丢了师兄就跟丢了魂儿似的,真是……让人火大!
他们在野地里找到一座破旧的茅草屋,屋里什么也没有,应该是废弃多时。少年找来一些干草铺在地上,钦点点先坐下,他打算挨着她坐,可是看看自己湿答答的衣服,就自觉到门口呆着去了。
屋里没有灯火,黑漆漆看不清楚,少年专心留意屋檐的水,忽然听到她闷闷的声音。
“我和师兄已经成亲了,为什么还会遇到意外……”好好的河里面,是谁安放了火药?不要说是巧合,这种借口连小孩子都不会信。
爆炸是冲他们来的,有人知道他们走这条路,一路跟踪他们。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可以想象发出这种声音的她是怎样一副表情。“管他呢,无聊的人做的无聊举动,反正伤不了咱们。”末了,他又补了句。“你师兄死不了。”
钦点点抬头看看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都已经开口安慰她了,怎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呢?
“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哭出来我可不会哄!”
“谁要你哄……”
“是啊,等会儿你师兄回来了,就用不着我了。哼!”
什么嘛……动不动就发脾气。钦点点蜷起腿,趴在上面,觉得有点冷。他全身都湿透了,湿衣服贴在身上,不会生病吧?
她想提醒他,但是想想又作罢。
脾气又臭又坏,才不要理他!
……
雨下了一夜也没有停,钦点点扛不住,倚着草堆睡着了。到早上,她听到鸟儿的啼叫,才发现雨停了。
钦点点推门出来,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天空逐渐由阴转晴,经过一夜的雨水洗礼,大地仿佛焕然一新,海阔天空的景象,让人心情不好起来都不行。
少年去哪儿了?
这地方荒无人烟的,他就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没义气的臭小子。”不就是吵了两句嘛,至于不辞而别吗?钦点点约莫着方向,想回河边去,可是没走多远,少年就从她头顶飞过。
“谁让你到处乱跑的?”少年怀里揣了只鸡,掉出来好几根羽毛,使原本凶恶的面孔看起来没有丝毫威慑力。
钦点点端详了许久,按捺住笑意。她要是敢笑出来,他一定会暴跳如雷。“你去找吃的了?”
“是啊!”
钦点点上前一步,捏起他的衣服试了试,还是湿的。“我去生火。”她说完就转身走了,笑意荡在唇边,久久不去。
她怎么说变就变?少年夹着鸡发了会儿愣,实在是搞不懂女人心。
少年用祖传方法烤了一只叫花鸡,钦点点半信半疑的尝了一口,不情不愿的对他飘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用处。”
“……”
钦点点看着他憋气的表情就想笑。“行啦,快吃,吃完把衣服脱了晾干……穿着湿答答的衣服,你也不嫌难受。”
“你怎么不说是谁害的!”
“是是,是我不对。”
她认错认的快,反而显得不诚心。少年有气难伸,只好啃骨头出气。
一只鸡很快被吃光,钦点点用他的湿衣服擦了擦手。“你去河边看过吗?”
“嗯。”
“他们没有回来?”
“嗯。”
钦点点低下头,闷不吭声。经过这一夜,她的情绪冷静下来,尽管深信师兄不会有事,但过去这么久没有消息,到底还是不能安心。
少年编不出安慰她的话,只好陪着她一起沉默。
衣服晾的差不多,少年穿上,陪她回到河边。树上一只鸽子飞下来,不偏不倚落到钦点点肩上。
“哪儿来的鸽子?”
“小段养的。”以前他们经常用鸽子传递消息。钦点点从包包里摸出吃的喂它,然后摘下鸽子脚上绑的信笺。
“写的什么?”
钦点点展开信笺,读完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师兄没事,欣儿救了他,他们在前面的镇上……我们快去找他们吧!”
少年扯了扯唇,反应冷淡,丝毫没有她那股高兴劲儿。“英雄落难,美人相救,这不是话本里的乔段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师兄怕是只能以身相许了。”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阴阳怪气的,师兄得救是好事啊。
“说你是笨蛋!”少年冷嗤一声。“你师兄掉河里,被冲到下游,平阳郡主就那么巧出现救了他?”
钦点点微怔。
“好啊,退一万步说,世上就是这么巧的事。”少年睨着她,挑眉,存心给惹她不愉快。“郡主含情脉脉的守在他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就是石头一样的心肠也该融化了,哪个男人会放过春风一度的机会?”
他话里话外就是暗示师兄跟欣儿好上了。钦点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当师兄跟你一样么?他才不会那么没原则。”
“这可不好说,男人嘛。”少年投给她一个充满暗示的邪气眼神。
钦点点抬手敲了过去,不悦道:“不许你抵毁师兄!他是正人君子,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何况,我们已经成亲了。”
“成亲?”少年夸张的哈、哈两下。“你们那也算成亲?”
“怎么不算!”
“你们的婚事有媒有聘吗?有锣鼓花轿迎亲吗?有拜过天地行夫妻之礼吗?”少年每问一句就向前一步,直到把她逼到再无后路可退,邪恶的勾唇笑问。“你们洞房过吗?”
“……”
凝着她渐渐不安的神色,少年满意的暂时放过她。“你们的关系就只限于一张薄纸,撕掉它,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这样。
她想反驳,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他说的这些确实也是她忧虑过的……可是,她和师兄的关系并不像他说的这么脆弱。
她深信,也从不疑。
一路前行,皆是荒野。走了大半天,他们才终于碰到一个人,打听才知,他们要去的镇子在河对岸,他们走的方向刚好的是反的。
这一带河水湍急,没有渡船,农户告诉他们,要想到对岸去,就得绕远路,方圆十里就只有南面那个村子才有桥。此时,太阳已然西沉,今天显然是到不了了。
少年提议在农户家里住一晚,明天再走,钦点点归心似箭,就是连夜赶路也要尽快见到师兄。没办法,少年只好听她的。
还没看到村子,天色已黑。赶了一天路,钦点点精神奕奕,不饿不渴也不累,心里念着师兄,心无旁骛,也就没注意到少年逐渐慢下来的步伐,与变得浊重的气息。
快到村子时,他们再一次遇到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对方人数众多,将他们包围,少年独挡一面,却无暇顾及她。
两个黑衣人擒住了她,二话不说扛起就走。少年听到她的呼救声,抽身飞到她身边,将她夺了回来。钦点点摸到他胸前的湿迹,心想他的衣服应该早就晾干,这才明白他是受了伤。
少年不再恋战,抱起她施展轻功逃命。
荒野之上,视野开阔,他们无处藏身。黑衣人穷追不舍,少年带着她速度不及,接二连三与黑衣人交手。尽管侥幸险胜,但他的气力渐渐不济,连她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没事。”
“手这么凉……”钦点点疑心的摸摸他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他在发烧!
“没事。”
还说没事?他连喘息都已经这么吃力!钦点点挣开他的怀抱,跑到前面,不想连累他。“你自己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