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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没有认为我在抗议,而是认为我拒绝是怕连累他。
我本身是孤儿,又是这副不能自理的样子,根本没有话语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网购给我用的生活用品。
他网购前都有给我看网图,问我喜欢不喜欢。
我当然是喜欢的,他的品位不错的,花钱又大胆,都是网上牌子货,挑出的东西当然质量很好,造型也很好。
但我没有回应,而是全程黑着脸不搭理他,继续表示抗议。
“别皱着眉头要我改主意了,你死心吧,我都既然要和你在一起,那肯定就是真的,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他等不到回应,干脆不给我看手机屏幕了,嘴角带着些许自信的笑容,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挑那我按我心意来了,反正你在日记里也夸过很多次我挑东西的眼光很好,我挑的你应该都会喜欢。”
我有点嫌弃他的自信了。这个嫌弃倒是和他现在被毁了的样貌无关,而是与他话说太多了有关。
在暗恋他的这些年里,我通过闺蜜的言语有监测到他不少的生活状态,我深深地知道,他在亲人面前都是那种高冷话少、说话自带嘲讽的状态。
我习惯他嘴臭又不体贴的人设了,他现在冲着我一副要对我好的样子,但偏偏还莫名自信到嘚瑟的样子,嘚瑟中还略微情商低的样子,我真的难以接受,深感幻灭。
我知道他得意什么,他得意我是那样深爱他,那样为他着想,在我身上找他自己的存在意义。可一次两次就够了,久了之后,我这种天生同情心少得可怜的人,真的不想忍耐他了。
在我正用眼神无限驱赶他的时候,终于有另外一个人来了,来的人是我闺蜜。
“你不和冉冉说话,一个人笑着玩手机不好吧?”闺蜜她很怕她弟反悔亏待我,进门后一看简议晨那样,就立刻敏感地建议道。
“没有一个人玩乐,我准备让路冉和我一起住,在给她网购生活用品。”简议晨把手机放下,一下子收起了笑容,脸上也没有独自在我面前说话时的轻松,又变回那副阴沉的模样,“你来得正好,你知道路冉的喜好,要不你帮她安排一下她以后的生活用品吧。我没有怎么亲手帮人买过这些东西,不懂挑。”
“我也不懂挑啊,”闺蜜嘟囔了下,心安理得地暴露她的废物本性,“叫人来帮忙吧,我也去冉冉家看看她有什么东西可以搬到你家的。”
我瞪大眼睛望向她,我服气了,虽然我这幅样子不能自理,我的暗恋也暴露了,但是我还是一个女的啊,她身为闺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病弱的我住进一个男人的家里?
我瞪人的目光过于强烈,闺蜜看到后连忙过来紧张地问:“冉冉,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简议晨在一旁插嘴帮我答了,“她是不想连累我,虽然一直不肯愿意和我住一起。”
我望向多嘴的简议晨,发现他微微勾起嘴角,在深深地看着我,脸上的伤疤虽然狰狞,眉眼倒是露出些许温柔,明显沉溺在我的日记给他编织的梦里。
“啊?”闺蜜听完,表情愧疚又有点无措,她笨拙地继续安慰我,“冉冉,你真的不要担心了,你很好,不管怎么样都很好。谁遇上一个能爱到舍身救自己的人,都是遇到福气的。简议晨和你在一起是他的荣幸,你还是把精力和担忧都放在恢复身体上吧。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要好好做准备去迎接。”
闺蜜这样努力地安慰我,拔高我,我还是有一点点感动的,但感动根本抵不过我对她的无语。
这个世界我最亲密的就是她了,她和我都毫无默契,我不知道怎么救助自己了。
我只能放空自我,期盼简爸简妈能给点力,可惜,他们再给力也无法阻挡简议晨去照顾我,我毕竟救过简议晨,他们太有良心,根本不敢在我面前说半点不是。
对简议晨要和我在一起这件事情,他们再反对也只能拉着简议晨去医院门外偷偷进行。
我快哭了,我真的不需要他们那么体贴和有礼貌啊。
真的希望他们能好好学学简议晨曾经的渣男行为,自私一点,别这样不给力了。
可惜愿望和现实就是要对着干,我等不到简爸简妈强硬斩断他们儿子意愿的时刻了,三天过后,我就被移动到简议晨家去了。
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守在我身旁帮忙的,除了简议晨和我闺蜜,居然还有简爸简妈,我是服了。
简议晨住的这块地方是郊区,地皮不算贵到离谱,所以他这种有钱人当然是住在大房子里了。
我待的房间自然也是特别大。
屋子里的摆设都挺好,我没出息地有沉迷了片刻。
其实我也不算太穷的人,我唯一的家在全国房价最贵的城市,托父母的福,有两套地段特好的房子,要是卖掉,我也算有钱人,所以和闺蜜这种有钱人成为好朋友的时候,我是丝毫没有双方差距太大的压力的。
但前提是卖掉,没有卖掉之前,我过得也就一般,很难有简议晨家的好条件。
算了,他要照顾我就照顾我吧,也挺好,有闺蜜在,他也不可能对我做过分事情;闺蜜和简爸简妈呢,他们教养好,也不会对我不管不顾。
要是我以后能恢复了,和他们解释清楚后,再想办法偿还他们对我的照顾;要是恢复不了,我琢磨琢磨怎么表达把我的遗产给他们吧,他们应该也不算太亏。
我放弃和他们这一家人沟通了,自暴自弃地让自己换个思路活着。
这样一想,我的生活瞬间好了许多。而且简议晨也不知道是不是腻味我了,还是他工作真的比较忙,他以前经常去医院找我呆着,但自从住进他这个家后,他倒是较少来陪我了。
白天基本看不到他了,傍晚的时候他才过来找我,然后陪我到差不多十一、二点后,他才准时去睡觉。
他不在的时候,只有护工陪着我。
护工是个性格还可以的老阿姨,姓吴。
虽然我无法和她对话,但她在我清醒的时候,会变着法子让我不无聊,还很尊重我的意愿,认真研究我眨眼睛的次数,顺从我的想法。
不过今天,她陪我时间比较少,因为她少见地拉肚子了,一连去了两趟后,第三趟她足足在厕所里呆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但苦于没有办法去查看,只能一个人在病床上干着急。
距离傍晚简议晨回来还有好几个小时,我真怕这个吴阿姨在这个时间段里有什么三长两短。
可是……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就是个废人,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种时刻。
鼻子酸涩得厉害,我差点难受到哭出来。
正当我最无助的时候,空旷的房间里忽然突兀地传来一个诡异又熟悉的男声:“吴阿姨,你擅离职守太久了,路冉现在不对劲,请你立刻到她身边查看!”
那声音很大,还带着点电音,我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是简议晨的声音。
那他不出现,声音还那么大的话,说明……他在这个房间安装了摄像头?!
我知道为了家里人的安全,有些家属会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监视护工,但简议晨也起码提醒一下我啊,吓死我了。
还有,吴阿姨也就消失二十分钟左右,能说出吴阿姨擅离职守太久的话,岂不是说明简议晨经常盯着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