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好像很疲惫,说完最后这两句话,慢慢闭上眼睛,面色平静,没有痛苦,神态安详。
第二日清晨,雄关城城门开了。
王府的马车运送桂香的尸首到城外下葬,疫病死了的人不能停灵。
雄关城里的百姓染上疫病死的,官府派人拉到城外尸首火焚了,顾如约怜惜桂香,不忍心一把火变成灰烬,命人运到雄关城外,没有人烟的地方埋了。
处理完桂香的后事,顾如约派人去军营通知辛驳。
当辛驳快马赶回王府,冲进桂香住的屋子,已经人去屋空,屋里两个侍女的头脸蒙得严实,就露出两只眼睛,拿笤帚沾药水洒在屋里消毒。
辛驳看桂香的床铺空空荡荡的,不敢置信,扑过去,跪在床前,头磕在床沿边。
萧逸也回来了,萧逸跟顾如约站在门外,看着辛驳发疯似的把头一下下撞在床沿边,丧失了理智,发出一声声悲鸣,像狼嚎一样。
院子里站着的所有人浑身一激灵。
目睹这凄惨的场景,纷纷落泪。
顾如约默默地流泪。
萧逸揽着她的肩,他怕桂香死了,顾如约难过,特意赶回来陪伴顾如约。
沉香哭昏过去,被抬进屋里,月奴几个丫鬟陪着沉香,都掉泪了,为桂香年轻的生命惋惜。
只有顾如约知道,桂香活得有多累,多么辛苦,桂香终于可以彻底解脱了,多少个无眠的夜,她患得患失,经受着害怕失去的折磨,终于以这种方式放手了。
桂香她很傻,很笨,活着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辛驳的身影从门里扑出来,铁塔般的汉子眼睛血红,跪在顾如约面前,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费力地说出,“桂香埋在哪里?”痛苦嘶哑的声令听到的人揪心。
顾如约本来怨恨他,看他这个样子,眼泪止不住,哽咽着说;“桂香离开前,我问了,她不想见你,人死了,入土为安,你别惊动她,让她安静地走。”
辛驳突然爆发,嚎啕大哭,头往地上撞,青石砖地一块鲜红。
萧逸使了个眼色,几个侍卫拉住发疯的辛驳。
事到如今,顾如约不怨了,失去桂香,她知道辛驳的余生将痛苦地活在桂香的阴影下,漫长的岁月,伴着他的是无尽的痛苦,直到生命终结,轻叹一声,朝小厮青峰说:“带他去吧!”
辛驳跟青峰走了,去京城外埋着桂香的坟地。
顾如约双手捂住眼睛,浑身颤抖,一个可怜的丫鬟走了,顾如约从来没有把桂香当成下人,她们名义上是主仆,顾如约把桂香和沉香当成自己的家人。
萧逸搂住她,轻拍着她的背。
自从桂香走后,顾如约就没吃东西,午膳送来,顾如约一口没动。
萧逸端过一碗燕窝粥,拿勺子喂她吃,勺子送到顾如约嘴边,顾如约摇摇头,萧逸满眼都是心疼,“如约,桂香走了,你心里难过,你是她的主子,又把她当成姊妹看待,可你还是晋王府的王妃,王府的人和城中百姓需要你,你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为了像桂香一样更多的人能够活下去,你一定要坚强,如约,我也需要你的支持。”
疫病还没有过去,王府里还有染上疫病的人,城中的百姓一天天地减少,顾如约不能一味地沉浸在痛苦之中,军营每日都有新染疫病的兵将,萧逸不能抽身,一直陪着自己,且这次疫情严重,西南戍边的军队军心涣散,需防备周边邻国趁着梁国有难出兵。
为了让萧逸放心地走,顾如约接过碗,说;“殿下回军营吧,不用陪我,我没事。”
“我走了,怎么放得下心。”萧逸担心地看着她。
怕顾如约难过,伤心,不吃饭,疫情还在继续,顾如约连日操劳,他颇为担心她的身体。
“殿下,我懂医术,知道如何照顾自己。”
萧逸在王府不能久留,次日一早回军营了。
主院好像一下静了,原来有桂香,桂香虽然不爱说话,屋里时刻有桂香的身影,总是围着顾如约转,现在突然少了桂香,好像少了许多人。
沉香形单影孤,桂香和沉香两人轮流值夜,现在剩下沉香一个人,沉香的话也少了,主仆二人谈起桂香,忍不住落泪。
主院少了桂香、千儿,又正直疫病时期,主院没了欢声笑语,气氛沉闷。
顾如约忍住悲痛,照常带人在王府门前煎药,发给城中百姓。
沉香背着顾如约常常偷偷抹眼泪。
三日后,萧逸突然回来,带来一个好消息,顾仲方已经配制了抑制疫病,延缓病情的药物。
闻言,顾如约垂头,心里难过,桂香没有等到。
辛驳回来了。
他从城外一回来,直接到上房,进门跪在晋王和王妃面前。
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奴才想娶桂香为妻。”
他去了桂香的坟前,四周一片荒草,桂香的坟孤零零的坐落在旷野里,桂香的名字下没有任何备注。
那一刻他要一头撞死在桂香坟前,陪伴桂香,黄泉路上两人相伴,如果桂香没死,王妃把那日的问题重新问他,娶菱儿还是娶桂香,他将没有半分犹豫回答娶桂香,可是现在天人永隔,是他辜负了桂香。
短短几日,辛驳面容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窝深陷,眼睛布满血丝,如一口枯井,死气沉沉,不像活人。
顾如约默然,最悲哀的莫过于当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的时候,想要的已经没有了。
辛驳现在要把桂香冠上他的姓氏,这是桂香一直期盼的,可屡次失望,终究放下了。
良久,顾如约伤感地说;“桂香走时,给你留了一句话。”
辛驳如死灰一样的眼睛,动了一下,嘶哑的声音问;“什么话?”
“祝你跟菱儿幸福。”
辛驳呆了良久,眼睛里再无波澜,神情低沉,“奴才这辈子不会娶任何人。”
桂香走了,除了一句话,没给他留下任何东西,桂香的东西,因为染上疫病,顾如约命人拿到郊外坟前烧掉了。
她想这也是桂香的意思,干干净净,就像这段感情,了断得也干干净净。
顾如约听青峰说,辛驳在桂香坟前坐了三日,不吃不喝,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几次寻思,被青峰等人拦下。
桂香走了,她不知道,在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心里,刻下永久的烙印,她死了,这个男人的心也死了。
辛驳走时,挺直的脊背塌陷了,沧桑似一位老者,终其一生,辛驳都走不出阴影,把自己打入一个囚笼。
顾如约难过地说;“当初,我应该把桂香留在小山村,那样她们二人一辈子幸福平静地生活。”
也不会像现在一个死了,一个孤独一生。
萧逸把她搂在怀里,“如约,这不是你的错。”
后来两人谈起桂香和辛驳,萧逸说;“你这个丫鬟太死心眼。”
顾如约说:“女子在一段感情里都死心眼。”
桂香跟辛驳的结局令人唏嘘。
医治疫病的药物使还在生死之间挣扎的人有了希望,顾仲方这个名字,也让西南的百姓永远记住,这个救了他们命的恩人。
疫情退去,雄关城里剩下三分之二的人活了下来,像经历一场噩梦,死里逃生一样。
百姓们对在生死关头,晋王妃所做的充满感激,晋王妃受到西南百姓的爱戴。
萧逸整饬军队,西南戍边军队经过这一场疫病,元气大伤,经济萧条,一切有待恢复。
雨季过去,秋风带来一丝凉爽的气息,雄关城里的酒楼茶肆店铺已经卸下门板,开张营业。
街上来往的车马人流多起来。
顾如约的酒楼也开始动工,晋王府的二管家冯祥监工,从顾如约这里支取银两,每日报账。
当数树深红出浅黄的季节,酒楼完工,正式营业。
冯祥和蒋宽毕竟是个奴仆,酒楼里的大事不能定夺,酒楼需要人做主,容安回来了,顾如约把酒楼交给容安经营。
王府里原来的四个御厨,顾如约抽调了两个御厨到酒楼,其中一个御厨曾经是皇宫御膳房的御厨。
顾如约和萧逸站在酒楼前,二层酒楼高悬匾额,三个烫金黑字,御膳坊。
名副其实的御膳,宫廷御膳房的厨子做的菜肴。
第一日开业,酒楼里座无虚席,还有不少等座位的客人。
雄关城里的达官显贵,富甲乡绅,以品尝御膳一饱口福。
御膳坊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顾如约今日穿着西南部的服饰,萧逸着便装。
两人像一对平常夫妻,稍加留意,可看出二人四周布满了人。
王府暗卫不许闲杂人等接近晋王和王妃身边。
突然,顾如约感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熟悉的目光,顾如约猛然侧过头,朝那道射来的视线看过去,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人群中。
顾如约警惕地四处查看,萧逸感觉到,问;“有什么异常吗?”
顾如约在人群中搜寻,没有,刚才不是自己眼花,确实看到了那个男人。
说;“我几次出门,都有一个男人跟踪忘忧,那个男人是南姜国人,不是普通百姓,似乎认识忘忧。”
顾如约出门现在不带忘忧。
萧逸道;“据我们的探子报,南姜国朝中动荡,文武群臣分成两党派,一派人支持跟我西南交好,另一派人反对,支持动用武力趁着西南疫情过后,没有恢复元气,进兵中原。”
南姜国最先发生疫情,但疫情并不严重。
南姜国要发兵中原,必然经过晋王封地,西南刚经过一场瘟疫,军队的实力锐减,百姓刚受疾病之苦,又面临刀兵之灾,如果燃起战火,民不聊生。
“殿下准备怎么办?”
萧逸对南姜国一定有了策略。
萧逸负手,望着东南方,“南姜国的大王子是南姜国国王的嫡长子,几年前得了一场怪病,昏睡不醒,南姜国王续娶的王后,已经生下皇子,联合南姜国朝臣武将,预立亲生小王子为太子,南姜国王后一党支持武力进犯中原,南姜国中还有一批拥护大王子的朝臣,亲近我西南,南姜国王储君之位属意大王子,奈何大王子的病,张榜招贤,遍访名医为大王子治病,几年来大王子的病没有大夫能够医治。”
“殿下决定派顾太医前去为大王子医治,如果能医治好大王子的病,大王子为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储君,对我西南有利。”
“然,这正是本王接下来想做的事。”
“南姜国的形势复杂,朝堂上党派之争严重,顾太医只是一个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医,到了南姜国很难应付这复杂的局面,
顾如约担心二哥顾仲方,多年来二哥顾仲方一心钻研医术,其它方面能力差,南姜国复杂的王庭争斗,他根本就应付不了,可能见不到大王子。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派何人跟顾仲方出使南姜国我正在考虑。”萧逸道。
顾如约实在不放心二哥,二哥一介书生,应变能力差,南姜国复杂的局势把他卷进去,身陷险境,毅然道:“我去。”
萧逸愣了一下,侧过头,目光有点意味深长,“如约,你是女流之辈,南姜国也是男尊女卑,南姜国朝臣对女人不甚尊重,女人抛头露面,出使异族,南姜国男人会认为对他们是一种侮辱。”
“殿下,我女扮男装,保证不露出破绽。”
把二哥顾仲方一个人至于危险之地,不是顾如约带他来西南的目的,她要保证二哥的安全。
怕萧逸反对,又说;“殿下可以给我派些武功高手,再派一个谋士,还有,选几个我梁国美人,送南姜国王,我断定想接近大王子不容易,王后必然阻拦,我作为我朝使者前去,送美人引开南姜国王后的注意力,找机会给大王子治病。”
“你的主意固然不错,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去,南姜国内乱频繁发生,此行很危险。”
“殿下如果还不放心,就让容公子跟我去。”
如果出事,容安足可以保护自己。
萧逸知道,容安在顾如约身边,跟自己一样,容安绝对不辱使命。
容安武功一流,又是本朝京城四大才子之人,风流倜傥,能助顾如约一臂之力。
顾如约即便去,也不能作为梁国使者,只能做个随从,混在出使的队伍里不显然,充当不引人注意的角色。
何人出使南姜国,晋王跟谋士和亲信将领商议。
萧逸把顾如约要求随行的事说了,容安说;“微臣愿意保王妃出使南姜国,殿下放心,微臣就是拼却性命要保护王妃的安全。”
吕道贤说:“王妃若能去最好,在下愿意陪王妃出使南姜国,如果殿下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余平将军随同前往。”
周延玉附和,“属下觉得有吕先生和余平将军一同前往,可确保王妃的平安,殿下不需担心。”
顾如约主动要求出使南姜国,谋士和亲信将领们也都赞同,萧逸勉强同意了。
出使南姜国的特使定为荣安,副使吕道贤,王妃顾如约作为随从。
至于如何接近大王子,萧逸说;“王妃的计划,是挑选几个本朝的美人送南姜国王,掩盖我国特使的出使南姜国的真正目的,表面笼络南姜国王,实则为转移南姜王后的注意力,顾太医好顺利地见到大王子。”
“王妃这个计划可行,掩人耳目,明着出使南姜国,暗地里给大王子治病。”安子修说。
陈承忠听了半天,插了一句,“顾太医能保证治好大王子的病吗?”
吕道贤说;“顾太医医术高明,可以一试,不能医治,跟南姜国修好联系一下感情。”
出使南姜国的事定下来。
萧逸选了一批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顾如约。
下属官员在西南晋王封地境内挑选了十个美人,送到王府由王妃亲自定夺从中选出五个姑娘。
顾如约看着面前站着十个姑娘,样貌标致,环肥燕瘦,从中点了四个姑娘,这四个姑娘都是国色天香。
下属的官员对挑选上的四个姑娘请人教授歌舞。
送南姜国王五个美人,挑选了四个姑娘,还有一个空缺。
顾如约吩咐沉香,“去把菱儿叫来。”
沉香一向头脑混沌,这次瞬间就明白了王妃的意图,桂香死后,她深恨菱儿,是菱儿故意破坏了桂香和辛驳,王妃却对菱儿没有任何处置,这回该菱儿受苦了。
珠帘外沉香的声,“王妃,菱儿来了。”
“让她进来。”
珠帘里隐约王妃的影子,声音颇冷,菱儿心里惴惴不安,挑开珠帘走进去,蹲身,“奴婢菱儿拜见王妃。”
顾如约打量她,之前选的四个姑娘美则美,没有菱儿身上的透骨的风骚和妖冶美艳。
于公于私,菱儿都最合适。
菱儿被她看得紧张地不敢抬头,顾如约微笑着说:“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吗?本王妃要出使南姜国,准备送南姜国王五个美人,其她的我不甚满意,还是觉得你去最合适。”
菱儿一听王妃找她,提心吊胆地,自从桂香死后,她看见王妃心虚。
闻听王妃要送她去南姜国,旧话重提,吓得咕咚双膝跪倒,叩头哭泣,“王妃饶了奴婢吧,别把奴婢送人,奴婢以后一定安分守己。”
顾如约冷笑两声,“安分守己,你原来要知道安分守己何来这场祸事,我主意已定,如果想让我改变主意,你可以去求一个人,让他到本王妃跟前替你求情,本王妃就免了你去南姜国。”
菱儿一下瘫坐在地,王妃指的是谁,她心里最清楚。
自从桂香死后,辛驳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整个人变了,桂香走了,把他的魂也带走了。
“你回去收拾收拾,十日之后走。”
顾如约说完,便不愿意再理她。
沉香咬牙切齿,总算解恨了,没好气地对地上的菱儿说:“走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明知道辛驳和桂香是一对,准备成亲了,还整日缠着辛驳,破坏桂香和辛驳的婚事。
没有菱儿,说不定桂香和辛驳好好的,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成亲了。
想起桂香,沉香鼻子一酸。
菱儿在上房不招人待见,自己也知道王妃和沉香恨她,量求也没用,站起来,退出去了。
菱儿走了,顾如约看跟前就沉香一个人,月奴在珠帘外站着,没看见忘忧。
对珠帘外的月奴说:“你去叫忘忧来。”
月奴答应一声,去找忘忧。
顾如约从窗户看见忘忧往上房走。
忘忧走路风摆杨柳,俨然一个弱不禁风的娇弱美人。
这个做派,当侍候人的丫鬟,太屈才了。
顾如约秉承物尽其用,不是能勾引容安吗?不给她有发挥的空间,自己就太不尽人意了。
纤长的玉指挑起珠帘,露出一张薄施脂粉的脸,忘忧端端正正地蹲身一福,“奴婢给王妃请安。”
顾如约早收起鄙夷,“忘忧,你上次跟我提出要去南姜国,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刚巧有了这个巧宗,我要去南姜国,准备带上你。”
忘忧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喜色,全部落入顾如约眼底,果真野心大,有胆量,跟那四个民间挑来的姑娘一比,高下立见,民间百姓家的女儿,没见过世面,胆怯畏缩,听说送去南姜国昼夜啼哭,哭得肝肠寸断。
忘忧把其她姑娘认为的火坑,当成跳板。
顾如约补充说;“你还是侍女身份,我身边的贴身侍女。”
忘忧脸上有点失望,她以为王妃要把她献给南姜国王,原来还是卑贱的侍女身份。
自晋王到封地后,几乎每晚都二更天后回来,顾如约已经习惯了。
有心事睡不着,二哥顾仲方的医术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南姜国大王子的病,她不是对二哥没有信心,可自古多少疑难杂症不得医治之法,神医也有不能把所有
的病症做到手到病除,大王子的病在没有诊断之前,没有任何把握。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萧逸回来了。
萧逸走进来,看见顾如约趴在床上,两只手臂交叠横放在枕上,黑漆漆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萧逸轻笑一声,“想我了,这么看我?”
顾如约一只手臂抬起,托着腮,翘起唇角,“我去南姜国,殿下每晚回房,形单影孤,很是寂寞,下属官员送来十个美人,挑了四个,剩下六个,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殿下假公济私,留下自用。”
萧逸伸手在她翘臀啪地一声,用力打了一巴掌,“我这几日没收拾你,你上房揭瓦。”
手感弹性真好,还想打两下,顾如约蹙眉,委屈地裂开小红唇,他只好作罢。
走去沐浴。
萧逸沐浴快,盏茶功夫就出来了。
胡乱擦了几把头发,长腿迈步上床。
顾如约往里挪了挪。
说;“送南姜国王的美人我选好了,府里的菱儿最有姿色,我准备把她送去,还有主院的丫鬟忘忧随我去。”
菱儿送去南姜国萧逸能理解,顾如约是不能轻易放过丫鬟菱儿。
问:“你平常出门不是带沉香,这次为何带忘忧?”
顾如约道:“上次我跟你说的,忘忧可能跟那个南姜国人有关系,那个南姜国人在南姜国派往我朝使者的队伍里,他不像普通人,我想带上忘忧也许能有用处。”
“忘忧那个丫鬟眼神不安分,我怕到时坏了你的事。”萧逸提醒说。
“我有办法控制她们。”顾如约胸有成竹。
萧逸修长干净的手指卷着枕上散落的她的秀发,“谁也没有你的鬼主意多。”
顾如约一翻身,面对他,不满地娇嗔,“我还不是为了你筹谋,你还说我心眼多。”
萧逸把她搂过来,“夸你聪明。”薄唇贴着她散着清幽香气的秀发,“如约,我后悔答应你去,我怕,怕自己成为辛驳。”
“你都安排了那么多人保护我,还怕什么?”
萧逸挥袖,熄了床头灯。
秋夜,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床上的两个人缠绵悱恻。
出使南姜国一切准备就绪。
正房门口站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忘忧和菱儿一先一后来到上房。
菱儿也不像那日哭哭啼啼,桂香死后,她就知道跟辛驳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也断了这个念头,在王府做个丫鬟,主人不待见,没有出头之日,去南姜国也是条出路。
两人规规矩矩地站在王妃面前。
沉香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两只白瓷碗,忘忧盯着托盘上的小瓷碗,瓷碗里盛着半碗黑褐色的药汁。
顾如约说:“这是给你二人准备的毒.药,现在喝下去。”
菱儿吓得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一软,跪在地上,“王妃饶命,奴婢去南姜国,奴婢愿意去。”
忘忧没有跪,脸白了,硬挺住没有像菱儿一样瘫倒在地,说话有点哆嗦,“王妃,为何要毒.死奴婢,奴婢没有犯错。”
顾如约佩服忘忧,还有几分胆色,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容公子,这是你做奴婢的本分?勾引主子爷,你说论家法该如何处置?”
忘忧闻听,这才跪下,“主子饶奴婢一命,奴婢愿意为主子赴汤蹈火。”
顾如约怎么能信她的话。
遂轻轻一笑,“这碗药确实是剧毒,不过你们喝了,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待我离开南姜国时,把解药给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