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王施宗彦乐呵呵地走过来,走到萧睿趴着的长凳子跟前,俯身看他,“好小子,还挺刚硬,长大了有出息。”
顾如约余怒未消,“打得轻!”
嗔怪说;“王爷还夸他。”
施宗彦踱步走到顾如约身边,“这小子又犯什么错误了?”
“掉池塘里了,真没见谁家的孩子这么操心。”顾如约生气地说。
沉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施宗彦说;“怎么没人跟着,下人们呢?”
左卓说;“小主子要喝水,奴才弄水去了。”
妙儿胆怯地说;“奴婢追韬哥去了。”
百里佑说;“奴才去如厕,回来时看见小主子趴在地上吐水。”
顾如约气恨道;“王爷说他该不该打,把人都支开,差点出事。”
施宗彦哈哈笑两声,“这小家伙挺有智谋。”
顾如约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王爷还夸赞他,他下次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来,这次万幸没出什么事。”
寻思不对,方才气糊涂了,没细问,说;“你们都不在跟前,他呛水是怎么上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顾如约走到萧睿趴在的长凳旁,问;“你怎么上来的?”
萧睿一声不吭。
顾如约怒气又上来,喝道:“鞭子给我!”
施宗彦过来打圆场,“如约,这次看我面上就算了。”
顾如约深吸一口气,方才她也吓坏了,说;“今日看在王爷的面上,饶了你,三日不准出屋。”
命百里佑和左卓,“看好他。”
“是,主子!”
得主子一句饶了萧睿,百里佑赶紧抱起小主子跑了。
施宗彦说;“你托我给两个孩子找先生的事,一时急不得,当这俩小家伙的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找个严厉点的先生,当然学问也要好,王爷费心了。”
“应该的。”
顾如约对施宗彦说;“王爷请到前厅叙话,留在这里吃过晚膳再回去吧?”
“不了,我有公事路过,就进来看看,顺便跟你说一声,无影门的组织剿灭了,有两家药铺官府拍卖,药铺位置都在街中心,我替你留下了。”施宗彦说。
“谢王爷了,回头我拿钱给王爷。”
“如约,你非要跟我算这么清楚,你一个女人太要强了。”
“王爷帮了我很多,要是真算,早算不清楚了,王爷对我还有救命之恩。”
“陈年旧事就别提了。”
“他怎么样了?”
“你问皇上,皇上的伤势我听说已经痊愈了。”
施宗彦侧头看她,“皇上昏迷期间,嘴里一直唤着你的名字,”
“都过去了。”
“无影门的案子刑部已经定罪,无影门恶贯满盈,凡是无影门的人一概诛杀。”
“江湖上,这回平静了。”
顾如约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西北的春季清朗,天高云淡。
过了一会,施宗彦突然说;“薛贞柠已经搬离后宫,皇上下旨,削夺她郡主封号,我进京之时,派人找她,没有找到她。”
“以她心性高傲,大概不会在京城抛头露面。”
从天云端掉落地上,这比杀了薛贞柠还难受。
“我与她夫妻一场,分开了,总希望她好。”
施宗彦有几分惆怅。
两人沉默了,施宗彦望着后花园,说;“你这园子打理得不错。”
顾如约突然想起,问身边的小顺子,“私塾雇的花匠来了没有?”
“来了,奴才去找他。”
小顺子去找花匠,主子看过决定留是不留。
这里,施宗彦说;“睿哥淘气,他还是个孩子,你吓唬吓唬,别打太狠了。”
顾如约笑了,“没见王爷之前,听说王爷凶神恶煞的杀人魔王,了解了王爷,才发现王爷最是心慈之人。”
百里佑抽鞭子做了手脚,她怎么能看不出来,不点破而已。
“你不也是吗?你开药铺挣的钱,帮助不少家贫没钱教束脩费的孩子,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包子铺门口,给乞丐施饭。”
不管多少年过去,当日包子铺门口的顾如约,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两人说着话,小顺子跑来,“主子,没找到花匠,可能在花园里忙活,等奴才看见他带他来见主子。”
“不用带他来见我了,等赵管家回来,由赵管家看着办。”
小顺子刚要走,顾如约突然想起来,“花匠姓什么?”
小顺子说;“回主子,花匠姓顾,原来家境富裕,人称顾相公。”
施宗彦说;“跟你同姓。”
送走了镇西王,沉香跟顾如约往回走,沉香说;“王爷心眼真好,薛贞柠背叛了王爷,薛贞柠落难,王爷还派人找她。”
顾如约说;“可不是,人往往对唾手可得的东西不知道珍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沉香说;“奴婢奉主子命去看桂香,墓地清理得干干净净,堆满了野花,好像辛驳回来过。”
萧逸躲在树后,他一直跟着顾如约,闻言心中酸涩。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步辛驳后尘,成了孤家寡人。
顾如约在他身边时,他从来没想到能失去顾如约。
等他终于明白了,顾如约对他来说比整个天下还重,可惜已经晚了。
分离五年,再次相见,他却只能躲在暗处,偷着看她。
私塾的花园自从雇佣花匠,这个花匠比之前花匠尽心多了,人也勤快,一大早就在花园里干活。
赵管家回来,对这位顾相公满意,就把他留下了。
萧逸这几日摸透了,两个孩子每日辰时中出来玩。
他躲在暗处看,真是越看越喜欢,就连两个男孩淘气,萧逸觉得十分可爱,眼睛在两个男孩身上,须臾离不开。
他摸清了顾如约住的房间,当夜深人静之时,他躲在暗处,望着窗户映出灯下的人影,顾如约伏案算账或看账本。
他查到顾如约在西北算上新开的两家药铺,共有六家药铺,凡是药铺进的药材,她都亲自把关,六家药铺生意兴隆,顾如约除了忙药铺生意,照顾两个顽皮的孩子,还开一间私塾,平时很忙碌。
其实两个人是他离不开顾如约,顾如约离开他,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萧逸不免生出失落感。
这日萧逸看见顾如约一早带着百里佑和左卓出门了。
上午两个孩子没到花园里玩,萧逸半日没看见,想念得紧,顾如约没在主院,他躲在一棵树上,朝院子里张望。
看见两个男孩,那日被打的男孩站在房顶上,背后插着一双翅膀,作势要朝下跳。
地上站着太监邓初、福海,侍女妙儿,仆妇丫鬟也都跑出来站在院子里。
妙儿着急地喊;“小主子,快下来。”
萧睿脚底下一滑,斜山顶琉璃瓦打滑,他出溜到房沿边,地上的人惊呼一声,提心吊胆,都聚在房屋下,准备小主子掉下来接着。
这么高的房顶,邓初都快哭了,“活祖宗,一天不闹出点事,就过不去啊!”
萧睿朝下喊道;“都闪开,我要飞下去了。”
他晃了晃小身子,背后背着的一对翅膀抖动着。
妙儿惊骇,“小主子千万别跳,摔折了腿。”
萧睿跃跃欲试,又抖了两下翅膀,喊着,“我飞了。”
就在他纵身一跃,朝下跳时,背后的一对翅膀减缓了他下降的速度,一道身影斜刺里飞出,在半空中接住他,稳稳地落在地面。
萧睿盯着接住自己的人,大声问;“你是谁?”
邓初和福海惊呆了,邓初脱口而出,“皇…….”
萧逸严厉的目光看过去,邓初吓了回去。
萧睿还在萧逸怀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珠,“你比百里佑和左卓功夫厉害。”
儿子夸父亲,萧逸舍不得放下,小声在他耳边说;“你想学吗?”
萧睿大声伏在他耳边说;“想学。”
萧逸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萧睿连连点头。
邓初和福海心说,小主子何时听话过,这真是父子,皇上能治住他。
萧逸对二人说;“今日之事不许说出去。”
两人想跪,又怕暴露皇上身份,唯唯诺诺,“是,奴才知道。”
对众人说;“今日的事别跟主子提起,小主子又该挨教训了。”
众人都乐呵呵地,小主子没事就好,答应,“这还用嘱咐,难不成我们希望小主子挨打。”
正院明间桌上堆着药材,屋里一股淡淡的药香,顾如约甄别药材好坏,一边教沉香识别药材真伪。
说:“睿儿最近不淘气了,没闹什么祸。”
沉香道:“不闯祸还不好,主子不是总嫌两位小主子调皮。”
顾如约拿起一株灵芝,道:“我是有点奇怪,太阳打西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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