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看着万化魔主这副偏执的模样，宁长忆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如果万化魔主今天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那么他同情它的遭遇。
但同情归同情，能不能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固然是有自己的深仇大恨，但何必把这份仇恨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万化魔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意孤行，犯下了不少杀孽。
不说被它强行掳到天魔界来的慕青璃，便是宁长忆的师尊清虚子的死亡，也跟它有莫大的关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罔顾他人死活所造成的。
所以总的来说，宁长忆并不会因为它说出了这些道祖的隐秘就对它有所改观。
他们之间的道路，早就已经注定了。
“万化魔主，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无法认同你所选择的道路。”
深吸一口气后，宁长忆的双眸闪过炯炯光辉，宛如星辰一般。
“你犯下滔天杀业，还想利用慕青璃来达成你那个虚无缥缈的理想，这一切都是我无法接受的。”
“我必须得说，你的想法值得钦佩，但别想以此来动摇我的想法！”
“我们之间，要么你死，要么我活，别无第二条道路！”
听到宁长忆这饱含杀意的话语，万化魔主的脸色越加阴沉，仿若铅云一般。
“是吗？”
它冷冷地瞥了宁长忆，一身战袍鼓荡起来，散发出滔天的气势。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能动摇你的决心，毕竟像你这种被道祖精挑细选出来的工具，一定拥有超乎于常人所能想象的意志。”
“只是，在你临死之前，我必须让你死个明白！你满心期待所想要获得的，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东西。你为之奋斗而花费了多年心血的目标，是一种多么可耻的事物！”
说到这里，它忽地癫狂起来，脸庞扭曲得如同恶鬼：
“当泡沫被戳破的时候，你才会感觉到痛苦！到了那个时候，你才会明白，在祂之下，所有的种子不过都是一群无知的可怜虫罢了，哈哈哈....”
“....”
宁长忆摇了摇头，未对万化魔主的这番话语做过多评价。
他的道路，谁也不能决定，最后会走成什么样，只在于他自己，而与别人无关。
现在万化魔主如此失态，显然是执念太深，已经接近疯狂了。
“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
在平息了起伏不定的心绪后，万化魔主终于平静了下来。它用不夹杂丝毫感情的目光看向宁长忆，伸出青麟大手：
“把你夺走的那部分天魔母气交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宁长忆扛着身上不断叠加的灰色方块，额头汗珠如珠涟一般落下，但半点也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心。
他咬了咬牙，吐出两个字道：“做梦！”
见宁长忆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万化魔主终于怒了。
它苦口婆心地跟宁长忆说这么多话，的确有一部分想要招降对方的心思。
但除此之外，它想要的更多的还是瓦解对方的道心，让他对自己为之而努力的方向产生怀疑！
除此之外，它还想宁长忆能够主动交出天魔母气，这样才不会让天魔母气出现意外。
可是如今，它说了这么多，宁长忆的内心却始终未产生半点的动摇，反而越加坚决，这让它有一种被藐视的感觉。
从来没有人敢无视它的话语，也更没有人敢在它面前撒野！
一瞬之间，万化魔主深吸一口气，最终合拢手掌，猛地向下一按：
“给我去死！”
砰！
刹那间，无数方块在宁长忆头顶轰然落下，犹如暴雨一般，掀起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
灰色方块不断叠加，明明无声无息，却散发出如同山岳一般雄壮的气势。
这一下蕴含着万化魔主几可凝成实质的杀意，若是落实了，很有可能会让宁长忆当场毙命，化为灰灰！
宁长忆抬头一看，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
“来了吗？”
在头顶的方块如暴雨般砸落之际，宁长忆目光一闪，感受到了一丝兴奋。
和万化魔主罗嗦了这么久，他一直都在为寻找机会翻盘做准备。
而到了现在，他终于不用藏招，可以倾尽全力地一战了。
千钧一发之际，宁长忆咬紧了牙，撑起脊梁，发出如同炒豆子一般的爆响。
“啊啊啊！！”
他的额头青筋暴露，脸庞涨红，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身躯站得笔直，最终拔剑：
“老魔头，别以为你今天能够吃定我了啊！”
锵！
一道清脆的剑吟陡然响起，传遍四方。
随着剑吟的迸发，宁长忆斩出惊天一剑，漫漫剑气如波浪般荡漾出去，犹如汹涌的海浪。
这些剑气直冲星斗，威势凛人，如同银河倒灌一般，摧枯拉朽地磨灭了头顶砸落下来的灰色方块，没有遇到丝毫阻碍。
茫茫剑气一往无前，光芒炽盛犹如太阳，最终在磨灭了宁长忆头顶所有的灰色方块后，才陡然散去，犹如一道熄灭的光束。
“嗯？！”
万化魔主瞪大双眼，没想到宁长忆这一剑竟然如此惊人。
它的脸色阴沉下去，随后再度伸出手掌，掌心对准宁长忆，喝道：
“大空间术·空间禁锢！”
在万化魔主的话音落定之际，一个超大型的灰色方块在宁长忆四周成形，“哐”的一声将他给笼罩在其中，半点也动弹不得。
身处这个巨大的灰色方块之内，宁长忆就如同进入了一座牢笼，感受到无穷的重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皱起眉头，看着不断压缩下来的灰色方块，意识到万化魔主竟是想直接将他锁在里面，最后用真空的环境和重力拖垮他。
“好阴险的招数。”
宁长忆暗骂一句，最终吃力地挥起长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给我破！”
他剑出如龙，尽管身体如同陷入泥沼，受到了非常大的限制。
但剑刃没有偏斜半分，反而握得稳稳当当的，如同冲天而起的神龙。
剑刃在宁长忆的手中，笔直地向上挺去，剑尖猛地迸发出一阵寒光，极其耀眼。
银色剑气四溢，将不断收缩的灰色方块给削断，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
轰！
下一瞬，一道清晰的碎裂声陡然响起。
宁长忆一剑飞仙，毫不留情地破开了罩在头顶的灰色方块，如同冲天而起的神龙一般，散发出令人难以直视的威势。
“老魔头，你犯下大错，还如此辱我，今天我就来向你讨一个公道！”
破开灰色方块后，宁长忆没有停滞，反而咬紧了牙，朝万化魔主的身影冲去。
这老魔头手段高超，还精通空间法则，必须得趁他不注意的时刻一击毙命，如此才有获胜的可能！
“哼，想跟我打？你在痴人做梦！”
在宁长忆的长剑穿过身前之际，万化魔主冷哼一声，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它出现在了另一侧，大手一按，一块巨大的灰色空间再度压下。
同时宁长忆的脚下也出现了一块灰色的方块，如同窟窿一般，使得他顷刻便陷落了进去。
宁长忆脸色一变，在掉落下去的过程中赶忙稳住身形。
随后脚底一踩，变换身法，这才避开了头顶砸落下来的灰色方块。
化解了眼前的危机之后，宁长忆攥紧长剑，冲向前方，想要抓住机会将万化魔主给斩杀。
这老魔头对于空间法则掌握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与它交战起来令人防不胜防。
宁长忆若是久战下去，必然得吃一个大亏！
看到宁长忆如流星一般掠来，散发出无穷的杀气，万化魔主冷冷一笑，也不废话，而是朝前握紧了大手。
刹那间，无数灰色方块成形，悬停在了前方。
随着这些灰色方块的出现，它与宁长忆的空间开始拉长。
两人的中间如同凭空增加一段距离一般，令宁长忆越往前走，离它就越远。
它与宁长忆之间的空间被无限拓宽，无限放大，中间隔了一道天堑，宁长忆就是穷极一生，恐怕也无法走到它面前来了！
“这就是空间法则的力量吗？”
看到自己无论如何突进都无法靠近万化魔主、反而越离越远之后，宁长忆不禁沉下了心来。
空间法则，乃是凌驾于世俗一切事物之上的力量。
其威能与时间法则并称寰宇之间最令人难以参透的奥秘，也是宁长忆至今都无法触及的一种神秘力量！
他想接触到这种力量，最起码也要修炼到合道境，才能开始参悟法则的奥秘，一步步窥见至高的领域。
然而，现在他正在和万化魔主进行生死大战，显然是无法当场突破到合道境了。
“你的空间法则，确实是充满了奥妙，让我为之叹服。”
无垠的虚空中，宁长忆攥紧剑柄，如墨般的长发飘摇起来，散发出熠熠的星光。
“只是，谁说我要等到合道境，才能够领悟空间法则的力量呢？”
他举起剑刃，双眸一闪，随后指向前方，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势。
万化魔主看到他的动作，眉头一皱，正想说句“猖狂”。
然而还没等待它开口，它就瞳孔一缩，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宁长忆深吸一口气，剑刃一点，在原地抖出一道涟漪，整个人的身形在下一刻便如同流星一般掠了出去。
“天殛十式，第八式，春秋一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