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罗奎罗胜两人还在那里自怜自怨,周扬冷笑一声,一边朝他们走近一边道:“看来不打断你们一条狗腿,你们是不会死心嘛,这简直不要太好办。等着,我这就如你们所愿。”
周扬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罗奎罗胜亡魂大冒,缩头缩脑滚在角落里在,嘴里不住地求饶:“周公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手下留情!”
“我按!我这就按!我按手印!”
却见那个罗胜忽然抖动着一身肥肉,就地一滚,滚到放置认罪书、欠条的桌腿旁,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将整只手都摁在了印泥里面,然后看也不看就在所有的文书上摁下了手印。
周扬嘿嘿一笑,道:“好,既然按了,就不打断你腿了!”
罗胜这才如一团软泥,瘫软在地。
接着,周扬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愣在一旁的罗奎。
罗奎骤然惊醒般,这才意识自己刚才慢了一拍,现在这个煞神要来折磨自己了,吓得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周扬也不管他,招呼了几个师兄,将此人拖到桌旁,逐一摁下了手印。
收拾完罗奎罗胜,周扬也没有心思和曹掌柜玩心理游戏了,直接朝着曹掌柜走过去。
“曹掌柜,你快死了,你怕不怕?”
“你的血已经流出来半桶了,再过一会儿就会血尽人亡哦。”
“放心,要不了多久,很快的!”
曹掌柜本是人老成精的一店之主,在扬州城虽不算什么人物,好歹也是酒馆生意里的老掌柜了,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得老泪纵横,涕泪横流,就差尿裤子了。
“周公子、周大爷,求你放过老朽,是老朽昏聩,不该贪你钱财,求你饶了老朽吧!”
周扬适可而止,点头道:“行啊,饶了你。”
拾起一块抹布将其脖子胡乱包扎着,权当帮老家伙止了血,而后一脚踹开下面的桶,又解开他眼睛上的黑布和手上的绳子,仍令其趴在长凳上,面向地下写悔罪书。
“将罗奎罗胜方才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写出来,如果有哪怕一个字写的不对,嘿嘿,刚才罗奎罗胜怎么样,那你就怎么样。”
曹掌柜哪里敢拒绝,连忙接了笔,照着罗奎方才所说,将事情经过都写了下来,然后周扬又让其按了手印。
“再写一份解约申明书,因本人曹大贵贪图周扬的股份银子,导致东家赵氏与周扬的合作破裂,故而双方关于酒方的合作就此结束,即日起,赵记酒馆不得使用周扬的酒方酿制任何酒类,不得销售周扬酒方所酿制出来的任何酒类,已经使用该酒方酿制出来的酒类,折算成银,交还周扬,所有责任和因此造成的损失,都由本人曹大贵一力承担,即刻生效,特此申明。”
曹掌柜一听,这是要绝了我的生路啊!他做生意惯于讨价还价,此时便习惯性地想要争论一二:
“周公子,这不是要了老朽的命吗?老朽已经知错,这申明还是……”
“呵呵,曹掌柜,这是命令,莫非你还以为你能讨价还价?”周扬瞥着他面上表情,见其仍是犹豫不决,知道这个老家伙没有吃苦不肯罢休。
手上力道使出,两只手一推一送,顿时将其左腿脚踝拉扯的脱臼了。
有些人,必须要吃多些苦头。
曹掌柜顿时做杀猪叫。
孙庆在一旁插嘴道:“小师弟,干嘛不将他打晕了,直接摁手印呀?现在鬼哭狼嚎的。”
“六师兄,这老家伙自作孽,必须要承担一定的后果,我若是自己写出来再让他摁手印,反倒显得像是强迫他,那可有违我的侠名。”
孙庆一愣,随后嘀咕道:“你刚才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强迫人吗?”
“不是呀,我刚才那叫除暴安良。”
孙庆愕然,小师弟这是什么逻辑?
最为憨厚的四师兄一直在围观,此时闻言挠了挠头,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
周扬非要令曹掌柜亲自写下解约申明书,自然有其用处,日后在赵伯雍那里也须好看些,这是周扬给此事留的退路和情面。
“我数1、2、3,如果数完你没写,那就第二条腿,接着就是手臂手腕,最后就是抹脖子。”
“你自己选吧!”
杀猪般叫的曹掌柜忍痛道:“周公子,老朽这就写,求你给止了痛吧!”
“1……”
“2……”
“老朽写!老朽这就写!”曹掌柜是个老奸巨猾的中年商人,哪里受过这种痛苦,而且还是长时间的,立刻就服软了,一把抓过笔,刷刷刷,一篇解约申明书,片刻即成!
曹掌柜这次乖了,自己主动摁了手印。
周扬收好这些文书,道:“我本来真心想与你们做生意,你却想坑我?你知道坑我的人有什么下场吗?”
曹掌柜不敢反驳,他还在忍痛,不过仍是做出耐心受教的样子,连连点头。
“凡是坑我的人,都会特别倒霉,一直倒霉,倒霉一辈子。”
“……”
“曹掌柜。”
“在在在。”
“银子呢?
“在,在老朽房间的床板下面。”
“一共多少。”
“周公子您离开的第一年,酒馆得净利八千两,您应得四千两,第二年得净利一万五千两,您应得七千五百两,第三年得净利两万两,您应得一万两,共计两万一千五百两银子。老朽从未敢动用分毫。”
“账本呢?”
曹掌柜心里一惊,怕周扬不信,忙讨好般补充道:“周公子,老朽绝对没有撒谎,刚才所言句句属实,不过,赵公子来信说带了酒方去京都,利润丰厚,说是等周公子您出师后再一起结算,故而并未算在内。”
曹掌柜说完,心里却是在滴血,这些银子自己费尽心思贪来,到底良心不安,一直不敢花出去,本想着捞满三年,就卷铺盖走人,从此改名换姓,做个富家翁去,没想到周扬突然归来,杀了个措手不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周扬一听,就知道这话的意思,赵伯雍这家伙当初联合曹掌柜一起,想坑自己的酒方,虽然最后合作了,但是只分给周扬扬州这边的利润,周扬却是知道,真正的大头是在京都呢!
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有一天劳资带着师兄师姐们去京都,连本带利要回来。周扬腹黑地扬起了嘴角,一旁的曹掌柜看的浑身发冷。
“两万多两啊,这么多啊,那怎么拿的动?”周扬有些犯愁地摸着下巴。
“周公子别担心,老朽已经都换成了交子,只有部分白银。”曹掌柜见机来卖好。
周扬一听大喜,豪气干云,道:
“师兄们,走!去把师弟我该得的银子拿回来,咱们回去喝酒吃肉!”
“嘿嘿,小师弟,有你的!师兄我可是看了一曲好戏!”三师兄廖成一直抱着双臂,饶有趣味地围观着,此时走过来,在周扬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周扬咧了咧嘴角:“哎哟!三师兄,你还是这么威武雄壮,师弟我的肩胛骨都要被你震碎了!”
“哈哈!小师弟,你莫装!”
周扬翘起嘴角,随手将曹掌柜脚踝关节给复位了,领着一帮师兄去拿银子。
“哇!这么多银子!”孙庆首先蹦了起来。
床板被掀开后,整整齐齐码了三只木箱,每只木箱里面都是满满登登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只木箱上了锁,周扬请了四师兄陆实一掌劈开,里面全是一张张千两面额的交子,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张!
发达了呀!周扬兴奋地数了好几遍,随后又犯愁了,剩下一千五百两白银怎么拿呢
“师姐,各位师兄,这些交子我先收着,回去后我们再去吃好吃的。”
楚馨宁点点头,望着那些白银,问道:“师弟,这些银子如何处理?”
周扬拎了拎,道:“大概有一百来斤重吧,我们几个人分一分,每个人也就不到二十斤呢,用包袱包着,拎回去好了。”
又向楚馨宁道:“师姐,这次幸亏有你坐镇,事情才会处理的这样顺利,拿银子这种粗活我们来干就好啦,待会师姐给我们开路吧。”
几位师兄也纷纷附议,楚馨宁微微一笑,瞟了周扬一眼,眼神似有深意,周扬心头一跳,心道,糟糕,花言巧语又被师姐看破了!
临出门时,周扬扬了扬手里的文书,朝着醒过来的罗奎和罗胜道:“记得哦,抓紧还我银子,急了我可是会上门要债哦!”
两个人趴在地上,只是点头,大气也不敢出。
几个人空手而来,满载而归,师兄弟六人每个人都背着一只鼓啷啷的包袱。
一行人在楚馨宁的带领下,或拎或扛着沉甸甸的包袱,一边说笑一边往回走。
此行收获颇丰,众人一扫方才折磨人时的压抑情绪,俱都十分雀跃,
孙庆扛着包袱,兴高采烈地挤到二师兄徐厚前面,东张西望。
沿途是扬州城最为繁华的东大街,此时正值黄昏时,俗话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扬州城乃是小桥流水人家,黄昏时自然更添风韵。
只见东大街上往来商旅不绝,沿途商铺林立,货品琳琅满目,道旁还有摊贩吆喝拉客,好不热闹。
“小师弟,你快看,那是什么?好大呀,比马还高?”孙庆招呼着周扬问道。
“这是骆驼,产自西域,一般生活在特别干旱炎热的地方,比如沙漠里就经常用这种动物运货和骑行,骆驼被称为’沙漠之舟’,因为它特别耐渴。”周扬耐心地解释着,他也有些好奇,竟然能看见骆驼,看来宋代的丝绸之路有所发展嘛。
“这么厉害!那它为什么背上有两个包呢?”
其他几位师兄也都很好奇,闻言纷纷侧耳倾听。
“哦,那是骆驼的驼峰,用来储存能量和水分的,因为沙漠里干燥炎热,缺少食物和水。”
“这样啊!哇!师兄师弟你们快看,那里好多人呀!我们去看看吧?”
周扬看了一眼,笑道:“六师兄,那是走江湖卖艺的,我们先把包袱送回去,再来看吧。”
“就看一会儿嘛。”
周扬无奈,正要考虑答不答应时,恰好发现楚馨宁在看着一家店,周扬好奇之下,也看了一眼。
店铺名叫“奇珍坊”,周扬心道难道是古董店?
此时店铺前正进出着两位华衣女子,身畔均跟随着妙龄婢女,店铺外面则等候着两顶软轿,四名轿夫在一旁歇着闲聊。两名华衣女子似乎是熟识,一进一出之间,交谈了几句,随后便分开。
等到那名女子进去后,周扬才看清店里情形,只见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支玉钗向华衣女子介绍着什么。
周扬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家首饰店。
“师姐,我和你去看看,走。”周扬走过去拉住楚馨宁。
自己现在可算是发了笔小财呀,为师姐豪掷千金买套首饰,完全不在话下!
“算了,走吧。”楚馨宁淡淡道,毫无留恋地收回视线。
周扬哪里肯放弃表现的机会,何况给自己师姐送礼物,此等美事机遇难求,于是继续道:“去看看吧师姐,你看师弟我现在银子多的压死人,急需减轻点重担呀,师姐你就体谅一下我嘛。”
“扑哧”,楚馨宁被他一番话逗得笑出声来,使得她眉目都更加生动,周扬眼也不眨地痴痴望着,只听楚馨宁嗔道:“师弟,你越发油嘴滑舌了!”
只是对你这样呀,师姐,周扬心里发痴地想着。
“哈哈!扬州城里竟然有这样标致的女子!不错!不错!”
一道十分不和谐的怪异腔调传来,打破了周扬的痴想,他骤然转过头去,便见到了对面正走来一群人,居中一位是一名锦衣玉冠的青年,此人五官俊美,偏偏一双眼睛狭长入鬓,眼神中更流露出浓烈的睥睨之意,看起来邪气十足,让周扬不由地想起后世霸道总裁文中经常出现的字眼:邪魅狷狂。
叫周扬勃然变色的是,这邪气青年的一双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楚馨宁。
邪气青年的身旁,依偎着一名高鼻深目的妖娆女子,轻纱抹胸,长裙露肩,看五官有点像是混血儿,接话道:
“主人,你说的是她嘛?哼,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女娃子嘛,哪里有人家强!”妖娆女子抓着邪气青年的手臂,使劲儿晃了晃。
“嘿!你是比她强,因为你比她大嘛!哈哈!”
“讨厌啦,主人!你是不是看上她啦?”
“不错,此乃极品炉鼎,必须为我所有!”邪气少年的语气毋庸置疑,充满唯我独尊的味道,似乎天下间再没有什么事物能阻挡他的意志。
这对话,旁人听来,都是毫无诧异,唯有周扬明白话中的意思,瞬间胸腔里怒意勃发,当即上前一步,喝问道:“住口!你们这对狗男女想找死!”
“倒是有趣,看起来像是一个帮派,你们去会会!”
“是主人!”
邪气青年身后跟随的四位黑衣黑靴的武者,闻言发出整齐划一的遵命声,随后便如狼似虎般朝着周扬扑来!
周扬发声之时,便已经全神戒备,此时见状仍是大惊,情急之下,一声厉喝:“各位师兄,迎敌!”
正在四处看热闹的师兄们,早就被方才的对话吸引过来,只是不明白邪气青年与妖娆女子的对话用意,此时听到周扬喝声,如临大敌,习惯性取了武器在手。
此时四条身影扑来,周扬率先应战,手中装着银子的包袱就势一扔,黑衣武者不知何物,一拳劈开,里面十几个银锭四散飞出,周围路人眼见白银飞在半空,纷纷投身哄抢。
周扬见状立即反手一剑,跟着就地一滚,钻在混乱的人群里,大声叫道:“师兄,把包袱都散开,扔银子!”
廖成和赵非最先领悟,纷纷扔出包袱里的银子,这都是十两一锭的银子,突然从天而降,谁人能不动心?路人纷纷陷入哄抢,场面一度失控。
四个黑衣武者被混乱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但是也不敢下杀手,周扬趁机下黑手,矮身钻在人群里,看见黑衣黑靴子的大腿,就是一剑刺去,顿时血水长流。
“不对,师姐!”
忽然,周扬心中一惊,想起了楚馨宁,四下一望,果然,那邪气青年和妖娆女子正拦在楚馨宁面前。
周扬心急如燎,踩着哄抢的人群飞奔而去。对着邪气青年毫不留情刺出,那邪气青年连连冷笑,双手一拍,夹住周扬剑身,妖娆女子跟着欺身上前,周扬忽感汗毛倒立,不及思索,松开剑柄往后一倒,跌回混乱的人群中,手脚并用,钻到人缝中。
再看时,楚馨宁已和那邪气青年动起手来,周扬心急如焚,再次靠近而去,这次不敢正面迎敌,藏在人群里悄悄靠近邪气青年后背,他此时已经知晓这群人来者不善,且武功不低,必须抓住任何机会下死手,不然己方将陷入险境。
那邪气青年此时正言语轻佻地激怒楚馨宁,看他手下招式,完全是在戏弄楚馨宁,周扬看在眼中,急在心头,恨不能化身为剑,一剑刺入那青年心脏,叫其死在当场。
近了近了,周扬靠近到那邪气青年的后背,手里已经握住了楚烨煜给的匕首。
他此时恼怒交加,怒火焚天,深深怨恨自己学艺不精,只想立刻杀掉这邪气青年!
他也说不出怎么会有这样的怒火,一听到那些字眼,他便不能忍受!
任何人,都不能辱及师姐!都不能欺负师姐!
任何威胁到师姐的人渣,必须死!
周扬抱着必杀的决心,匕首凌厉刺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