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一把接过来:“怎么回事?”
郑多寿便将那日情形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周扬攥着剑,格外心疼楚馨宁。
揉了揉赵多寿的头发,周扬点头道:“小寿寿,你做的很对,这柄剑我拿回去了。对了,你的含笑半步刀,练得如何了?”
赵多寿闻言就摸向腰囊,要展示给周扬看。
周扬连忙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伤势还没痊愈,先别动武。”
“老大我后天将要出趟院门,你和刘大他们好好留守宁安居,替我看顾好你们大嫂,等我回来,再试试你的飞刀,到时候还要请你们喝酒。”
赵多寿眼巴巴道:“老大,我想跟着你。”
周扬摇摇头:“你还太小,等你飞刀到了一定境界,老大再带你去闯荡江湖。”
见他有些丧气,便鼓励道:“你别灰心,只要你肯下功夫,你一定可以练成传说中的飞刀,你难道还不信老大吗?”
“是老大,我相信你,我会练好飞刀,也会保护好大嫂的。”
“好兄弟!”周扬见他乖巧可笑的模样,忍不住又伸出魔爪,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才扬长而去。
郑多寿呆立当场,刘大这时才偷偷溜出来,问道:
“小寿寿,老大都交代了什么,有没有训人?”
他怕周扬又训他,故意躲着没出来。
赵多寿闷闷道:“不准叫我小寿寿。老大没有训人,要我们留守宁安居保护好大嫂!”
刘大嗯了一声,见他头发乱糟糟的,忍不住伸出大手去抓。
赵多寿闪身躲开他手爪,不高兴地道:“不准摸我的头!”
刘大奇道:“咿,老大刚才不是摸了?”
赵多寿翘起唇角:“只有老大能摸!”
“嘿,我偏要摸!”刘大又伸手去抓,两人便在院子里你追我躲。
周扬抱着楚馨宁的倾雪剑,溜达着去了厨房,丫鬟们正在炒菜煮饭。
“今儿有什么好吃的?”
“周少侠,你怎么亲自来了?”新来的大丫鬟名叫枕书,二十岁出头,身材高挑,眉清目秀,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今儿厨房上了不少时令菜蔬,奴婢做主炒了几样小菜,有青篙韭黄、蒜蓉油焖昆仑紫瓜、百合芥蓝,主食准备有蒸羊羔、水煮肉片、清蒸江团……”
周扬微微点头,自己和师姐正在长身体,又是武者之身,消耗较大,这饮食荤素搭配,才能保证营养。
忽然想起那晚惊鸿一瞥,心道,得给师姐多补补……
于是吩咐道:“枕书,以后餐食多做些猪蹄、牛蹄筋、豆腐制品,每日午后再准备一些木瓜、杏仁、羊奶等甜点。”
又道:“天气渐热,记得时不时熬煮一些绿豆汤,记得加糖霜和冰块。”
枕书点头,一一记下。
周扬转身离去,想道,我这小日子过得是越来越舒坦了,如今我身为丐帮帮主、武道学宫宫主、七宝商会会长、星火卫老大、武当第三代领军弟子,即将要迎娶白富美成为明教教主女婿,走上人生巅峰,简直美滋滋。
想着想着不觉哼起了小曲。
走进小院,院子和客堂无人,周扬便推门进入楚馨宁闺房。
楚馨宁正站在窗前发呆。
周扬走上前道:
“师姐,你瞧我捡到了什么?”说着将倾雪剑伸出来。
楚馨宁面色不虞,语气淡淡道:“你捡这个回来作甚?”
周扬道:“师姐,你剑法如飞龙在天,与龙吟剑正相配,不如以后便用我的龙吟剑。”
“我后日外出,便带上你的倾雪剑,想你时也好时时看着。”
楚馨宁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淌下两行清泪。
周扬连忙将她搂入怀中,温言软语相哄。
“子抑,待你我成,待日后,我们便回去武当山下,买座宅子住下吧。”
周扬知她为司马钰伤心,心中也有些难受。
他内心实在不愿意连累的楚馨宁母女成仇,他来到明教,本意也是想促成母女和解,让楚馨宁感受久违母爱,后来又力促楚烨煜与司马钰和好,也是存了解决楚馨宁家庭矛盾的念头,好教她多些亲情关爱。
周扬深深地叹口气,算了,自己如今已经得了师姐,不能再贪心。即便是自己的前世,又有几人能享受这样情投意合的幸福呢?
“好。”他一口答应下来,“师姐,你想去哪里,我便带你去,只是,莫要再流泪了好吗,见你伤心我更心疼。”
他说着,捧住楚馨宁的脸,将挂在佳人两颊的泪珠,亲吮干净。
又将她紧紧揉入怀里:“陶陶,你万万莫要再流泪,你的泪比我的血还珍贵,流一滴,我都心肝疼!”
楚馨宁得他温柔呵护,芳心骤暖,破涕为笑:“你又胡来?”
“不胡来了,师姐说什么我都听。”
“那你今晚回自己房里睡。”
“这……好。”周扬无比纠结地答应下来。
是夜,周扬泡完药汤,在楚馨宁院里磨蹭半晌,见佳人丝毫不打算留他,只得遵守承诺回去自己房里。
周扬自回到房中,便后悔不已,十分不舍那温香软玉。忽然扬起巴掌,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当时为何答应下来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盘腿而坐,修习太极心法。
寅时末,周扬欣喜睁眼,他的太极心法突破到第六层了。
太极心法共九层,如今整个武当,也就楚烨煜、姚海、楚馨宁三人突破九层,进入了大圆满之境。
周扬看向窗外,晨曦初露,天色微亮,这才发觉已修炼了一夜。
他复又闭上眼,感受着六层境界的变化。
内功进入第六层,他的心神便可以扩散至一百五十步,周遭万物,在心神的覆盖下,仿佛是医院的扫描仪照过,虽然视觉上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感知到朦朦胧胧的轮廓。
这时,他发现楚馨宁的闺房内,竟然还亮着灯。
“师姐起来的这么早吗?”
正要操控心神仔细感知,却发觉房间灯被吹灭,楚馨宁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原来一夜未睡!那我今晨晚点过去,让她多睡会吧。”
周扬不再查探,悄悄收回心神。
……
这一日天气极好,周扬便拉着楚馨宁出门采买,先是去成衣铺,选了七八款夏日时兴的衫裙和窄袖衣,均以罗、纱、绫、缣等轻软的料子定制。又去了胭脂铺子,买了不少江南新到的胭脂水粉,随后便是首饰铺、玉石铺、香料铺、书铺、点心铺、茶楼统统逛遍,预购了不少名贵用品,便连楚烨煜、司马钰、吴阳平、钟南天的那份,也都一并预购。
王一刀抱着破刀,蹲守在街边上,百无聊赖中,看到赵多寿正在街头小摊上啃包子,连忙走过去,大大咧咧坐到旁边:
“店家,给大爷上一碗羊肉汤,两笼肉包子!”一指赵多寿,“我兄弟请客。”
赵多寿掀起眼皮瞅了瞅他,也没吭声,继续大口吃肉包。
如今周扬将兄弟们的卫生交由他监督,为了便宜行事,顺便将日常花费也交给他管,他怀里可是有不少银两,两笼肉包子而已,不过几十文钱。
临近晌午,周扬总算带着楚馨宁从对面的玉石铺子出来,枕书等四个丫鬟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王一刀咬着最后一个肉包慢悠悠晃过去,周扬讶异道:“你已经吃了吗?我本想带你们去酒楼吃烧猪和烤羊腿呢?”
王一刀面色一滞,娘希匹的,又被这个臭小子给坑了!
一个时辰后,一行七人从益州城最大的酒楼——皇华馆出来。
丫鬟们满面红光,楚馨宁和周扬也是一脸满足,显然都吃的十分尽兴。
只有王一刀一脸郁闷,一边提着个食盒,一边揉着肚子。
都怪郑多寿那臭小子,没事吃什么包子,害得大爷只吃了一只烤羊腿就撑得想吐。
午后,宁安居。
楚翰飞和钟南天再次到来。
楚翰飞一进院中就奔着周扬而去,缠着他讲故事。
钟南天便搬了把藤椅,同坐到院中香樟树下,眯着眼打盹。
楚馨宁打了个招呼,又回去房中。
少时,丫鬟送来茶水点心。
有五月鲜桃、杏仁羊奶、若干果脯、腌烤牛肉干。
周扬便挑了两个桃和一碗杏仁羊奶送进楚馨宁房中。
他没留意楚馨宁藏在背后的事物,笑道:“师姐,你怎么不出来坐坐?”
楚馨宁摇摇头:“你去陪飞儿吧,我晚些再去。”
“好。”周扬替她关好房门。
这一下午,周扬过的极为悠闲自在。
楚翰飞趴在他旁边的藤椅上,每隔一会便向他投喂瓜果或果脯或肉干,候着他吃完,便双眼亮晶晶地听他继续说西游记。
钟南天在一旁,满头灰发的脑袋一点一点,似乎已经睡着了。
楚馨宁出来时,便见到这么一副温馨的场景,心几乎要化了。
“难怪师弟那么喜欢作画,见到此情此景我才算明白了。”
周扬见到她出来,立刻扬起一张笑脸:“师姐,快来这里。”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天边白云朵朵,在他身后形成一幅壮丽美景。
楚馨宁含笑点头,迎着余晖,朝他漫步而去。
……
半月后。
高昌城,西洲回鹘的都城。
正午,骄阳似火,高昌城西门和东门洞开,往来商旅络绎不绝,各种肤色的商者在这里叫嚷贩卖,将汇集此地的货物兜售至天南地北。胡服胡帽、驮着大包小包的骆驼商队从西门进入主街,赶着马车、载满货物的大型商队从东门汇入人流,“踏踏踏”一列列彪悍的马队纵马扬蹄穿插而过,往来商旅只是避让,并不惊惧,显然十分习惯这些场景。
这时,又一趟车队从东门缓缓进入。当先是三辆马车,紧跟着十几辆货车,上面载满了红漆木箱,左右围着四五十匹骑着高头大马、佩刀持剑的武者,各个威风凛凛,昂首四顾,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个势力庞大的大型商队。
车队粼粼前行,穿过高昌城主街,在中段的十字路口左转往南,穿越半条街,来到一家四海客栈停了下来。
立时便有胡服胡帽的伙计上前引导,又有马夫牵引众人的车辆马匹。
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四名胡服胡帽的男子,脸上包着白色布巾,其中一人一把扯开面巾,露出少年青涩的圆脸,一口公鸭嗓嚷嚷起来:
“小师弟,这什么鬼地方,又闷又热,我整个人快要烤焦了!”
“嘿!六师兄,如今不过五月,算是高昌城较为宜人的天气了,你且忍一忍,等会进去泡个澡,师弟带你吃烤全羊!”
“不不不!我再也不要吃烤羊了,一路来吃了多少只了,再吃就要变成烤羊了!”
第二辆马车跳下来三人,各个都是龙行虎步的少年男子,做胡人打扮,只是那露出来的少年面孔明显带着中原人的俊秀。
这时,第三辆马车上下来两个中年人,一人四十上下,身穿锦袍,一脸精明之色,明显像是这商队的领头,一人三十五六,身材魁梧,粗眉大眼、高鼻阔嘴,下巴上密密麻麻的短髭,腰挎马刀,大步朝着第一辆马车走来,对着其中一位俊俏少年弯腰抱拳道:“杨公子,舟车劳顿,你们先行进屋歇息,其余事自有属下来办。”
那俊俏少年朗声道:“林镖头,这西洲回鹘贵人组织的唱卖,何时举办,你可查清了?”
这一行人自然就是周扬连同徐厚等师兄弟了。
这支商队乃七宝商行所有,专司往来于西域各州,主营茶酒丝绸瓷器等买卖。
这短髭中年人正是七宝商会旗下的七宝镖行二十名镖头之一林峰。
林峰道:“杨公子,属下打探到,这回鹘贵人的唱卖会,定在明日午时举行,属下稍后就去筹备凭证。”
那四十余岁的锦袍人也赶了过来,冲着周扬等人拱了拱手,一边引着众人入内,一边介绍道:“杨公子,这四海客栈乃是我们七宝商行在高昌城的落脚处,除了商行内部商队歇脚之用,往来商旅也多来投店,收益甚为不错。”
林峰对着这锦袍人道:“佟掌柜,杨公子乃是会长的高徒,接下来你要好好接待,用心打点好一切,此次贩卖货物事小,办好杨公子事大,你可谨记了!”
这四十余岁的锦袍人正是七宝商会西域商队的领队佟德中,七宝商会所有商队、车队、马队、镖行、各地商铺、会馆、客栈、酒楼等均配备善于经营的掌柜和身有武艺的镖师,一文一武互为弥补,也可互为监督。
佟德中连连点头,心中却暗暗纳闷,这群少年一看就是习武之身,齐齐出动来到这风沙漫天的高昌城作甚?难道七宝商会有什么秘密行动不成?
周扬此行前来,只告知了镖头林峰,佟德中并不知晓,只当周扬是七宝商会会长的高徒。
师兄弟几人被引到客栈二楼的一排厢房里,周扬领着大家进入其中一间正房,少倾有三名胡姬送来马奶酒、干枣、核桃、手抓羊肉、烤馕。
周扬见三位胡姬送完餐食却不走,便从衣袋里摸出二两银子丢过去。
那领头的胡姬浓妆艳抹,衣着暴露,手臂上环佩玎珰,接过去后眼睛一亮,笑道:“几位是中原来的贵人吧?”
周扬笑道:“你看错了,我们只是几名护卫,你下去吧。”
那胡姬道:“贵公子,奴家胭脂,家中还有几个姐妹,各个如花似玉,几位公子倘若夜间烦闷,可来找奴家!”竟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
说着扭动水蛇腰走近前来,一人扯住廖成的衣袖,一人揪住孙庆的手腕,还有一人直接朝着周扬走来,欲要坐到他怀里,吓得他差点跌倒。
“咯咯咯!”三个胡姬笑的花枝乱颤。
周扬连忙摆摆手:“好了好了胭脂姑娘赶紧下去,不然我就喊掌柜的扣你工钱。”
“哼,臭男人,不解风情!”三个胡姬扭着裸露在外的腰肢,恨恨地看着差点到手的肥羊,满脸不快地离去。
快走到门口胭脂又回头丢了个媚眼:“小贵人,晚上来找奴家哦……”
孙庆这才抖了抖手腕,长舒口气:“这些女子各个都跟狐狸精似的,吓人!”
几人当中,年龄最大的是徐厚,如今也不过十七岁,又常年在武当山清修,属于初出江湖的菜鸟,面嫩的很,面对这热辣的胡姬,个个都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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