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馨宁走下峨嵋山最后一道台阶,看见司马钰牵着楚翰飞等在山下,身旁还站着一脸慈祥的钟南天。
撒撒大雪中,两人肩头都积了一层薄雪,只有楚翰飞身上干干净净,所有雪花俱都被司马钰挡下。
“姐姐……”楚翰飞迈着小短腿奔来,走到半路却又顿住,他还是有些害怕楚馨宁。
想到这小人最喜缠着周扬,楚馨宁不由露出一个浅笑,半蹲下来,朝着他伸出双臂:“飞儿,来。”
楚翰飞十分吃惊,姐姐竟然想要抱自己吗?
他又喜又害羞,冲进楚馨宁的双臂,一把搂住她的脖子,道:“姐姐,孙大圣你还听不听了?”
“听。”楚馨宁将之抱了起来,朝司马钰走过去。
“母亲,钟爷爷。”楚馨宁欠身朝两人行礼。
司马钰见她开口喊自己,神情隐隐激动,忙道:“宁儿,我已让商离若前去寻你父亲归来,届时有武当和我明教为你撑腰,你想做什么,即可放手去做,只是眼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楚馨宁点点头,并不欲向她透露太多。明教本就是众矢之的,若不是父亲这些年强行压着各大派,想必江湖中早已波流暗涌,如今父亲不在,子抑被关,武当几位师伯又挑事,可谓多事之秋,她不想再牵连进来明教。因此,司马钰多次来信询问,或者派人来问,她都言语遮过,未料这次她竟亲自来了。
钟南天适时道:“小小姐,你们母女难得相聚,如今天色已晚,不若我们找个地方歇上一晚。”
在自家教主和少主面前,钟南天只能挺身而出,充当母女俩的传话机。
“好。”
夜间,四人在客栈用罢晚餐,司马钰跟着楚馨宁进了房间,同她讲话。
楚馨宁心有隔阂,沉默不语,司马钰自经历慕容羽之祸后,心性顿变,再也无法在这个女儿面前摆出为人母的架子,不止如此,想到自己一意孤行差点害得宁儿失去清白,她心头愧疚万分,这几个月来,她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为自己身为人母的失责失察而内疚不已。
斟酌片刻,司马钰开口道:“宁儿,我已知周扬被少林关押之事,你放心,他对你确实情深义重,我已认他是我女婿,只是搭救之事需得从长计议,你万不可操之过急,连累自己搭进去,须知周扬还等着你救。”
楚馨宁点点头,却不知同她说什么好,母女俩感情本就淡漠,慕容羽之事后,她心早已对母女之情不再有任何寄望,只是司马钰终究是她生母,孝悌之道不可不尊,她思索了一会,缓缓道:“母亲放心,这道理女儿知晓。”
听得司马钰之言,心中还是生出一些隐忧,仇笑天已知子抑为女子,倘若他届时以祖父身份阻挠婚事,我和子抑之情岂非又要横生波折。
想及此,忽想到仇笑天一直暗中跟随自己,却以为自己不知道。自她领悟周扬所创之“势”,五感已臻天人之境,周遭千米之外的声音,遑论是虫鸣蛇行蛙叫犬吠,还是轻声细语呼吸心跳,只要潜下心神便可听得一清二楚。
若仇笑天与母亲相见,说破此事如何是好?
司马钰道:“宁儿,你近来清瘦了许多,救人之事虽然要紧,但你自己也要记得三餐勤勉,勿要伤到身子。我此来带了钟叔,便让他跟随你身边,随同伺候你吧。”
“母亲,无需如此,钟叔乃是长辈,不敢劳烦他老人家,父亲不在,明教杂事甚多,母亲还是让钟爷爷留在身边帮衬一二,子抑留有不少兄弟,女儿身边并不缺人手。”
司马钰好意被婉拒,心头淡淡遗憾,平心而论,周扬确为良配。她那时被蒙蔽双眼,竟然想将亲生女儿嫁给人品低劣的白眼狼。
楚馨宁心头有所挂碍,便客气送客:“时辰不早,母亲不若回房早些安歇,明日一早,女儿便要启程离去,在此先行别过,便不打扰母亲安睡了。”
司马钰有心跟随楚馨宁,奈何楚翰飞年幼,明教诸事皆需她决断,着实无暇分身,只得打定主意,等回去后便派来一队护教堂暗卫来护着宁儿。
两人就此别过。楚馨宁在房内等了片刻,旋即悄无声息出了房间。
一里外的夜市上,仇笑天大马金刀坐在一处吃食摊中,对着一碗汤饼,吃的满头大汗。
忽觉眼前一暗,一道人影挡在了面前。
“宁儿?”
自己被发现了?仇笑天惊得跳了起来,差点就想逃走。
“我有话同你说。”楚馨宁转身便走。
仇笑天连忙跟上,两人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滩涂野地中。
“宁儿,你有什么事需要爷爷帮忙,尽管说?”仇笑天满心想要示好。
楚馨宁看着他,眸中神色不明,语气十分凝重:“你知晓子抑的女儿身,可有对其他人说过?”
原来是为了此事,仇笑天放下心来,道:“没有,你放心,爷爷定不泄露出去。”
楚馨宁转过身,遥望着寂寂昏暗的浩瀚长空,任由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双颊,语气轻轻却透着难以回转的坚定:“我与子抑已经私定终身,此生非他不嫁,倘若你日后借此生事,我是决计不会再同你讲一句话的。”
仇笑天闻言大惊,这可是孙女与自己相认以来,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他意识到孙女的决心,不敢迟疑,马上表态:“宁儿你放心,周扬既然真心待你,你二人又如此情深,爷爷定会保密,也会想办法助你们成婚。”他说到这里一叹,感慨道:“你们两个确实情深,便是那小滑头,也曾这般威胁于我,你放心,这是你对爷爷提的第一个要求,爷爷便是拼了老命也会如你所愿。”
楚馨宁弯起唇角,原来子抑也曾这般打算吗?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时柔情溢怀,可旋即被小滑头那三个字给气到,声音顿冷:“你休得胡言乱语,他是我未婚夫,不是小滑头。”
“好好好,他是你心上人,是我孙女婿,以后我便叫他贤孙婿,宁儿你看可好?”他有心想讨好楚馨宁,便索性提前认下这个孙女婿。
听得仇笑天这没皮没脸的叫法,楚馨宁美目闪动,将羞意隐没眼底,冷淡道:“不管你怎么叫,只是不能辱他欺他。”
仇笑天人老成精,眼中一亮,心道,宁儿这话明显是对贤孙婿这个称呼甚为满意啊,看来回去后要改口了。
此时,他本来一直纠结在心的秘密,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宁儿如此看重周扬这丫头,看来自己只好回去告诉这位偷龙转凤的贤孙婿,决不能炼经做了道士,害得宁儿到时候以泪洗面独守空房,唉,这些年轻人的事,真是麻烦。
“宁儿,你的伤势如何了?峨嵋尼姑真是没人性,竟然暗中伤你,你放心,爷爷已经替你狠狠捶了老尼姑一顿,帮你报了仇。”仇笑天大言不惭的示好,暗地里老脸则有些发烧,他和悟真一战,并没能讨得多少好处,倘若一直打下去,也顶多胜个一招半式,看来佛门那绝情绝爱的狗屁经书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一点小伤,无碍。我母亲和弟弟也来了,既然遇到,你明早来见见他们吧。”楚馨宁想到司马钰和楚翰飞尚未见过仇笑天,毕竟是亲人,她不忍他们对面不相识,索性让大家相认。
这时心中想起楚烨煜,涌出丝丝担忧:“父亲自与少林一战,便北去不归,也不知是否安好?”
“好好好,我明天一早就去,那有劳宁儿为爷爷介绍介绍,你看爷爷要不要买些礼物,我孙子几岁啦?小孩子喜欢些什么呢?叫我好好想想。”仇笑天说着有些激动起来,毕竟都是自己和幼清的血脉,这份割不断的血缘关系难免让人牵挂。
楚馨宁唇角噙起一抹淡笑,眼神也染上了些微得意:“我母亲姓司马,名钰,我弟弟楚翰飞,飞儿最喜欢子抑了,时常缠着子抑讲故事。”
喜欢周扬?仇笑天闻言一愣,旋即意识到这是自家孙女在为心上人暗自得意,不由撸上胡须,笑眯了眼。
但凡说到周扬,宁儿的神情举止便不再冷冰冰了,也不知那死丫头给宁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呸呸呸,是贤孙婿。
“宁儿你先回去客栈歇息吧,爷爷自去找一些小玩意,届时给我孙子带去,对了宁儿,你要不要什么礼物?爷爷给你也准备一份……”
“我明天一早便会赶往泰安与师弟们汇合,你自回达摩洞,保护好我师弟。”
“哎,哎,宁儿,你这就走了?”见到楚馨宁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只留给自己一道背影,仇笑天连忙追了上去,不放心地说道:“宁儿,你让爷爷护着你一起去吧,此去泰安少说也有两千里地,长路漫漫,你叫爷爷如何放心?”
“这天下间,能伤我的,除了你们老一辈,应当没几个人了,无须担心,你回去护着我师弟,不可再食言跟随我,我早就发现了你的行踪。”
“哎,爷爷哪有食言。只是你,千里独行,你自个一定要保重啊。”
仇笑天不敢驳她意思,只得停下脚步。他蹲在原地细思,宁儿剑法一道,确实是当世天才,这天下间能伤她的人,也确实只剩下佛门道门儒家的几个老不死的,便是唐惊情和术不姑乌图当面,想必宁儿也可全身而退。
他想到这里,顿时无比得意,虽则老夫被关押三十年错过武林争锋,但是老夫的后辈却天资卓绝、冠绝天下,哈哈,仇笑天得意大笑,一捋再捋胡须。
罢了,明日我便快马加鞭赶回达摩洞,告知我那位贤孙婿,万不可练什么《太初浩然经》了,那可是道门的阴谋。
想到道门,这方才还满是慈爱之色的老者脸上,骤然迸发出无尽的杀意,这杀意如同有形之质,将滩涂野地上的荒草迫压的匍匐在地,仿佛无形飓风过境。
“无痕子,下一次,老夫定要将你捶成肉泥,竟敢算计我孙女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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