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张灯结彩的喜房内,红被红褥,红花红毯,红衣红裙,红烛成双,映出一对如玉璧人。
透过贴着红喜字的雕花木窗,隐约可见,那橙黄烛火中,一双人影交颈依偎,越贴越近。
楚馨宁羞红了脸,不予理睬。
周扬却不依不饶,用唇去轻啄她的耳瓣:“娘子,娘子,叫我。”
被她搅扰的没办法,楚馨宁红着脸儿,颤着心儿,美目柔柔看向她,轻启朱唇:“夫君。”
“没听见呢,娘子说什么?”周扬笑眯眯地瞧着她。
自觉自己比周扬大,这一声夫君叫出口,已是鼓足了勇气,羞杀了娇颜,再喊第二声,却是万万不肯了。
周扬又诱惑良久,也不见佳人回应,外面主事的长辈已经来催了一次,要她这个新郎官出去敬酒。
周扬在她红透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道:“娘子,今日大婚,来的都是江湖同道,不如你随我一起出去敬酒,可好?”
任何时候,她都想同楚馨宁并肩携手。
楚馨宁轻轻摇头:“子抑,今日我们大婚,我想遵守礼制,在这里等你。”
她想留在喜房内,细细品尝这大婚之日的甜蜜。
知晓她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周扬便没再要求:“好,都随你,今日宾客众多,我去敬酒可能会花费些时辰,我已吩咐了厨房,待会为你送来一些可口饭菜。”
周扬知道古代女子成亲,只在早起时吃一些食物,而后便一直等到黄昏时拜堂,直到喜娘退走,新郎入洞房,才准许吃少量点心,大部分新娘都是第二天才饮食。
这个封建残留当真没人性,她怎么舍得楚馨宁饿着,早在三天前,就千叮万嘱管事,务必提前送些吃食进新房。今早出发迎亲时,她又暗地叮嘱了几遍。
“答应我,乖乖吃饱,不要饿着,好吗?”
楚馨宁有些迟疑:“可是,按照礼制……”
周扬伸手按住她的红唇:“什么礼制不礼制,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何况。”
她凑近楚馨宁耳畔,声音柔如春水:“我娶你,早已将世间所有礼制都违背了。”
没再犹豫,楚馨宁答应下来:“好,我答应你,会用餐食。”
“我们的婚房,是我专门改造过的,内有乾坤,娘子,你来。”周扬捉住她手,带着她参观婚房。
只是刚起身,钟南天亲自在房外催她:“扬儿,宾客尽皆落座,酒席已开,你这个新郎官赶紧出来陪着,洞房花烛有的是时间,莫要在此时儿女情长。”
周扬无奈地应答了一声。
“子抑,你快去吧,我自己参观。”
“娘子,里面有沐浴热水,也有梳妆台,你可自行使用。”
说着瞧了瞧她脸上的腮红和敷粉:“顶着这层外来物,反而遮住我娘子的天姿国色,你稍后可去洗漱一下,通透舒服些。”
又目光灼灼看着她:“你晓得,我自来不在意这些形式。”
感受到她殷殷体贴,楚馨宁面上桃红才褪去又浮现,轻轻推她:“子抑,你去敬酒吧。”
周扬将脸颊凑过去:“娘子,亲亲我。”
新婚之夜,这样一个要求,楚馨宁哪能不满足,探首在她递过来的脸颊上温柔一吻。
“去吧,我等你。”
周扬却眯着眼耍赖:“娘子,我要你再叫叫我。”
“子抑…大家都等你呢。”楚馨宁温言相哄。
“娘子,你叫我嘛,不然不走了。”她干脆坐到床沿上,得意地瞧着她。
摊上个这么无赖的妻郎,楚馨宁只好走过去,在她耳边轻唤:“夫君,你乖乖去待客,我等你。”
周扬顿时眉开眼笑,翘着唇角,出了门去。
她踏上走廊,招了招手,立刻有两道身影窜出来。
赵多寿和吴二。两人没有竞选傧相,而是自愿来守护婚房,保卫大嫂的安全。
其实以周楚二人的武功,天下间,几乎没有谁能对她们造成威胁,但是周扬还是安排了人守护左右,为的就是避免任何可能的搅扰。
她想拥有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
“看好你们大嫂,稍后有厨房送餐食,若是半个时辰未送来。你们催一催,别叫她饿着。”
“是,老大。”两人齐声恭答,瞧着周扬的双目满是仰慕和爱戴。
“辛苦了兄弟们,等你们日后大婚,老大也替你们守夜。”
不理会二人感动的眼神,周扬拔腿去了外间。
今日她刻意准备了十八位傧相,便是用来为她挡酒的。
因此,面对着数百位江湖同道的敬酒,杨宫主腰板挺直,丝毫不惧。
待她走后,楚馨宁站起身,打量着婚房。
买下这栋某退休高官的老宅后,周扬便亲自设计,对整座宅邸进行了大改造,其中最用心之处,便是这套婚房了。
这番改造却没有告知楚馨宁,想留着新婚之夜给她一个惊喜。
周扬按照现代大平层的布局理念,将一排房屋全部打通,而后自东向西重新划分功能分区和布局。
东一间是二人卧房,宽敞明亮,南北通透,卧房正北方,安置着二人的喜床——乃是一张黄花梨月洞门罩式架子床,周扬嫌弃紫檀木颜色暗沉,多数家具都选用了黄花梨木定制。
床头摆放着黄花梨百鸟朝凤衣架,房间东南角布置有一张八仙桌配两张曲背扶手椅,窗沿下是一个高脚凳,上置一盆灼灼绽放的粉红月季。
旁边则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罗汉床,上面散散摆着几个软枕,看着就十分舒适。
婚房十分宽敞通透,即便摆放了这些物件,依旧显得轩敞大气。
楚馨宁转过一面绣着百花争艳图的屏风,卧房西南角出现一个月洞门。
穿过月洞门。她进入了一处淡雅素净的房间,挨着东墙,摆放着两排雕花衣柜,对着南边窗户,则是一面精致典雅梳妆台,上面的铜镜,木梳,百宝囊应有尽有,一角摆着清新淡雅的茉莉花。
她不由自主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打量自己今日的妆容,请来的嬷嬷是婚事大家,上的妆容倒也符合她的气质,只是未免太过浓艳了一些。
想起周扬临走说的话,楚馨宁起身去寻浴房,果然,在梳妆间北侧,以屏风相隔,便是浴房。
屏风之内,四周又布满帷幔,其内摆着两只浴桶,地下做了漏水缝隙,浴桶旁边,自屋顶垂下来两根红绳,楚馨宁有些好奇,伸手拽了拽其中一根。
忽听见屋外传来铃铛声,少顷,有婢女恭敬问道:“夫人,要奴婢打水供你沐浴吗?”声音竟是从房屋北侧传来。
楚馨宁掀开北侧的帷幔,才发现北侧竟也开有一扇门。
这倒是方便。
她打开门,吩咐道:“打水来吧。”
很快,六名婢女提着热气腾腾的热水,鱼贯而入,等到倒满浴桶,又有两名婢女提着花篮进入,在水面洒满艳红的月季花瓣。
“如何这么迅速?”楚馨宁有些好奇。
“夫人,这是公子吩咐奴婢们事先准备好的,夫人是否需要奴婢伺候沐浴?”
“不用了,你们退下吧。”
“是,夫人,奴婢就在对面的水房候着,夫人若有需要,可拉响铃铛。”
楚馨宁看了眼那垂下来的红绳,心道,原来如此。
关好门,她褪去大红衣裙,修长玉腿浸入热水中,慢慢坐下来。
其实昨晚和晨起梳妆前,她皆沐浴过,不过如今正值夏日,天气炎热,她早起后,便在房间内听着嬷嬷和母亲的各种说教,其后又坐在花轿中一路颠簸,心情激荡,身上还套了层严严实实的大红袍服,着实出了身薄汗。
子抑安排的真是体贴。
想到周扬,芳心溢满甜蜜。
耳中听着前院传来的觥筹交错之音,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昨晚。
临睡前,母亲司马钰来找她,为她带来一只小木箱,又叮嘱了几句夫妻闺房之道,说的她面红耳赤,临走还嘱咐她记得看看箱中物。
楚馨宁十分纳闷,打开小木箱,里面是几本薄薄的画册子。
她信手翻开一本,俏脸瞬间红透。
一下将画册丢回,又将小木箱重新盖上。
不知是这水太热,还是想到看过的那一眼画册的内容,楚馨宁脸颊渐渐红透,便连脖颈也寸寸染红。
司马钰给她送来的是女子大婚之日都要看的春.宫册。
她只看一眼,就如烫手山芋丢开了,再也不会看。
自己和子抑都是女子,母亲并不知晓子抑的身份,所以那里面也压根不会有适合二人的妻妻之道。
想到周扬比自己年龄还小,家中也无任何亲人长辈提点,必定也是一窍不通。
这可怎么办?
即便身边悄无一人,她也羞的双颊犹如火烧,心里又羞又禁不住胡思乱想。
直把自己羞的捂住眼,整个人都钻入了水下,恨不能躲起来。
等会,自己与子抑,顺其自然吧?
……
即便准备了十八位傧相挡酒,周扬还是被灌了若干杯。
没办法,她和楚馨宁如今名气太大,来的武林同道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乏一些响当当的老前辈,如各派的掌门或长老,各帮派帮主,各小门派门主,各大武林世家家主,这些人济济一堂齐齐挤来敬酒,饶是周扬口舌伶俐,也不得不给三分薄面,每位老前辈喝上一杯,不知不觉,脚步就漂浮了。
眼见酒宴进行到了一半,自己也同各桌都敬过酒,当即递给身边傧相一个眼神,十八位傧相一拥而上,团团围住继续来敬酒的宾客,周扬赶紧趁机溜到仇笑天身边,寻求大佬援助。
在场众人,仇笑天辈分最高,武功也是力压群雄,由他帮自己挡着,就没人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的章节都已经写好了;
洋洋洒洒六大章,两万多字,但是极其有可能被锁;
很心疼,但是我也没办法,已经写的头秃了;
so,届时如果不行,看看我的【专栏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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