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冬提着装有蛊虫的瓷瓶,一路神情紧绷地快步回到县衙厢房。
将瓷瓶盖打开,把玛瑙石用刀背拍碎,取下一小块碎石丢入瓶中。在二人的注视下,身体被钢针贯穿的蛊虫,正尽力地挪动着身子。用鳌足钳住碎石,放在口器旁,露出尖牙开始啃咬。
声音轻微,若是不仔细地听,根本难以听到任何动静。
这块比蛊虫身体略小一些的碎石块,不消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给啃食的干干净净。
“我的天哪!我见过吃肉的虫子,可这吃石头的还是第一次见。诶孙大人,思朗县这个地方的玛瑙石,会不会就是被这群虫子给吃光的?
那伙倒霉的镖师,正好拉着玛瑙石路过思朗县,在晚上被几只虫子给溜了进去。他们走一路,这些死虫子吃一路。等吃完后再直接爬出去,到了谪仙郡城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剩了。”
孙冬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白宗斌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起长剑就往屋外冲去。
“你干什么?”
“去通知县尉,让他组织人手开始清理县内的蛊虫啊!我们今天在街角遇见一只,十有八九在这思朗县,藏着上百只同样的蛊虫。”
“那怎么清理?你也看到了,这种蛊虫的颜色和木墙墙角极为相近,寻常人根本难以发现。再说若是处理不当,惊动了蛊虫让其入内,想要再取出可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百姓遭殃吧?你当捕快,不也是为了保护一方平安的么?你能坐在这里等事情发展,我可坐不住!”
白宗斌说着,提起长剑正欲出门。孙冬忽的发话道:
“谁说我坐得住?我作为负责处理此事的捕快,心里当然比你更着急!我也想护佑一方平安,但就像你说的,可能有几十上百个蛊虫分布在县内。它们都是极大的隐患。
这样,待会儿我让县尉下令,让所有百姓带在屋内不许出门。我们再上街一趟,尽可能挨家挨户地检查,看看能捉住多少蛊虫。”
…………
孙冬和白宗斌两人一直忙活到深夜,提着一个小布袋子,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厢房。
“啊……真的是累死我了。再这么干下去,我觉着自己早晚要变成个斗鸡眼。”
白宗斌坐在椅子上抱怨道,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水囊。
“你看,我我们两个的武功都算是后天实力,抓这些个蛊虫都累个半死。你要是让百姓自己去抓,那可真是出了大事。”
时间回到三个时辰之前。
面对着孙冬的强硬态度,县尉很配合地进行封城。孙冬他们先是从药铺买了些雄黄粉,随后开始捉虫之旅。
雄黄虽不能致死,但可以让这些蛊虫闻见味道后挪动一下。动起来就好办,若是一动不动,那孙冬可就真束手无策。
即便如此,两人也累得够呛。甚至有一只蛊虫,孙冬没能一次性将其捉住。在受到刺激后,变得异常狂躁,试图钻入百姓体内。幸亏白宗斌眼疾手快,提前刺出道剑气,将这只蛊虫连带后面的桌椅斩成两半。
半天的战果,便是这个小布袋子。里面装着一共十七只蛊虫的尸体。为了安全起见,孙冬打算用雄黄粉掩埋后一把火烧掉。
正欲动身,孙冬鼻子抽了抽,似乎有什么味道在弥漫在房间内。
扫视一圈后,目光落在白宗斌手中的水囊。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孙冬大踏步向前,一把将其夺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随即歪头看着白宗斌。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白宗斌不敢于孙冬锐利的目光直视,实话实说道:
“是酒,烈酒。”
“哪来的?”
白宗斌眼神闪烁,整个人支支吾吾的。见他不愿如实回答,孙冬再次冷声问道:
“我问你酒哪来的!”
“哎呀不要吼那么大声嘛!我说还不行。就是中午去吃酱鸭的时候,趁着出去上厕所的机会,花二十文铜钱问店家灌的。”
“原来如此,你可真会给自己创造机会。这个水囊我没收了,以后你要喝水就用我的水囊。都什么时候了,心里还没点数?还想着喝酒,心可真大!”
看着被挂在腰间的,装满烈酒的水囊,白宗斌心里直痒痒。不禁懊恼道:“我为什么不出去喝,偏要在这个狗鼻子在的时候喝。”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
虽是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挨家挨户地进行搜查,但依旧是有许多漏网之鱼。
或者说,他们所发现的蛊虫数量,只是总数的冰山一角罢了。
潜藏在思朗县下的蛊虫,多达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一间极其寻常的百姓民房。缓缓跳动的烛光,将温暖的光芒洒在斑驳的土灰墙上。屋子里挂着前些日子朋友送的腊肉,厨房的灶中放着提前准备好的烙饼。
“孩他爸,都这么晚了,抓紧时间睡吧。明儿一早还要开张做生意呢!”
一姿色平平的妇人,将好不容易哄入睡的婴孩放在床上,抬头轻声对坐在桌旁的汉子喊道。
“诶好的,我记完这笔账就来。”
男人读过两年私塾,认得几个字,也能算些简单的数。和自家妻子一起开了家卖玉石的小铺子,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
正当男人放下笔,准备吹熄灯时,一阵刺痛从大腿处传来。
“哎呦!”
将腿搁在凳子上,撩起裤腿一看,不知何时肿起个红彤彤的大包。
“这才几月份啊,就有这么毒的蚊子?”
“孩他爸怎么了?”
将裤腿放下,男人将灯吹灭,来到床榻旁坐下。一边脱衣服一边解释:
“刚才好像有个虫子咬了我一口,腿上起了个疙瘩,不打紧。”
“哦……”
那妇人神色刚缓和下来一点,忽然紧张兮兮地问道:
“诶,今天下午时候官家来人捉虫子。在我们家是没有抓找,但其它家是抓出来过。我看着好大一只,贼吓人!你说会不会是那贼虫咬的?”
男人摆了摆手,“休要瞎说。声音轻些,别把孩子给吵醒了。”
被自家男人这么一说,妇人也不再说这些不吉利话。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孙冬来他们家里之前,自己胳膊上就已经肿了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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