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魏迟彻被封住了经络,只能静静地躺倒在地上,看着苏云深的一举一动。
他心有戒备,却借着柔和的光看到苏云深的头发散乱,脖颈处一片淤青,裸露的手臂上,滴滴答答还掉落着血迹。
他心中一凌,那嫣红的血,像是刺痛了双眸一般。
“这毒倒也不强,只不过是……”
苏云深先是为他检查了一番,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师父给他下的药,本来只是会让他躁乱,心肺不顺,夜晚失眠,不会眼中至此。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体内又中了另外一种毒,正好和这毒相冲。
两者合一,就变成了如此效果。
若是现在不解毒,怕是不出十二个时辰之内,燥火攻心,他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深吸一口气,将银针没入魏迟彻的穴位之中,再拔出,里头的血便顺着小小的针口涌出。
她拿着小巧的瓶子接了一半,便在当中洒下几味药粉,观察当中的变化。
魏迟彻静默不语,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动作,那狼狈的形象并未打扰到她稳当的动作和锐利的眸光。
看着她抬起头来,冷冽的眸光看过来,魏迟彻心中一紧,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她许久。
“苏云深,不是你故意下毒害本王吗?”
他冷哼一声,如是说道,这句话并非是个问句,而是打定了主意便是苏云深做的事情。
苏云深冷冷一笑,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她猛地放下了手中的药瓶子,恨恨地将银针抽出。
蚁噬一般的疼痛传来,魏迟彻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
“是,我可真是穷凶极恶,给你下了毒要你死,竟然还折回来给你解毒!魏迟彻,我真该就让你过不了今日!”
他就是如此的没良心,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自己为什么总是要对他动恻隐之心呢!
苏云深心中狠狠,捏紧了手中的瓷瓶,白皙的手指上因为方才的挣扎,也滑到了几个伤痕,如今用力,伤口又裂开渗出血来。
魏迟彻心中一顿,听得声声质问,却说不出话来,心中翻涌着不知是什么感觉。
“你想让我死,为何还折回来?”末了,他又问道。
苏云深只自顾自的扎针,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脸色也再没有变化过神色。
身上的滚烫渐渐的消退了,那紧绷着的几乎要爆炸的感觉也消退,看起来是毒已经解开了。
他静默不语,只是眸光再没有离开苏云深的身上。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不知不觉,竟已经过去这么久。
苏云深将最后一剂调配好的药粉和着水喂着他喝下,才松了一口气,虚脱的坐在地上。
魏迟彻侧目看他,觉得药在胃中翻腾而变得灼热,本事冰冷的手脚渐渐的恢复了直觉,混沌的脑中也渐渐条理清晰。
他攒眉,微微运气,想要起身。
“你要想血脉爆破致死,就尽管乱动。”
觉察到魏迟彻的动作,苏云深不冷不热地说道。
“本王要起来。”魏迟彻冷哼一声,强硬地说道。
堂堂彻王,就这样躺在地上,成何体统。
苏云深恨恨地剜了一眼魏迟彻,本不想理睬,却又想到地板冰冷,恐不利于血液回温,只得咬咬牙,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起来,猛地推开了门。
门外,守了一晚上的侍卫惊了一跳,侧目看着满身是伤,疲惫不已的苏云深走来。
她眼眶青黑,脸色苍白,眼中都是血丝,唇角也被咬破了几处,看起来尤为可怖。
“去把彻王扶起来!”
她冷冷开口,转而又回到了房间。
侍卫挠挠头,紧皱眉头,不明所以,匆匆跑入房间,才看魏迟彻躺在地上。
“王爷!”侍卫惊呼一声,继而猛地抬起头来,手握着长剑,对着苏云深怒道,“你做了什么?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了!”
苏云深懒得说话,坐在椅子上静静地休憩。
“本王还没死,扶本王到床上去!”魏迟彻见那侍卫声声质问苏云深,想起方才她做的事,不由皱眉,有些不悦开口。
侍卫一惊,回过头去,见魏迟彻一双幽冷的眼眸盯着自己,带着恼怒,一瞬间变了脸色,赶紧跑上前去,将他扶上床。
躺在床上,魏迟彻才长吁一口气。
侧目,借着门口照进来的光芒,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
房间之中,倒地的桌子前,那把楠木椅子上,一袭青白衣服染着红痕的苏云深,正静静地坐在那儿休憩。
她身形瘦削,卷起来的袖子下,纤细的手臂上划破了不少的伤痕,衣摆处也被划破了不少。眸光上移,停留在她脖颈处深深的痕迹上。
他攒眉,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许是自己再用力,便能够将她的脖子给拧断。
想到如此,竟然让他心有余悸。
“王爷!王爷!”
门外传来夏芸儿紧张的呼声,魏迟彻收敛了眸光。
此地安静的气氛被轰轰烈烈而来的夏芸儿给打破了,她一身素色长裳,红肿了眼睛,也不知是否哭了多久。
刚走进房内,见房间一地狼藉,也登时被吓了一跳。
抬头看魏迟彻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铺上床前,哽咽道,“迟彻,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魏迟彻淡淡道,继而抬起眼来,又看向不远处的苏云深。
苏云深听到夏芸儿聒噪的声音就烦躁,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拢了拢乱发,转过身来冷淡道,“王爷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想走?”夏芸儿听得此话,脸色骤然一变,猛地回过头去,紧盯着苏云深。
“来人,将这个给王爷下毒的女人抓起来!关进大牢里面!”
夏芸儿戾喝一声,登时,门外便跑来五六个侍卫,眼疾手快便将苏云深桎梏住。
苏云深本就体力不支,陡然被抓住,一个趔趄,便径直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满是碎片的地上,刺痛瞬间袭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狠狠抬起头,“夏芸儿,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