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自己下来走吧,正好也可以记记路,你也累了。”苏云深听得此话,推了推魏迟彻,低下头去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臂,心中过意不去,“你也受伤了,如今我腿脚也好了一些,不必担心。”
魏迟彻冷哼一声,看苏云深如此动作,心中纵然不悦,可也就依了她。
刚刚松开了手掌,景风便倏地变了脸色,“王爷,您受伤了!”
“小事。”魏迟彻垂帘,看手掌之中已经被藤条磨损了道道伤痕,连带着苏云深的裙摆上,也沾染了血迹,那血迹已经干涸了,如今因为这般动作,又开始慢慢的渗出来。
他随意地用手中的披风包裹了手,径直便找着前头走去,正巧走在苏云深和李惊阳二人之中。
李惊阳连连冷笑,讥讽地看着魏迟彻双手环抱着的样子,抬眼道,“彻王,您这样走着,我可没办法扶着我师姐,还是往后稍稍吧。”
“师弟,我不用搀扶,没什么大碍。”苏云深笑道,摆了摆手,还是没有看出二人之间隐藏的暗涌。
可李惊阳也不管她如此推辞,绕过魏迟彻便走到苏云深的身边,伸手轻轻扶着她,继而一双手环过她的后背,搭着她的肩头,搀扶着她朝着前面走去,垂帘看着那已经红肿的脚踝,眼底划过一丝讶异。
这一代地方树林茂密,野草没过了腿脚,没有道路,若不是李惊阳带着路,恐怕再走上来也找不到地方,所幸今日阳光充沛,将大雾驱散,这地方原原本本的样貌便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此地不必别的枫叶林,好像越朝着悬崖走去,树木就越发的苍翠欲滴,茂密的树林遮盖了天际,偶有阳光投射下来,一派美好的盛景。
“寒霜谷中竟然有这样美丽的地方,我从前竟然从来不知道。”苏云深感慨不已,环顾周围,闻得鸟鸣声声,偶有溪水哗啦的声音,却不知河流是从何而来。
“此地师父鲜少过来,我来过两次,因为太阳下山之后就会起雾,故而不安全。”李惊阳解释道,说起白辞,却又心中一动,“昨儿等着师姐的参果,半晌没有回来,那乌骨鸡也没有敢下锅,如今还等着师姐呢。”
“那可太好了,平日里我就是喜欢乌骨鸡!”苏云深听得出啊,浅浅莞尔道,说起乌骨鸡,便咽了咽口水,揉了揉肚子,“如今也有些饿了。”
魏迟彻冷哼一声,看着苏云深这般样子,倒像是早上吃的那些白术都已经凭空消失了一半,看着二人絮絮叨叨还说着寒霜谷之中的事情,恼意更甚。
正当时,却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声,一个人影倏地就跑上前来,冲进了他的怀里。
“魏哥哥!魏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吓死我了!”
苏琢清澈的声音牵扯回了众人的注意,苏云深见他匆匆跑来,一转身便松开了李惊阳的手,继而趔趔趄趄地走上前去,弯下腰抚着他上下打量着,“琢儿,你昨儿在这里还好吗?”
“我没事,姐姐,爷爷对我很好。”苏琢听得此话,乖巧地笑了笑,回过头去看着不远处的白辞,满是倾慕,“爷爷知道很多东西,而且还养了很多小动物。”
“爷爷……这样叫师父吗?”
苏云深讶异,循着苏琢的目光看去,倒是有些讶异。
平素白辞待他们弟子不错,在外人面前却还是冷然的样子,这还是苏琢头一回见到白辞,她本还担心苏琢会畏惧白辞,没想到看起来担心倒是多余了。
“云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你这个弟弟可是哭闹了一整晚啊。”白辞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此地,拄着拐杖冲着苏云深招招手,“没受伤吧?”
苏云深赶忙站直了身子,摇摇头,“师父我没事!”
说罢,赶忙便一手扯着魏迟彻,一手牵起苏琢,就朝着屋子那里走去。
白辞虽然已经到了耄耋之年,可眼神精明,明眼儿看着三人走来,魏迟彻脸上的神色无异,并没有因为苏云深抓着他的手袖就露出几分嫌恶模样,倒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扶着手中的拐杖微微颔首,“云丫头,你可真是吓了为师一跳。”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不小心摔下去了。”苏云深咧嘴笑笑,说得轻松,随后松开了两人的手,一瘸一拐地朝着白辞走去。
“你可知道这寒霜谷到底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平素没少让你注意些,反倒是越长大越忘了这些事情了。”白辞摇摇头,颇为责怪道,又看苏云深一瘸一拐的过来,低下头去仔细看着她脚踝上的伤口,露出了几分疼惜,“这伤扭得不浅,为师倒是奇怪了,你们二人又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还受伤了?”
说罢睨眼静看着魏迟彻,神色之中,倒像是带着几分责怪。
魏迟彻面不改色,略略翻了翻眼皮子,上下看着苏云深,只是冷哼一声转而就走到一侧坐下,不言不语——到底为什么会受伤,还不是因为某些人上蹿下跳的?
“不小心扭伤了罢了,谁能想到那个地方野草茂盛,我也没有看清楚道路。”
苏云深见白辞似是要问罪魏迟彻一般,赶忙解释道,一面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涂一点药膏就好了。”
“师姐,这伤口看起来不容小觑。”正当时李惊阳就已经匆匆去拿了药箱过来,不由分说地就三两下就解开了苏云深脚踝上面的帕子。
苏云深一顿,那白皙的退脚上,一块青紫红肿的伤口就出现在眼前,脚脖子都已经肿胀的看不见了,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疼痛不已。
魏迟彻攒眉,望着她的伤口,长叹一声,冷然道,“方才便不让你乱跑,非不听。“
“我还不是担心……”听得他又要训斥自己,苏云深赶忙打住了话头,不悦地轻声说道,瞪眼看着魏迟彻。
李惊阳垂帘看着那帕子,早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了,因为被药草的枝叶染绿,原先典雅高贵的灰白色已经一团糟,上头的刺绣也已经看不清楚图案,显然是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