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贵妃……”苏云深语结,眼底的恼意和狠戾一瞬间都消失殆尽,说话间,差点儿咬到舌头,想要说出口的斥责如鲠在喉,一时之间脸色煞白。
看着梨冬那般神色,应当不是在骗人。
可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却又冷笑,“你胡说,惜太妃死的时候,分明……”
“分明身边的大姑姑也一起死了,奴婢知道。”梨冬闭了闭眼,似是回想起了那个场景,面色有些苍白而无奈。
“梨冬!你从未说起你竟然是服侍惜太妃!”茴夏惊声,多少年来,在彻王府内,谁也不准说起惜贵妃。
而今梨冬陡然说出来,却惊得身边的茴夏脸色有些难看和惶惶,难怪总是对宫里颇为忌惮的魏迟彻,会让梨冬在王府之中服侍。
苏云深深吸一口气,青黑色的鬓角发丝沾染了几分冷汗,身子微微颤抖,说起惜太妃,她便永远不能忘记,忘记四年前的那一天,惜太妃倒地不起的模样,那一张曾经花容月貌的脸庞,狰狞而惶恐。
没人敢救她,除了自己带着父亲的军队,却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梨冬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茴夏,苏云深深以为然,站起身来,“罢了,这件事情,日后再说。”
说罢,便转而想到了今日的事情,“就算你说如此,我也不会轻信此事,你既然已经你知道我出门去开店,自然也保不定会告诉魏迟彻!”
“不是奴婢,只是这两日,奴婢倒是碰到一件蹊跷的事情。”梨冬指了指庭院中,正陪着苏琢放纸鸢的小崇。
苏云深脸色阴沉下来,“你是说是琢儿?胡闹!”
“是小崇!”梨冬定定道。
小崇?那个看起来胆小如鼠的侍从,从来没有和自己多说过几句话的侍从,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出去了?
苏云深疑惑不解,却面不改色地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玩闹。
若说起来,苏琢倒是颇为喜欢小崇,一则年纪相仿,二则小崇照顾人倒是有几分手段,时间长了,她也就放下心来。
“景侍卫前两日还一直来山月阁。”茴夏却忽然想起什么来,“景侍卫来的时候总是问小姐在做什么,奴婢就说小姐在房间休息。”
茴夏确实不知道苏云深已经出门了,只是那时候看景风这样经常的跑到山月阁来,又问这样明知故问的话,一定是找了个由头来找梨冬。
倒是那个时候,还有些忌惮梨冬。
只是如今真相大白之后,反倒颇为不好意思起来。
苏云深心中一动,微微攒眉,瞥眼正对上小崇的眼睛,那一双紧张不已的眼,似是一直在朝着这里看过来,像是再警惕什么。
她冷笑一声,倒也明白了什么。
“今天就说小崇出了门!昨儿我好想也记得他出了门,原是这个原因!”茴夏突然说道。
景风前几日还能来山月阁打听消息,自然就说明魏迟彻还没发现自己去做什么来,看起来还真是小崇这个家伙,在街上偶然遇上她,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魏迟彻了!
“不奇怪,我穿着琢儿的衣服,他认得也是正常。”苏云深幽幽长叹一口气,有些懊恼自己的疏忽,怎么就忘了这王府里面出来的衣服,怎么会是京城常见之物呢?
摇摇头,她左右看了看站在门外的侍卫,继而挥了挥手。
侍卫深以为然,虽然都是魏迟彻的手下,却也颇为听苏云深的话,便左右走到小崇两侧,一抬手就将他提了过来。
“我……怎么了?怎么我了!放开我啊!”小崇吓得呛声,话都说不清楚,腿脚胡乱的踢踢打打,脸色苍白地看着站在远处的苏云深,笔挺着身子,正悠然地打着手中的折扇,呵呵冷笑。
“小姐饶命啊!小姐!”小崇本就胆小,只是如今看苏云深那诡谲的脸色,一时之间,腿都软了下来,被侍卫放到地下,直直的就瘫软地跪下了。
“姐姐,你做什么呢?!”苏琢手中的纸鸢飞走了,正可惜不已,见苏云深抓着小崇过来,气呼呼地跑过来,瞪眼看着她,“姐姐,怎么抓走小崇了?”
“琢儿,你说若是有人要陷害姐姐,该怎么办?”苏云深不回答苏琢的话,反诘道。
苏琢一愣,收敛了脸上不高兴,攥紧了拳头,“谁?谁欺负姐姐?我打他!”
苏云深轻笑,朝着小崇努了努嘴,摇晃着手中的扇子,“给你一个机会,不然,我这里有一个丹药,你可知道的,吃了之后,你就会七窍流血……”
“不不不!小姐,小姐不要动手!是奴才错了,是小的不该乱说话,小的该死,小的嘴贱!”小崇经不起吓,跪在地上慌乱的摆摆手,就怕苏云深的手从腰带那里伸出来,还带着什么丹药之类。
之后赶忙伸出手来,对着自己的嘴巴就三两下的招呼过去,清脆的声音“啪啪”的回荡在庭院之中。
苏琢看傻了,哪里见过平时熟悉的小崇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时之间虽然有些心疼,又想起苏云深方才所说的话,立刻就冷下脸来,“小崇!不会是你要陷害姐姐!”
“不是,不是啊公子,您快救救小的吧,不是我!”小崇吓得屁滚尿流,支支吾吾跪在地上,倒是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了。
苏云深看着他吓得脸色有些发绀,知道也差不多了,才冷哼一声,“你说吧,为何要告诉魏迟彻?”
“奴才只是看到了一个很像苏公子衣服的人,就觉得好奇,便凑上前去看了看……”
“之后几次,你还帮着他跟踪我,不是吗?”若只是头一回,倒也不可厚非,只是没想到魏迟彻就这样将计就计,还将小崇当成了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若不是看在你服侍苏琢颇为得当的份上,在我那里头的规矩,你马上就要被割了舌头!”
“姑娘饶命啊!”
“姐姐,我可以用别人服侍!”苏琢却傲气地抬起头来,一时之间,眼底满是不屑和恼怒,“我可不想要一个不忠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