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一惯不受待见。
他与老皇帝同父异母,今日萧九年大婚,他本该坐在正堂,受新人叩拜的,但老皇帝却是将他宣见入宫,还一杯杯的灌他酒。
“皇上,臣还得去住持大婚。”
老皇帝嗤笑了一声,齐王这德性,他一惯看不起,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拜高堂可省了,你今日就在宫里陪着朕。”
齐王,“……”
皇上这是不讲道理啊!齐王府唯有一个老九有出息了,他可不想与老九闹了罅隙。
未及齐王开口,老皇帝又灌了过来,“喝!今日与朕一醉方休。”
齐王惊讶的发现,老皇帝喝到了兴头上,竟说起了糊涂话,“你与朕一样,都是不孝子孙,罪孽深重啊,百年后见到了祖宗们,该如何交代?”他坚信,太.祖父归来的唯一原因,便是自己没有将大楚治理好。
齐王,“……”
宋家小姐出阁的场面不可谓不隆重,放眼整个京城,年近八旬的老者都不曾见过这等隆重婚礼。
即便是东宫娶太子侧妃也不及这般。
今日,太子等人也在登门吃酒席,燕王调侃道:“皇兄,宋小姐……不对,应是萧夫人眼光倒是极好,臣弟还以为,萧夫人要嫁的人会是皇兄呢。”
太子浑身上下不是滋味。
纵使他是储君,但仍有无数双眼睛时不时看向他,仿佛他顶着一头的绿头蘑。
要知道,这些年,人人皆以为太子妃的位置一直都是给宋家小姐空置着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太子的目的。
可谁知,宋烟却是嫁给了萧九年,而嫁娶的隆重半点不输给皇家娶妻。
太子的脸很痛,仿佛被人扇了几巴掌。
今日三场酒席,宋府、齐王府,以及萧九年的新宅子,不少文武大臣与皇亲国戚们,皆是三头跑。
太子下了席,也懒得遮掩难看的脸色。
他着实不明白,父皇为何那般重用萧九年。
原本,皇后告诫他,帝王器重萧九年,就是给东宫以及宋家面子,让他一定要稍安勿躁。
可如今太子不想等了。
他怎么看,萧九年都不像是要辅佐他。
这半年被萧九年折腾得不轻,太子已当了二十多年的储君,在这个位置待久了人会发疯,他见了心腹,命令道:“今日萧九年大婚,麒麟卫必定会掉以轻心,立刻通知下去,让左将军做好准备,今晚就行动!”
心腹会意,跟在太子身边久了,参与的谋划也多,早就盼着今日,老皇帝身子骨健朗,至今还能令后宫妃嫔有孕,再等下去,太子都要而立之年了,“是!殿下!”
今日虽无高堂露面,但民间这等拜堂仪式,烟烟与萧九年一步也没少。
随从悄然上前,在萧九年耳侧说了什么,新郎官今日着一身大红色吉服,容貌俊朗,风度翩翩,闻言只是唇角一勾,“我知道了,等到那边行动再来通知我。”
随从很是诧异,这都火烧眉毛了,怎么主子还只顾着成婚?
烟烟被盖头遮住了脸,看不见前面的路,萧九年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婚房。
和自己心尖上的姑娘成婚,真真是多少次都不会厌。
喜婆递来如意秤,“称心如意,百年好合。”
萧九年很少会笑,此刻薄唇微扬,眸光柔和,他挑开了烟烟头上的大红盖头,那张娇俏的小脸撞入眼中时,萧九年竟然还像一个矛头小伙一样,心跳突然加快。
他不由得笑了一声,活了这样久了,还是逃不了小妖精的手掌心。
烟烟水眸潋滟,娇羞一笑,屋子里还站着全福人,她不太好意思喊九年哥哥。
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九年哥哥了,但一切像是在梦里,显得那般不真实。
随后,喜婆唱了撒帐歌,待一切礼毕,全福人与命妇们先后离开了屋子,终于轮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烟烟不想让萧九年出去应酬,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累么?”萧九年问了一声,抬手给她摘下凤冠,新娘子面颊红扑扑的,有淡淡的脂粉味,单单是看着她,那种独属于年轻男人的悸动就从胸腔涌到下腹。
“我已命人备了热水,你今日乏了,泡个澡解解乏。”萧九年拉着烟烟站起身,她还没彻底长大,只能挨到自己的胸膛。
男人有些苦笑,怎么每一次都是这样。
上辈子一开始也只能看不能吃,如今也是。
烟烟不明白萧九年在丈量什么,她胆大包天,直接抱住了萧九年的腰肢,羞答答的窥听他的心跳,眼下正是寒冬腊月,萧九年穿的极少,仿佛喜袍里面只有一件中衣,可他的掌心却是热的。
烟烟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也喜欢这样趴在他胸膛,就好像她心之所向之地,便是这里。
“听话,泡个澡早些睡下。”
男人柔声的哄,嗓音带着不甚明显的欲。
烟烟努努嘴,不明白萧九年的意思,今日是她和九年哥哥的大婚之日,九年哥哥分明也是喜欢她的,莫非是想让她先洗白白?
烟烟以为自己领悟了萧九年的意思,“嗯,那……你别去前院了行么?”
萧九年自是无心应对宾客,但今晚有事要做。
换做旁人也就算了,可那些不肖子孙皆是他与烟烟的后代,他不得不去教训一二。
“你乖些早点睡,不然不长个。”
烟烟,“……”她都能嫁人了,还需要长个么?
萧九年从角门悄然离开了府邸。
所有人皆以为他在洞房,并未察觉异样,太子留下的线人更是毫无所觉。
此时,太子已亲自带兵攻入午门,一切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太多,顺利的让太子心头发慌,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等着他上钩。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一旦造反的念头在心头滋生,便是如论如何都无法再掐灭了。
太子硬着头皮闯入了老皇帝所居的广和殿。
老皇帝醉酒微酣,是和衣而睡的,宫人吓的四处逃窜,他才得知太子逼宫了。
“呵呵……这小子总算是出手了,他若是再不出手,朕当真是瞧不起他。”
话虽如此,老皇帝唇角还是溢出一抹苦笑。
瞥了一眼昏睡在地的齐王,老皇帝理了理身上的龙袍,端坐笔直。
他隐隐盼着太子有些能耐,好歹……好歹多撑一会。
少顷,立侍又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面露喜色,道:“皇上,萧将军前来救驾!已将太子等人制服!”
老皇帝的心拔凉了。
祖宗会留下太子小命吧?
这太子真真是不中用,造反都造不好!还能作甚?!
寒风凛冽,火把仿佛在风中呼呼低吼,太子亲眼看着萧九年带兵将他围困,他只觉自己是个傻子。
他败了,还败的如此彻底,甚至说,他才刚刚尝试大逆不道,就被萧九年掐灭在了萌芽之时。
殿牖被人从里打开,老皇帝迎面灌了一阵寒风,他身子一抖,见萧九年一袭红袍盛火,不由得想起在史书上读到过关于太.祖父策马平定天下九州之事。
此刻,太子就在萧九年剑下,好端端的一个七尺男儿,此刻活像一个龟孙子。
老皇帝一脸嫌弃,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老皇帝不忍心太子今日命丧于此,他走上前,甚是笑容可掬,“爱卿今日大婚,朕……实不该用这等小事耽搁了你。”
太子以为自己误听了,再一看萧九年似乎半点没有低调内敛的意思,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太子,“……”
到底谁才是大楚帝王?
父皇就差对萧九年点头哈腰了,萧九年这是要造反么?
太子不甘心,他在储君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自幼便知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大楚帝王,他不接受失败,也不能失败。
“萧九年,你狼子野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控制了皇上?!”
萧九年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想浪费唇舌。
老皇帝急了,即刻道:“你这个不孝子,还不快给朕闭嘴!”
“来人!太子谋反未遂,给朕拖下去交刑部审问!”老皇帝担心萧九年会一剑砍了太子,只好出此下策。
这法子治标不治本,萧九年失望的看了老皇帝一眼。
老皇帝身子一僵,只觉不太妙……
当天晚上,帝王先后下了几道圣旨,太子无德,意.欲.谋反,被流放西南。随后燕王府也收到圣旨,燕王与太子兄弟情深,愿陪太子一道流徒三千里。
燕王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烟烟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萧九年。
等到最后,她实在熬不住就睡下了。
面颊传来一阵凉意,烟烟一睁眼就看见萧九年的脸,他像是刚从外面归来,虽然褪下了外袍,但身上似有凉意。
此刻的烟烟不再为美.色.所迷,委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还排斥萧九年的亲近,“别碰我。”
她别扭的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萧九年,略有鼻音。
萧九年怎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这样也好,省得挨的太近,他并不能笃定自己一定能够加持住。
萧九年伸出长臂将她抱住,闭上了眼,“睡吧。”
就这么睡了?
烟烟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襟,枉她为了今晚还特意穿着这一身轻透的睡裙,可原来不过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主儿,当即转了过来,一双大眼乌溜溜的,埋怨道:“成婚头一天,你就让我独守空房!九年哥哥,我莫不是看错你了?”
男人睁开眼,狭长的眼含笑。
他见过世间最美的风景,但半分不如眼前人。
萧九年低低一笑,“怎会舍得让你独守空房?为夫这不是正搂着你么?”
搂搂就够了么?!
烟烟气鼓鼓的,有点痛恨萧九年不解风情。
“罢了,既然你也没那般喜欢我,不如我明日还是回将军府吧!”
一言不合就想收拾包裹回娘家的习惯可不太好。
萧九年眸色一沉,忽然一个翻身将烟烟压在身下,屋内烧了地龙,两人身上的衣裳皆很薄透,如此亲密,年轻的体魄难免擦出危险的气息。
烟烟眼看着萧九年的脸愈发放大,她本能的闭上了眼,所有埋怨被抛之脑后,她只想一心探索风.月奥秘。
半晌,烟烟云里雾里时,萧九年才放开了她,除却唇瓣微肿之外,身上的衣裳也不知何时褪下了,她是个人精,唇齿间的酥酥麻麻立刻让她意识到了什么,“你、你怎的这般熟稔?”
烟烟虽然没有经验,但方才萧九年.舌.尖.的的动作,起初如春风扫过,而后又是狂风暴雨,循序渐进,将她困在他的城池之内,任由她成了差点溺死的鱼。
萧九年,“……”
男人挑眉,当然不能告诉她,他曾与一个小姑娘日日练习,轻笑道:“为夫这叫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