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如此生气地对顾云深说话,顾云深也未曾甩开过我的手,他似乎非要达到某种目的不可。
没想到这个顾云深,性子也挺古怪的,我心里怪嗔了一句。
“放开我,你经纪人看着呢,不太好吧。”我总觉得自己一不小心惹上了个难缠的男人。
当初我就不该听徐悠的话,这下好了吧,阎沥北已经够难解决,又多了一张‘狗皮膏药’。
顾云深却坚定地说:“不放!”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我没有挣扎,而是对着他的眼睛,问他。
顾云深怔住,摇摇头,我如实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狗皮膏药。”
终于,他的手松开了,在松手的一刹那,他脸上竟然划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难道,刚刚我的话说得太重了?
一个大男人,这样的玩笑也开不起?
瞧着他的表情,渐渐的,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当着顾云深的面,我就好像犯了天大的醉,不可饶恕。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轻声咳了咳,不自然地别过头,说道:“我走了。”
我刚走到宴会的入口,顾云深的经纪人却追了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anne,有句话我提醒你,以后注意自己的措辞,别这么说云深。”经纪人开口就是责怪的语气。
我能理解什么叫做护犊情深,他是顾云深的经纪人,自然容不得别人说顾云深。
可我真是一句玩笑话,从未想过这几个字会伤害顾云深。
但顾云深的经纪人和我解释过后,我才明白过来,只听他说:“云深在孤儿院长大很没安全感,正因如此,十二三岁的他在经纪公司密训期间,比较依赖人,伙伴都嘲笑他是狗皮膏药。”
我对顾云深的成长并不感兴趣,可经纪人说的话,却深深刻在了我的心中。
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也许是温馨的也许是痛苦的,他不容易,有过不少报道。
我心软起来,没有多说其他,朝经纪人点点头:“嗯,知道了。”
不过,我又加了一句:“我反正和他也没有太多的接触,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以后我口不择言伤害他。”
经纪人却颇有深意地瞧了我一眼,道:“如此一来,最好不过。”
听上去,话外有弦音,我也懒得去揣测对方的心思,嗯哼地耸耸肩,离开。
我直接回了宿山别墅,这一晚,和我所猜测的一样,阎沥北没有回来。
是的,整整一夜,他都没有回来。
我在洗手间里,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还不错。
不过,有一个问题从昨晚到今早就一直萦绕着我:他陪在许若笙的身边,一定焦急如焚了吧?
想着想着,我不受控地越刷越快,最后牙刷的顶端不小心弄到了牙龈。
我痛得嘶声,我又觉得心很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等我再抬头的时候,腰肢上却多了一记力道。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浓重的医药水的气息朝我袭来,我知道,是从医院回来的阎沥北。
我很抵触他身上的气息,倒不是因为他在医院待一整晚,而是因为我怕闻这样的气味儿。
“想我了吗?”沙哑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里,他那炙热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背脊。
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可是,阎沥北,你是不是醉了,不然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骤然间,他将我翻转过来,并将我抵在洗手池上。
紧接着,他挤开我的双腿,将我抱起,让我坐在洗手池的边缘。
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用双腿勾住他那健壮有力的腰肢,我望着眼神里含着复杂情绪的男人。
“你究竟怎么了?”我不明地问他。
他并未对我做那样的事情,阎沥北做出了让我浑身一怔的动作,他的脸,紧紧贴在我的怀中。
但更准确地说形容是,这个男人慢慢弯腰,最后耳朵贴在我的腹部上。
我止不住地紧紧缩着腹部,不敢动弹。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让我觉着他知道些什么。
不会的,那个秘密我藏了那么久,对我不管不顾的阎沥北永远没有办法知道。
阎沥北拂开我探在他额后的手,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我看了看,问我:“你说,女人流产,是不是很疼?”
犹如晴天霹雳,我被他的话当头一击,我的心顿时间一片炎凉,我脸上却波澜不惊。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干声回应他。
我在心里面劝慰自己:唐雅,不能自乱阵脚,阎沥北只是很担心许若笙罢了。
阎沥北对我的答案并不是很满意,他皱了皱眉,将我从上面放下来。
他不急不慢道:“你也是女人,怎么会不知道。”
我笑得很艰涩,回应他:“我是女人没错,可我又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又怎么给你说出个所以然来。”
阎沥北却笑了笑,像是在看一个人的笑话,我刚刚说的话,很好笑吗?
“你笑什么?”我问。
可他并未告我笑的原因,阎沥北当着我的面,开始解开衣衫扣子,脱掉了上身的衣裳,扔进了洗衣机。
我瞧着他那令人喷鼻血的身材,有些不好意思。
面对他,有的时候,我脸皮有些薄。
阎沥北见我站在那里有些无措,他却来了兴致,问我:“要不要一起洗?”
我瘪了瘪嘴,谁要和他洗鸳鸯浴,到时候在浴室里折腾地出不来,只会哭着后悔进狼窝。
“不了,我今天有广告要拍,要早点赶到拍摄场地。”我理了理身上稍微有些乱的裙子,如此说道。
阎沥北却靠在那里好笑地看着我,感慨了一声:“你也能有广告拍?”
我知道这个男人小瞧我,可也没有必要鄙视我到这样的地步吧。
“十八线也好歹是进圈子的艺人,怎么,我就不能有广告了?”我驳回去。
这个男人虽然喜欢惩罚我,言语上倒是对我放纵的状态,常常我顶他的话,他不会生气。
阎沥北点点头,道了一声:“当然可以有。”
我的手落在门锁上开关上,他却叫住我,问:“对了,什么广告?”
“内衣广告。”我的话刚出来,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你再说一遍!”他沉着嗓,朝我走过来,没等我再重复,他却上下扫了我一眼,道,“你这干瘪的身材,还有人找你拍这种广告,卖得出去吗?”
其实,内衣广告不是阎沥北想象中的那种节省布料的内衣,而是秋冬的保暖内衣,虽然离秋冬还有一段时间,但主办方说,这个广告预备用。
我没和阎沥北解释那么多,我兴致不差,所以开玩笑地言简意赅说‘内衣广告’四个字。
但他这么说我,我就不高兴了。
况且,进行某项运动的时候,我看着他挺享受前面耸着的高峰,这会儿说我身材干瘪,呵……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服气地站直,然后抬头挺胸,道:“谁说我干瘪,我有料。”
“所以接了这种广告?”他忽然咬牙切齿地一把拽住了我。
“什么叫这种广告,我看你旗下的艺人也拍了不少。”我如此说。
况且我还不是他旗下的艺人,还管起我来了,想到这里,我又暗自庆幸,好在在工作上没和阎沥北扯上关系。
他冷哼了一声:“你要是今天去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你威胁我?”我瞪着他。
阎沥北却摸了摸我的脸颊,像是很疼爱我的样子,道:“我是给你打预防针,有些人呢,给她一尺,她就会进一丈,非要一张嘴巴挂在她身上不可。”
他拐着弯说我,指桑骂槐的事情又不是他阎沥北一个人会做。
于是,我也说:“是啊,有些人呢,就是喜欢抓住一件事情一辈子不原谅别人。”
继父的死,我清楚,母亲确实不该央求继父一起去,但死的人又不是继父一个人,里面也有我的母亲。
若是阎沥北真的记仇,非要说我母亲拆散了当初他的家庭,又间接害死了他的父亲,我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来还这样的债。
我不脆弱,可我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阎沥北,你知不知道,我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刻。
这些我都不会和他说,因为说,他也不会听,所以,我方才说了那样的话。
阎沥北紧绷着脸,他一定听懂了我的意思。
他打开了门,指着外头厉声道:“出去!”
我有些委屈,但我还是照做了,倒不是我惹不起他,而是我瞧见时间真的不早,万一迟到了拍摄,以后这种广告都没得拍。
当我到了片场,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涉世太浅,被对方耍了一道。
他们竟然给我准备的是比正常内衣还要节省布料的东西,我望着让男女之间提高兴致的内衣,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粗话:狗屁!
我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摄影师拦下。
只见,坐在摄影师后头和我前经纪人签约的合作方,朝我扬了扬手里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