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沥北捂着胃部,视线缓缓转移,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望着站在门口意识到错误的我,阎沥北的眼中有红色,那样子,就像是要将人吃了。
我这么坑害他,阎沥北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也是应该的。
那一刻,我竟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可恶了,阎沥北,他痛成这样也是罪有应得。
我是如此会安慰自己,不得不承认,其实这只是自我欺骗的最好理由。
如果不活在这样自我安慰的世界里,我的日子会更加痛苦。
“还站在那里跟块木头似的做什么,过来!”阎沥北沉声冲我说道。
听到那不容抗拒的声音,我这才动了动,站在阎沥北的面前,我脸上并没有挂着多大的歉意。
原本面色平淡的阎沥北终于侵染了怒色,我看着阎沥北,他很不高兴,长手一捞,我跌坐在他的怀中。
“你是不是找死?”阎沥北突然出声这么问我。
没有人愿意做错了事情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承认是自己做的,所以我不吭声,也不应和他。
阎沥北的手离开了胃部,紧接着,他的手转移到了我的腰肢上,用力一掐。
他这种人总是有办法用最简单的方法,让我感觉到最大的疼痛感。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坏心思,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他眼里划过蛰伏的暗色,没等我回答,深深地凝视着我,说:“恨不得弄死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我反而笑了起来,阎沥北既然有这样的念头为什么不早点弄死我。
我自己是舍不得死的,只有他直接了断我的性命,这样的一来,我反而觉得痛快点。
“去医院吧?”我轻声问阎沥北,他却不回答我。
阎沥北就是一直看着我,看到我脸上因为羞愧多了红色,他才放过我。
我再次问了阎沥北一声:“去医院好吗?”
他这个胃是真的很不好,所以,我是真的有点担心他。
阎沥北却不以为然,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我露在外面的肌肤,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皱在一起的眉头之间的沟壑有多深。
我的话,似乎不怎么管用,阎沥北非但没有听我的,反而对我说:“不去。”
他的脾气有些顽固,只要阎沥北不想的,那就去不成医院。
“家备医药箱里面,有胃药,拿过来,给我吃。”阎沥北如此对我说。
可他嘴上这么说,手却压根不肯松开我,这个男人实在是性格古怪。
我在他的怀中挣扎了两下,示意他放开我,我也好去拿药。
也许是这个男人实在疼得厉害,他额际的薄汗,让我蹙眉,可是我不是良药,就算待在他的怀中,也不能减轻他的痛处。
“你不是让我去拿药么,你不放开,我怎么拿?”我如此问他。
阎沥北却没有吭声,他撑开那双好看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看。
我和他的距离如此近,两个人的视线相互碰撞,然而,我知道,没有火花,只有火药。
阎沥北和我之间,即便是兄妹,除了谁也不肯服输,几乎没有相同点。
我的眼睛已经看他看得很酸,可我还是没有眨眼,就当我要坚持不下去眨眼的时候,阎沥北却比我更快地眨眼了。
那一秒,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胜利的快感,这样的小细节,都能让我感觉到胜利的喜悦,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抱一抱,别拿了。”六个字,如此轻,从阎沥北的嘴里面说出来,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从我回国,和他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以来,阎沥北还是第一次让我感觉,他还是需要我的。
即便哪怕也许这种感受只是我自作多情,可是,我心好受了那么一些,我不是一个只能供他发泄欲想的女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我竟然轻轻地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种坏事,我也是第一次做,错在我,我承认,也不推卸责任。
我不知道阎沥北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那双深邃的眼睛,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阎沥北,就算你觉得我母亲欠你的,那好,我替我母亲道歉,对不起。
可你,真的对不起我,也对不起……那个孩子。
这些话,我都没有亲口对阎沥北说。
越在他怀中待得久,我的心就越乱,被阎沥北给搅乱的。
阎沥北的下巴忽地抵在我的肩膀上,差那么几分,就落在我的锁骨处。
他每次动情的时候,总喜欢碰触我的锁骨,他说,很引诱人。
阎沥北呼吸出来的气息,比往常要急促还要热几分,我很怕他熬不下去。
但他这一晚上都没有放开我,没对我做过分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抱着而已。
我深深地望着阎沥北黑色的短发,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秒钟,我真的很想摸摸他的后脑勺。
可是事实上,我还是没有这么做,我和阎沥北之间,可以互相撕咬,可以互相折磨,当然也可以在床上纠缠。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带有半点感情的温柔,那样,我会再次受伤。
面对阎沥北,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在心房上建筑了高墙,我知道,不论是我还是阎沥北,都无法逾越。
渐渐地,我感觉到阎沥北的呼吸浓郁了,我试着叫了叫他:“沥北?”
他没有回应,面对痛成那样还能睡着的男人,我有些无语。
我没办法将他弄醒,这一刻,我在想:阎沥北,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这晚,我花了将近十五分钟才将他弄到房间去,将他安置在床,我就要起身离开。
阎沥北却一把抓住了我,也不叫我,却像锁链,让我不得逃脱。
我只能认栽,坐在床沿,没有动。
只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阎沥北因为胃病,彻底病了。
阎沥北的得力助手林秘书赶来的时候,我正站床边表情显得有些无措。
“林辰,他……不会有事吧?”我的语气里面,有着微薄的颤音。
我脑子里面,有一丝清醒的念头,我并不想让阎沥北死,其实,这种念头是可怕的。
林辰瞥看了我一眼,那种清冷的眼神,有些像阎沥北。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我并不放在心上,可是林辰的一句话,却让我站在原地久久失神。
林辰对我说:“是你害的,对吗,anne小姐,要是阎总出事了,我会报警。”
我只知道林秘书对阎沥北很忠心,但我不曾了解过林秘书,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想而知,我在他的心里并不讨喜。
他的话,他的样子,尤其是没有醒过来的阎沥北,显得我多么十恶不赦一样。
医院里,我待在走廊里,没有进病房。
医生给阎沥北看了一下身体情况,出来之后,我问医生阎沥北究竟怎么了,可是医生不肯和我透露半个字。
但医生却和林秘书说了很久,我想问林秘书,林秘书却有些故意地躲开了。
阎沥北的病情,要对外保密,我忽然明白,至始至终我对于阎沥北来说,和外人没什么两样。
我也是对外保密其中的一个人而已,其实,病房的门,推开来就可以,我却怎么也不想进去了。
许若笙出现在医院里面,我很意外,我以为他们同样会瞒着许若笙,可事实上,没有。
我就好像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女人,许若笙就像是阎沥北的女友,现在,人家来看阎沥北了,我就该退场了。
我是那么的不服气,就像小时候看到阎沥北和我的学姐走在一起,他们去参加辩论赛一样,我非但不想离开,还想将那些巴结阎沥北的女人一一消灭。
“你不能进去。”我脑子一定是抽了,因为我拦住了许若笙说了这么一句话。
许若笙却冷笑了一下,将我的手弄开,对我说:“我不能进去?我看是你不能进去才对,你是个害人精,你为什么要回国呢?”
看看,除了阎沥北不想让我回来,这个和我没有交集的许若笙也不想让我回国。
我觉得很搞笑:“我回不回来,和你有半点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不回来,我就结婚了,丈夫就会是沥北。”她说的时候,语气有些愤怒。
可我并不能理解许若笙的愤怒,我同样送给她一抹冷笑:“你喜欢顾云深,却为不能嫁给阎沥北从而生我的气,许若笙,你不觉得你的理论逻辑很奇怪吗?”
原本许若笙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因为我提到了顾云深,她面色一白。
许若笙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扬起手,莫名其妙地就给了我一巴掌。
巴掌声,很响。
“你有什么权利打我。”说着,不甘示弱的我,就要还许若笙一巴掌。
却在这时,有一记声音叫住了我:“anne!”
是顾云深,可能是因为最近和他对戏,所以我很快就辨别出来顾云深的声音。
但我并没有因为顾云深,然后不回许若笙一巴掌,我当着顾云深的面,那巴掌直接朝许若笙盖下去。
‘啪’的一声,走廊顿时间变得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