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白岩要了纸笔,一个人在屋子里写写画画,将“黑白无常”遛着他们走的线路描绘了出来,忽然发现他们并不是直着走,而是成一个弧形的趋势。符白岩灵光一闪,若是带着叶采薇的那一支也呈弧线逃跑。他们是不是要在某个点汇合?
符白岩的师父谢晓,是真正的君子剑逍遥客,当他师父当的逍遥随意,从没有手把手认真教过,经常指点个两三招就让他自己悟,然后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再后来还没教出他点皮毛,就留了一本晦涩难懂附带残缺不全属性的剑谱以及名震江湖的“君子剑”,失踪了。
符白岩打听了一圈有师父的小伙伴,就没见过比他师父还不靠谱的。
入夜后,开了三间上房。
他师父不仅徒弟教的随意,关于江湖秘闻也是一问三不知。
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还是盛名在外的,竟然一点江湖故事都说不出来。这一度让符白岩极为鄙视与失望。
符白岩听脚步声走远,深吸一口气。
忽听外头有人喊,“喂!巷子里头的!想撒尿去茅房啊!老子的家就在旁边,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人啊,骚死了!”
符白岩的脸,绿了。
符白岩揉它马鬃,“又发什么疯。”
本要调转马头,结果烈焰根本不听他的,还是往前走,鼻子嗅嗅的,跟条狗似的。符白岩都无语了。忍耐着脾气,跃下马,索性牵着马绳,他倒要看看这畜生想干嘛。
符白岩依栏一看,可不就是烈焰!这马大概不是自己收服的缘故,虽然可以被他骑,但就是不服管教,时不时的发疯,叫人措手不及。
要不是真是头千里良驹,他真不想要它。
符白岩一时没了头绪。
符超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说:“都追了一夜了,没吃没睡,要不先弄点吃的吧。”
过了这么久才发现不对,要不是为了顾及形象,符白岩真想捶胸顿足。
符白岩来不及吃一口热饭,一掀衣摆,蹬上围栏,跃上马背。那马儿载着他撒腿狂奔。惊得百姓四散逃窜。符白岩猛勒缰绳,马儿嘶鸣一声,终于停了下来。
烈焰带着他拐了个弯,又往前走了十数步,忽然符白岩顿住了步子。
傅长安就这样目不斜视地从长街走了过去,当马尾巴甩到她身上时,她也没好奇这匹马和它的主人是不是有毛病。
灰头土脸的傅长安正从当铺出来,低着头,数着手里的铜板。
符白岩人影一闪,就躲到了一人宽的小巷子。烈焰被他一拽,马头伸进来,跟他面对面。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马尾巴甩来甩去。
符白岩心道:也是。光在这干想也不起作用。
他们去了离此地最近的城镇,叫了饭菜,刚拿起筷子,底下小二忽然尖声叫,“哎呀!谁的马?跑啦!”
所以师父靠不住,徒弟全靠猜。
符白岩只能自己分析这听都没听说过的黑白双煞。他们的性格习性以及是不是像他们的江湖名头一样密不可分。
符七从窗户跳了进来,说:“教坊司的人也到了这里。”
符白岩轻笑,“看来她们也被耍了。”忽然觉得心理平衡了。
“那她呢?”
符七说:“歇在悦来客栈,就在前面一条街,是家不起眼的小客栈。”
符白岩:“哦,我去看看。”
符七:“那您可早点去,傅小姐睡的是大通铺。”
符白岩:“大通铺?”
符七:“就是一间屋内睡了十几个。”
那他要找她可就不方便了。
符白岩匆忙换了鲛人皮,又嘱咐符七瞒住符超,就跳窗离开了。
傅长安吃过晚饭后就觉得自己不大对劲,脑子混混沌沌的,眼皮子不争气的只想打瞌睡。
她跟着给“陌上”供货的人贩子一路到了这,发现他们在此处有个据点,本想趁夜去一探究竟,岂料填饱肚子后,整个人都不得劲了。
她晃晃悠悠,隐约看到一人轻笑了声朝自己走来,傅长安疑心自己看错了,喊了声,“蔡无稽?”
那人上前,傅长安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四更天了。更夫打棒子的声音清晰无比。
傅长安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惊疑不定的望向一手撑着头,靠在桌边看书的蔡无稽。
“可算是醒了!”蔡无稽无比庆幸自己白天睡了一觉。要不这一晚上熬死了。
跟她睡一张床他不乐意。灰不溜秋一个,又不知道几天没洗了。另开一间房吧,他又担心他没注意,她又跑了。
傅长安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蔡无稽简直想打她,“一点江湖经验都没,还学人游历江湖,迟早被人给卖了还替人数钱!”
“不会有人卖我,我一不是小孩子,二不是漂亮姑娘。他们卖我干嘛?”
蔡无稽本想唬她,一时没忍住就笑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随即推开门,喊小二。
这是一家大客栈,有值夜的小二,蔡无稽给他打了赏钱,让他烧一桶洗澡水过来。小二愉快的答应一声,小跑着走了。
“你是被教坊司的人迷晕的。”蔡无稽转回身说。
“教坊司!”傅长安想到了她们的标识六芒星还有那个死在西沉关的小妾,眼中渐渐凝了寒意。
蔡无稽知道傅长安想岔了。他大概也能猜出燕鸿为何会给她下*药,她们教坊司挑人自然是要挑出类拔萃的,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试炼。但在蔡无稽看来,分明就是手欠!没事找事!
而傅长安眼中的寒意则是敌意了。
蔡无稽索性添油加醋的给教坊司泼起了脏水。
小长安现在多可爱啊,虽然经常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但也不乏聪明的一面。憨是憨了点,却充满了人情味。要是她落到了教坊司手里,几年下来,那还是个人吗?
蔡无稽的说教很成功,等小二敲门说水烧好了。傅长安已经做了总结,“我知道了,教坊司就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蔡无稽给她鼓掌,“说的好!”
傅长安想:我现在要找小侄子,没空管这些杂鱼。等我找到侄子,安顿好他,一定要打入敌人内部,西沉关失守,朝廷肯定有内鬼,我家人的死与这些人有莫大关系,我势必要她们血债血偿!
“来,趁现在有空,洗个澡吧。”蔡无稽又叫住小二,“顺便将被子也抱走,换套干净的来。”
傅长安在洗澡的时候,蔡无稽也不回避,与她隔了个屏风说话。
蔡无稽问她为何会到此处,傅长安便将追查“陌上”货源的事说了。
蔡无稽听了暗暗发笑,刚夸她还有些小聪明,又开始犯蠢。“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侄子会被勾栏院的人买去?”
傅长安:“因为我侄子长的漂亮!”
这理由……
蔡无稽,“那你这样找多麻烦,何不找画匠作一幅肖像,高价悬赏。”
傅长安沉默了很长时间。
蔡无稽等得不耐烦,自告奋勇,“其实在下也略识丹青,你跟我详细描述下你小侄子长什么样,我来画。”
国公府的人也有根据傅夫人的描述画了傅冬康的画像,不过六七岁的孩子都还没长开,画出来的也差不多。傅夫人说那孩子认人早,若是真的流落在外,只要那孩子还活着,细细打听总会有蛛丝马迹。
“我,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傅长安将自己沉到了水底。
太久了,十年浑浑噩噩,不知道多少年月奈何桥下的徘徊,她忘了很多事。不仅是小侄子就连父兄具体长什么样在她的脑海里也模糊了。
可有些东西又益发鲜明的刻在脑子里,像武功招数,江湖轶闻。她的师父姬如意是个江湖超级大八卦,没事就喜欢说长道短,就连谁家炕上是个秒男都被她扒了个底朝天。
“你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蔡无稽不自觉拔高了音量。
“反正我见了他,肯定能认出。”她哗啦啦的起身。她的侄子,血脉相连,她不会认错,只是暂时忘记了而已。
蔡无稽转过身,面朝烛火。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身,他又问,“弟弟,你知道黑白双煞吗?你师父跟你提起过吗?”
“知道啊,江湖上有名的大淫*魔,我师父说白煞被她给煽了。”
煽了?蔡无稽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长安穿好衣服走到蔡无稽对面坐下。屋内有些闷热,他起身推开了窗户。不紧不慢的将叶太师独女叶采薇被抓的事说了。
傅长安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凉茶饮了。
“你说的那个煽和我想的那个是一个意思吗?”
傅长安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反正就是把你们男的那东西给切了。我师父是这样说的。”
这样动听的声音说出这样邪恶的字眼,蔡无稽简直不能忍。
他现在无比祈祷抓住叶大小姐的是白煞。
“那你知道他们老巢在哪吗?”
“我师父说……”
蔡无稽:“在哪?”
傅长安:“叶采薇被抓了关你什么事?你打听这么详细干什么?”
蔡无稽坐回她对面,捉住她的手,摸了摸,“弟弟,哥哥带你挣钱带你飞啊?”
傅长安:“……”
蔡无稽盯着她盯着他,忽然揪住她脸上的肉掐了把,指腹狠狠一擦。
傅长安反应过激抽出缠丝。
蔡无稽眯着眼,不再动手,“弟弟,我怎么感觉你比之前又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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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估计没错,那连夜逃走的黑白双煞其中一个肯定是假的。一个假装逃跑引走追兵。另一个还躲在京都,等天亮城门大开,再大摇大摆的将叶采薇带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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