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傻傻地走了一会儿,刘宝山是大发感慨,什么“啊,这天还是这么蓝啊,这地还是这么绿,这娘们真是水灵啊,一掐一包水”。
我是没有一点心思跟他叨叨,这是闷头向前走着。
苏姐是在这里接受治疗,我记得那个医院叫西达塞纳医院,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估计这个时候去医院找她有些难了,冒冒失失给她打电话也不行,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联系一下阿南。
走到一个长椅前,我掏出手机,心思不定地拨打了阿南的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核对之后再拨……”
听到这个声音,我便有些懵逼了,阿南的电话打不通,我一度陷入两难的境地,难道这次要无功而返?
我不甘心,大不了在这待到死,我还就不相信找不到她们。
叹了一口气,我起身,刘宝山看出我有些心情不好,努力地克制着他想说话的欲望,这么一个话痨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我刚想完,这个哥们便哼唧一声:“那个,凯哥,咱们现在去哪?”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一听吃饭,这个哥们瞬间来了精神,一咧嘴他便说道:“对,吃饭,我早就饿了,在飞机上我就没有吃饱,那东西味道还凑合,就是少了点,我也没好意思多要。”
我天,你特么还有不好意思的事情?
打定了吃饭的注意之后,我便又开始犹豫了,妹妹的,偌大一条街,商铺倒是不少,看样子能吃饭的地方也很多,关键是我们进去咋说啊,“服务员,我们来吃饭,把你们饭店的特色菜都给我端上来”?我特么能这么说,人家能听得懂吗,就算能,万一那瘪犊子坑我们怎么办?
考虑良久,我还是打算去唐人街,跟刘宝山商量了一下,他也同意了。
伸手拦了一辆车,一位黑人大叔探头对我们一笑,然后问道:“whereareyougoing?”(你们要去哪里)
这句话我能听懂,可我特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跟刘宝山对视一眼,这个王八蛋把头撇向一边,还特么吹起了口哨。
对着那个黑人大叔一笑,我挠着头向刘宝山问道:“唐人街咋说?”
“别问我,我那知道,有事问度娘啊。”
我……
拿出手机,我开始百度,黑人大叔还不耐烦地问道:“hi,boydoyouanttogoonthetai?”(嗨,你们到底走不走?)
见我在认真的搜着,刘宝山对着他说道:“够够够。”
查到唐人街怎么念之后,我屏气凝神,然后慢慢说道:“e,eare……”
黑人大叔犯了一个白眼,很不耐烦地说道:“小伙子,你别喂喂喂了,说汉语吧,我能听得懂。”
听着黑人大叔那不怎么流利的汉语,我直接惊为天人,妹妹的,早说啊,害得老子急出一身汗。
“卧槽,大叔你可以啊,想不到美国的出租车司机都这么有文化。”
上车,我们跟他说去唐人街,黑人大叔微微一笑便发动了车子。
听到刘宝山的话,黑人大叔皱着眉头问道:“卧槽,是什么意思?”
“法克,知道不?”
扭头,刘宝山对我一笑:“我就知道这个词,嘿嘿。”
见他一笑,黑人大叔也哈哈大笑,立刻回了他一句:“法克又。”
于是乎,这两个异乡人便对着法克了一路,一直到唐人街,付钱下车,刘宝山还笑骂道:“我操你大爷的。”
黑人大叔咧嘴一笑:“我也草拟大爷的。”
问他要了一张名片,黑人大叔跟我们摆摆手,扬长而去。
“这老黑,还挺逗。”
我特么当时恨不得打死他,奶奶的,国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抬头,一座巨大的牌坊上写着“唐人街”三个烫金大字,看着这三个字,我总算有了一点归属感。
也不再多想,我便跟他走了进去。
“气派啊,牛逼啊,看看这就是我们的王国,玛德,老子一看到这里就忍不住想唱国歌,还想唱,我的中国心,哎啊,不行了,我要嚎一段。”
刘宝山说着,清了清嗓子:“河山只在我梦里,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好,小伙子唱得好,再来一段。”
不远处一个国人大叔拍手称赞,一对老外夫妇走过,给了刘宝山一个硬币。
本来还兴致颇高的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懵逼地看着那对老外夫妇,再看看手里的硬币,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老外夫妇对他微微一笑,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便走了。
目送他们进了一家餐厅,刘宝山才惊疑不定地看向我:“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啊,凯哥,他们是不是在侮辱我?”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没有,人家是好心。”
“好心啊,那我就收下了,哎啊,也没跟他们说个谢谢,除了法克,我还会说三克油的。”
脑门一阵黑线,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朝一家鲁菜馆走去,刘宝山紧随其后,进入鲁菜馆,我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刘宝山左右一张望,然后说道:“哥,没想到咱们中国的菜还挺受外国人欢迎的,你看看,这群老外,筷子都使得有模有样的。”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外国服务员便向我们走了过来。
还没等服务员开口,刘宝山便急吼吼地说道:“来个九转大肠,糖醋鲤鱼,辣子鸡,土豆丝,四碗米饭,好了。”
刘宝山说完,微微一笑,外国服务员很懵逼地看着他,然后问道:“sorrysiridon'tunderstandhatyouaretalkingabout.”(对不起,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服务员说完,露出一个很无辜地微笑。
刘宝山斗鸡眼看着他,他也斗鸡眼看着刘宝山。
对视了一会儿,刘宝山冷着脸向我问道:“凯哥,这犊子是不是骂我了?”
你特么还能再搞喜一点不,人家一个服务员没事闲的骂你干嘛,你以为他们都跟你一样啊,没事就法克。
我特么的刚想,仅仅是晚了两秒钟,刘宝山一拍桌子大吼道:“老板,老板呢,你这服务员骂人,你还管不管了,还有没有王法,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我就砸了你的店。”
刘宝山暴跳如雷,服务员一脸懵逼,连带店里的人全部看向了他。
我特么那个无言以对啊,越发觉得这哥们是个人才。
很快,餐馆的老板便跑了过来,唐装微微有些斜顶的老板看着就有些市侩,为人一定圆滑鸡贼得很。
走到我们身边,他一边用英语询问服务员怎么回事,一边先跟刘宝山赔礼道歉。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刚刚问清楚了,他没有骂你的,他是说他听不懂你的话,那个,我来给你点菜,你说。”
说着,这个老板挥手让服务员离开,刘宝山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老板说道:“都是中国人,出国不容易,我也不为难你了。”
老板赔脸一笑,也没跟他计较,大概是不想跟这个傻子置气吧。
点完菜,老板笑着离开,他一走,刘宝山接着向我问道:“凯哥,那犊子真没骂我?”
我很无奈地反问道:“你看人家的表情像是骂你吗?”
刘宝山不服气地看了我一眼,端着一杯水向几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走去。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看着那桌子人,当我听到他们说话才确定他们是东瀛人,而进店就四处看人的刘宝山应该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我好奇地看着他,这个人才走到他们面前,扭头冲我一眨眼,然后对着那桌子人说道:“哟西,卧槽尼玛的,你们这群东瀛狗,可真的特娘的不是人,哟西,你们是咋好意思来中国餐馆吃饭的,瘪犊子,我日你仙人板板,草拟十八代祖宗的……”
刘宝山一边骂一边竖着大拇指跟他们大笑,最后,还跟他们举了举杯。
不明所以的东瀛人看到他的笑脸便也跟着笑了,还一个劲地哟西。
我特么真是服了,这个奇葩的举动让我笑到不行。
志得意满,刘宝山拍了拍那几个东瀛人的肩膀,便笑呵呵地向我走来。
坐到我对面,他一挑眉毛,然后说道:“凯哥,看见了吗,表情再好也不能证明那人没有骂你,尤其是在国外,你看看那群东瀛狗,他们还以为我在夸他呢,哈哈,笑死我了。”
你牛逼,我服。
看着怡然自得的刘宝山,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你就不怕他们当中有人能听懂汉语?”
刘宝山一愣,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桌子,他这才发现一个从始至终地没有笑过的女生也在看着他。
打了一个哆嗦,他怯生生地向我问道:“卧槽,凯哥,那个娘们不会听得懂吧?”
刘宝山话音刚落,那个女孩便向我们走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