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父挽着女儿的手,将她交到陆初北的手里。
他没有说“好好照顾绵绵不准欺负她”,或是“绵绵以后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她”这一类话,因为他们两家实在是太太太熟了,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好不好,他还能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又怎么舍得把宝贝女儿嫁给他?
所以酝酿了两分钟,傅父实在没什么好说,只能来一句:“三十年前就让你叫了一声‘爸’,以后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观礼的宾客都笑了,都是亲朋好友,都知道陆初北暗恋+明恋+追求傅眠三十年的事情,这是仗着两家关系好,一早就上人家父母面前,暗戳戳盖章了啊?陆少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思,该他现在如愿以偿!
傅眠也在笑,眼睛弯弯。
陆初北从傅父手里接过她的手,认真握住,就这么喊了:“谢谢爸。”
……
细雨停了,烟雾散了,阳光来了。
新郎和新娘在神父面前宣誓,在见证里为彼此戴上戒指,在漫天气球和扬起的花瓣里拥吻,他们会是彼此一生里,最特别的唯一。
……
仪式之后,就是晚宴。
鸢也不是伴娘,但她看傅眠那几个伴娘小姐妹的酒量都太不好,虽说这种场合没人会做恶意灌酒的事儿,只是宾客太多,这一桌喝两杯,那一桌喝两杯,下来也够呛了,她主动去分担了一下火力。
怎么说她以前都是商务部的,为了合作喝大酒的场合也遇到过几次,鸢也觉得自己没问题,然而她忘了,她这几年也没怎么喝,加上高级酒的后劲大,她高估自己,最后是头重脚轻回到尉迟身边坐下。
尉迟看鸢也的眼神都迷离了,不禁回头看了那对新婚夫妻一眼——怎么让她喝那么多?
不愧是新婚夫妻,默契十足,齐齐耸肩,无辜摊手——不是你要我们灌她几杯的吗?又没确切说几杯,我们只好多几杯喽。
尉迟收回目光,低头看鸢也:“还好吗?”
“不太好~”鸢也很软很乖,“我觉得自己有点醉~”
尉迟拿起桌上的温水,倒了半杯送到她唇边:“知道自己会醉,还逞什么英雄?”
鸢也吨吨吨喝完,尾音更飘了:“唔~”
尉迟认识她这么多年,只见过她喝醉一次,那次对他说了六个字,我会一直爱你,直白得可爱,和现在很像。
尉迟有些笑意:“难受吗?”
“唔~”
“我带你回去休息?”
“唔~”
尉迟起身,抬手对陆初北示意了一下,陆初北ok,他便牵着鸢也的手离开宴会大厅。
他们走出来的时间恰好,遇到烟花盛放,夜空被炸得忽明忽暗,大概是因为离得近,视觉上那些流火好像会落在身上,鸢也伸手去接,没有接到烟花,反而接到随风飘来的一片彩纸。
她失望地放飞。
彩纸在半空中打着转,堪堪要落地时,刚好有一个路过的人,衣袂带起微风又让它飞起来,它乘风飞行,飞过红花,飞过绿叶,飞过高墙,飞过低槛,飞进一辆停在酒店门外的轿车里。
轿车后窗大开,彩纸落在后座男人的腿上。
男人略显苍白的手将彩纸捏起来,风很小,但还是引起他一阵低低的咳嗽,他升起车窗,说:“走吧。”
等了一晚上,也没有等到她出来。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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