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御林军连滚带爬地冲到了院子里,陆仲行正挺着将军肚练一套刀法,放纵了这么多年陆仲行早就没了当年的身手,许多动作已经衔接不上了。
可陆仲行依旧咬着牙没有放松,前几日再见齐颜,着实把陆仲行给刺激到了,同样是驸马对方比自己不过小了几岁,可怎么看起来像是两代人呢?
陆仲行回到家照了照镜子,腆起的肚子随着身体晃动,一拍“啪啪”直响。
陆仲行有些不服气,捡起了许久不用的兵器在御林军的院子里操练起来。
那名御林军摔了一个大马趴,正好趴在陆仲行面前,后者面露不悦抬起腿在御林军的身上补了一脚,恶狠狠地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没看到本刀总在活动筋骨吗?”
那名报信的御林军疼得龇牙咧嘴爬起后却跪在陆仲行面前,满脸堆笑:“恭喜太尉大人,贺喜太尉大人!”
陆仲行皱了皱眉:“我爹在汤泉山养病,府里的喜事儿去找仆射大人。”
“大人有所不知,适才早朝陛下下旨擢升您为太尉,接掌兵符!”
陆仲行怔了怔,提着对方的衣襟将人拉了起来:“你说什么?”
“大人,千真万确,圣旨被左仆射大人接去了,相信很快就到了。小的腿脚快,先行一步来给大人报喜!”
陆仲行的大脑空白了须臾,他怎么也不相信此等美事能砸到自己的头上,又问了一遍:“此话当真,若敢骗我,有你好看!”
“这可是圣旨,小人怎敢啊!”
陆仲行松开了那名御林军的衣襟,“咣当”一声,手中的佩刀也应声落地。
陆仲行后退了两步,身体晃了晃,站稳后便大笑起来,脸上的表情狂热得有些扭曲。
也不知陆仲行想到了什么,突然严肃起来,但不过眨眼间又爆发出比之前还要洪亮的笑声。
那名御林军立在旁边赔笑,院中的御林军也聚了过来,纷纷向陆仲行道喜。
巡防皇宫要找些知根知底的人来才稳妥,所以渭国的御林军皆是世家子弟,那些非嫡非长又胸无点墨的人,就会被家里举荐到宫里来当一名御林军,说白了都是些被家里放弃的人。
所以御林军中基本没什么“尊卑”可言,大家都是士族平时嬉闹在一处,但这会儿可就不同了。
当朝太尉,武官极品。陆仲行已经和他们有了天壤之别。
不知是谁带头跪在了地上,口中高呼:“参见太尉大人。”
其余人纷纷效仿起来,陆仲行站在人群中,精神抖擞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
他从架子上取下外衫,从袖袋里摸出一沓银票,也不看面额随手就是一撒:“兄弟们拿去吃酒吧!”
拿着圣旨的陆伯言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腿还没迈入御林军的院子便拂袖而去。
陆仲行左等右等也不见传旨的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抓过传信的那人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听错?传旨的内侍怎么还不来?!”
“千真万确啊大人,小人听说圣旨给了大人的兄长,或许是把圣旨拿回府了吧,不然您回去问问?”
陆仲行:“最好是这样,不然仔细你的皮!”
……
陆仲行回到太尉府,发现府门前门庭若市,停了不少车马,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父亲身体康泰的岁月。
陆仲行这下踏实了,入府的时候府中的家丁格外恭敬,陆仲行昂首挺胸进了正堂,堂中已经坐了几位将军和兵部的官员,这些人都是陆权昔日的门生旧部,看到陆仲行进来纷纷起身致意。
陆仲行:“我母亲和大哥呢?”
一名武将回道:“老夫人和仆射大人在内堂。”
陆仲行点了点头,心里欢喜极了,颇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从前这些个将军门生从来都是对大哥礼遇有加,何时把自己这个二公子放在眼里?
今时不同往日,老天爷总算开眼了!这一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步的!
陆仲行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内堂,陆权的嫡妻坐在主位,下首位坐着陆伯言,一封明黄的圣旨摆在桌上。
陆仲行:“娘。”
陆夫人:“二郎回来了,快见过你大哥。”
陆伯言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回了一句:“如今二弟的眼里,怕是没有我这个兄长了。”
陆仲行心有不悦,但到底是个孝子不愿母亲为难,坐在了老夫人左手位,问道:“儿子听说宫里头下了旨,回来看看。”
陆夫人:“就在那儿呢,你自己看看吧。哎……你父亲不在家,汤泉山路远,也没个主心骨。”
陆仲行看完了圣旨,一颗心落了地,回道:“母亲还商量什么?这可是圣旨,就算劳动父亲回来也是要遵从的。”
老夫人斜眼看了看长子,面有难色:“总要给外面那些将军们一个交代啊。”
陆仲行心如明镜,知道是自己的大哥不愿意,笑着说道:“母亲,您看看这道圣旨,这可是天大的恩泽,陆府世代受益还有什么可商量的?爹封了镇国公还是世袭罔替,将来子孙后代都可袭成,而且兵符也没丢,不还是在我们家手里?”
老夫人点了点头,陆伯言突然插话道:“国公不过是虚职,空有爵位并无实权,爹做了大半辈子的太尉,如此落差怕他老人家一时间接受不了。”
陆仲行:“大哥也说了是‘一时间’,用不了多久就缓过来了。”
陆伯言:“混账,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陆仲行:“我看接受不了的不是爹,是大哥吧?我不过是子承父业罢了,大哥为何如此激动?”
陆伯言面色铁青,嘴唇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就算是子承父业,也轮不到你!”
陆仲行听了大笑不止,老夫人拄着御赐的虎头拐杖站了起来,劝道:“你们兄弟俩……别吵了。”
陆仲行止住了笑,将老夫人扶好:“母亲,你别管。儿子今日非要和大哥说道说道。”
说完指着陆伯言说道:“这么多年了,大哥总算是说了句心里话。言下之意是我不配对吗?要我说大哥你也忒贪心,如今你官居左仆射再进一步就是文官极品,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朝廷无人了?文官武官都要由你一人把持?既然大哥不满这道圣旨,为何不当庭据理力争?我看你是不敢吧?回到家来为难母亲?!”
陆伯言:“你……”
陆仲行:“我什么我?这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就叫苍天有眼!你以为我不想考功名吗?世人谁不明白这太平盛世文举比武举有出路?不过是你我长了一模一样的脸,我怕爹娘难心才把仕途让给了你,在御林军中一待就是十年!你这个做兄长的可有心疼过我这个弟弟?这么多年了,你提携过我吗?你吃得满嘴流油,不说分弟弟一根骨头,分口肉汤来总不过分吧?你有吗?”
陆伯言:“我……”
陆仲行:“什么都不用说了!大哥,你也别指望让母亲来游说我推却任命,朝廷待你不薄了。你是嫡长房,国公的位置总归是你的,你儿子,你孙子世代袭成,难道要我这个次子当一辈子的泥腿子,你才开心么?!”
陆仲行:“大哥当年但凡有点长子的胸怀,在父亲面前松松口,让我也参加科举,我也不会去做个御林军,这个兵符也不会落到我的头上!一切都是命,你明白么大哥?都是命!”
陆仲行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声音传到外堂诸位将军的耳朵里,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已经有了各自的决定。
就和齐颜预料的一模一样:太尉府看似一块铁板,但只要牵扯到自身的实际利益,分崩离析不过瞬间。
陆老夫人被次子这么一说,也心生愧疚,况且圣旨已下大势所趋,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太偏心。
于是一场三分太尉府的计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三日后,南宫静女又下了一道圣旨,着陆府长子陆伯言亲赴汤泉山传旨并取回兵符,陆仲行则带着陆府的家眷前往忻州封地,回京后正式交接上任。
……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齐颜命谷枫选了两个心腹驻扎到城南私宅,监视武二的一举一动。
然后齐颜又命人查到了柳予安在京城的住所,派人捎了口信儿约柳予安到四方钱庄旗下的酒楼一聚。
谢安死后,谷枫和钱源无需齐颜吩咐,火速占领了京城大部分钱庄和酒楼茶肆等产业,没了谢家这个劲敌,齐颜的产业很快在京城扎根。
柳予安按照约定来到酒楼雅间,等到的却不是齐颜,而是一包蒙汗药。
齐颜决定先拿六皇子南宫烈开刀,用他的命来稳住面具人。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雅间,他命令手底下的人扒光了柳予安身上的衣服,拿出一瓶药水均匀地抹在柳予安的身上,连嘴唇头发都没放过……
这件事齐颜不放心交给任何人,让谷枫秘密回京,亲自料理。
抹在柳予安身上的是一种特制的药,单独服用并无大碍,但一旦沾到酒就是夺命的毒。
这是齐颜为南宫烈量身定做的局,对方嗜酒如命没有一日是清醒的,而且垂涎这位柳美人已久。
而齐颜则来到了另一间茶楼,坐在她对面的是……
※※※※※※※※※※※※※※※※※※※※
今儿的更新到了,明日有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吃海塩的猫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可爱死了、wsome、阿宇啊、deeplove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只当个读者、浮生20瓶;心向往之12瓶;吃海塩的猫、顾钰、你可爱死了10瓶;旧蓝阁子、平安奇妙物语、猫鲜?.5瓶;毋须逸、南唐闲人3瓶;追悔莫及、兔子、知音2瓶;himaro、离析、黑胡椒的小酥、erikalinder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