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湮假装什么也不明白地回望着他，目光平静而淡然。
殷爵忽然便笑了，少年眼眸微弯，眸中尽是热切光芒。
他伸出双手，“娘娘给我抱抱，就明白了。”
姬湮觉得这个刚吃到一点点荤的少年，可能继续祸祸她，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腿上和他聊天。
“所以大皇子是怎样想的？”
殷爵问：“娘娘，你爱他吗？娘娘知道我指的是谁。”
姬湮微微挑眉，“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姬湮十分干脆地道：“不爱。”
殷爵眼眸深沉，“帝妃恩爱的佳话都传到民间去了，我从前也偶然见过一次你和父皇相处的时候，娘娘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不爱的样子。”
姬湮神情淡淡，“那就是爱过。”
看着她冷静淡漠的模样，殷爵心中不自觉有些欢喜，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在高兴什么。
“娘娘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了，不过我绝对不相信你和秦将军有什么私情。”
秦峥离开时明明看起来失魂落魄得很。
“大皇子，我们这样，才叫私会。”
殷爵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忍不住将脸埋进她如云的秀发之中，迷恋地闻着那若有似无的冷梅浅香。
“嗯，感觉很好。”
少年微微勾唇，笑意从他点漆般的双眸中流泻而出。
姬湮失笑，“没想到大皇子竟然是这样的大皇子。”
“我也没想到，娘娘竟是这样的娘娘，”殷爵嗓音含笑，望见她黑发中小巧白皙的耳朵，“说起来，我也可以叫你母妃呢。”
姬湮顿时微微一僵。
察觉到怀中女子身体的僵硬，殷爵眼中总算闪过一抹快意。
总是被她掌控着所有节奏，一向不喜受人摆布的少年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姬湮对这种调调却是不太感冒，推开他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妆发和衣服。
“大皇子喜欢本宫？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父皇的妃子，还是你四弟的生母。”
喜欢？
应该不是，顶多只是感兴趣吧。
但殷爵在后宫中活了十六年，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还是个女人。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殷爵脸上的红晕散去些许，眼眸微微含笑地望着姬湮，“当然没忘，所以我叫你一声母妃你也是当得的。”
姬湮：“……既然大皇子把本宫当做母妃，那刚才的事你还是忘了吧。”
她勾唇一笑，眸光潋滟，“毕竟我原本只是想让大皇子切身体会一下刚刚我和秦将军之间发生的事。”
殷爵心中瞬间便涌上一抹戾气，但多年的伪装让他面上没有显现出分毫。
他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无辜地问：“忘不掉怎么办？毕竟那是我的初吻。”
“那大皇子想怎么办呢？”
殷爵主动伸出手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手中，垂眸细细观察。
像是第一次发现女子的手竟然可以那么漂亮，小巧，柔软。
他有些爱不释手。
“我觉得……我是喜欢母妃的。”殷爵抬起一双漆黑如子夜的眼眸望向了姬湮，沉静道，“母妃是我见过这世间最漂亮最迷人的女子，我觉得，世间男子，只要与你相处过，就没有不会喜欢你的。”
夸她漂亮，这话姬湮爱听，她展颜微笑，雪肤红唇，美得像是勾魂夺魄的妖精。
“没想到大皇子竟也能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当真是叫本宫意外。”
殷爵微微挑眉，“我从不会说甜言蜜语，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一本正经这样解释，竟然莫名有些可爱。
姬湮抽回了手，“行了，大皇子还是仔细冷静一下，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殷爵深深地看着她，“母妃别忘了，是你先勾引我的。”
姬湮也不否认。
“大皇子这么聪明，不知道有没有猜出我想做什么？”
殷爵摇了摇头，清隽秀逸的容颜染上了一丝不解与疑惑。
“母妃，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句话我想先问一下大皇子，你想要什么？”
殷爵不假思索地答：“我想要你！”
姬湮笑了，松开了手，“大皇子理清一下思绪吧，你为何要救珣儿？为何愿意和我亲近了？你想做什么？”
殷爵冷静了一点了，他漆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姬湮，眼尾微微发红。
他想了想，看着姬湮，眼眸深处掠过一缕志在必得之意。
他着嗓子说道：“我想争储君之位，四弟才华初显，娘娘又得父皇宠爱，我想拉拢你们。”
今日为止之前，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此时此刻，看着她倾城绝色，光彩照人，智珠在握的模样。
殷爵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比皇位更要宝贵不已价值无限的珍宝。
他志在必得，渴求不已的人，变成了姬湮。
姬湮合掌一笑，眸中意味深长一片，“大皇子真是坦率！可我怎么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更愿意做一个闲散王爷，在自己的属地上过安宁日子呢？”
殷爵望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只觉心头狂跳，悸动不已。
他忍住将她拥进怀里肆意轻薄的冲动，淡淡道：“有时候，身处其中，身不由己。我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不会有人真的觉得我对皇位无意，娘娘，你不是也不相信我的话么？”
不争，也是争，为了保全自己，他当然要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姬湮笑笑，“那大皇子现在是怎么想的呢？还是想要拉拢我们母子二人，为你的争储添砖加瓦吗？”
若是殷爵还是抱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和她作对，姬湮是不会让他有好结果的。
“那要看娘娘怎么想了。”
姬湮定定地看着少年，语气毋庸置疑，霸道狂妄。
“那个位子，是本宫给珣儿准备的，谁敢阻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殷爵顿时就笑了，是少有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少年容颜绝世，一笑便满堂生辉，光风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