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犹和纪光年两人一起帮梨枝收拾完房间就离开了。
他们之间的谈话,将会是一个秘密。
两人心照不宣,公平竞争。
送走两尊大佛,梨枝泡了个澡,困得要命,手机都懒得看就上床睡觉了。
后半夜,外面下起了磅礴大雨,电闪雷鸣,轰隆隆地响。
梨枝被雷声吵醒,一晚都没睡好,这也就导致她第二天恹恹的,严重精神不振。
白天,雨还在下,剧组临时调整拍内景,亭台楼榭都被雨水淹没,空气里压着泥土的味道,沉闷萎靡,总感觉有什么不好事要发生。
梨枝强行打起精神来,拍完白天的戏,还有夜戏,收工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补光灯一个个都暗了下来,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休息。
“小枝,怎么就你一个人?”副导演看见她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发呆于是出声问道。
落落小丫头感冒了,被她白天就给赶回了酒店,剩下陆犹去给她买吃的了,还没回来。
梨枝说明了原因。
“嘿,那我先走啦,你一个当心点。”副导演看了一圈空落落的四周。
“好的,导演拜拜。”梨枝满脸笑容地挥手,目送副导演离开。
眼看连摄像大哥都收拾完要走了,横店也是要锁门的,梨枝撑起伞,决定去保姆车旁边等陆犹,都怪她演最后一场戏前,没事找事做,缠着陆犹说想吃糖炒栗子,陆犹当时没理她。结果最后一场戏演的出乎意料地顺,全员一条过,等她演完下来了,别人告诉她,她的小保镖出去买吃的了,嘱咐让她等他回来。
真是,嘴贱一时爽,后面那句就不说了。
雨不下了,风却很大,梨枝躲在伞里都被冻得瑟瑟发抖,鼻尖通红。
她看着远方,天灰沉沉的,雾气腾腾,其实看什么东西都不真切。
脸上染上点点笑意,她想象着那道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隔着云山雾海,一步步朝她走来,就跟电影里一样。
眼角的一道白光却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顺着看过去,浓雾遮掩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但她心里清楚刚刚那道光是什么,那是照相机的闪光灯。
“有本事就出来,偷拍算什么王
八羔子。”她沉下脸,扬声道。
四周空寂一片,并没有东西回答她。
“你们有完没完,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她直接吼了出来。
她的心情很不好,或者可以说,从一开始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这场大暴雨像是撕开了她厚厚铠甲的一道口子,她不过是在强撑着,拍了一天的戏后,身体疲累到了极点,又被冷风凌虐,这道白光的出现,彻底将那道口子扯开,她再也没有力气伪装下去。
“梨小姐,又见面了。”有人从雾里走出,却不是她翘首以盼的人。
带着口罩帽子的陌生男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手里拿着照相机,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他一定在阴险地笑。
是那个在开机仪式上对她咄咄逼人,然后被她用高跟鞋敲了一顿的记者。
“很荣幸你还记得我。”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故意地问:“你的那位很高的保镖呢?”
梨枝并不想和他废话,开门见山,“把你刚刚拍的照片删掉。”
她的脸很白,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紧锁深眉,语气梆硬,她压着呼吸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怒火。
眼前的人哂笑一阵,“相机在我手里,你让我删我就删?梨小姐,你可别忘了你是公众人物,有人拍你说明你红,等回去想个好的标题登到网上,你的热度就有了,到时候你感激我都来不及。”
梨枝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气的发抖。
她瞪着他,他却举起了相机,飞快按下快门。
“梨小姐生气的样子也是那么动人呢。”
逼近的闪光灯刺的她睁不开眼,她用手臂挡着,想要往后推,哪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往后仰去,
她闭上眼睛,疼痛并未袭来,腰上倏地多了一只手,稳稳地拖住了她。
睁开眼,她的眼泪也要几乎同时掉出来。
“陆犹。”
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被扔在脚下,陆犹扶着她的背,把抖得不停的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来了,别怕。”他贴着她耳廓轻声呢喃,眼里的痛楚和愠怒越是压抑越是烧的凶。
记者更加兴奋,闪光灯在黑幕里不断亮起,终是引起了天怒,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头顶的上空,天光大亮,紧
接着是一道宛如爆炸声的雷鸣,震耳欲聋。
他惊得瑟缩了一下,慌乱地抬起头。
只见抱着梨枝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镜片后的眼睛投射出刺骨的寒意,直直地射向他。
他打了个激灵,双腿竟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又是一道闪电,陆犹推了一下鼻梁上镜框,白光将他的半边脸照亮,阴霾冷峻,像是地狱里走出的使者。
记者张大嘴巴,刚要说什么,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袭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脸上一痛,整个人差点摔出去,又狠又快地拳头像是雨点一样砸到了他身上。
眼前的男人眼角泛红,淬着火,看着他,像一只发怒的狂犬。
“别,别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
他又被踢飞了出去。
梨枝站在一边,渐渐发现了不对劲,陆犹是在往死里打人啊。
任那个记者如何求饶,陆犹就跟没听见一样,完完全全变了个人,令她都觉得陌生。
“陆犹,住手!”她急忙喊道。
刚要出拳的陆犹瞬间定住,血红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记者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
“不要。”不远处传来了梨枝的声音,颤抖着,恳求着。
陆犹侧了一下头,看向她,梨枝的脸白如薄纸,红唇发抖,一遍遍在说——不要。
不要再打了,我不想你有事。
闭上眼睛,他向后跌了半步。身上的戾气一点点消散,再睁眼时,凌厉的寒眸变回了一片平静。
梨枝松了一口气。
陆犹扶好眼镜,弯腰捡起地上相机,抽了内存卡,掰断捏碎扔到了记者的腿边,记者一阵哆嗦,连连求饶。
雨点就在这个时候砸了下来,陆犹无视他,走到梨枝的面前,扶着她,一声不吭地上了保姆车。
记者躺在地上,疼的一时站不起来,雨水胡乱地在脸上拍,他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凶狠,狼性。
他摘下口罩,忽然就大笑起来。
酒店房间里,窗户紧闭,只开了一盏夜灯。
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同一时刻,梨枝被噩梦惊醒,大叫一声,倏地坐起了身子。
“别怕。”
同时她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瞬间给了她安全感,紧绷的神
经逐渐放松了下来。
是陆犹。
她吸着鼻子,“你怎么还没走?”
陆犹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柔而有磁性,“我陪陪你。”
眼眶又不争气地发酸,“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变成狗皮膏药粘着你的。”
陆犹嘴角拓下一片弧,“那你就粘吧。”
“你不嫌我烦吗?”
“要嫌早就嫌了。”
睡醒的人没反应过来,锤了他一拳,“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犹握住了她的手放到了被子里,“没什么意思,快继续睡吧,还要工作。”把她的头平稳地放在枕头上,语气像哄小孩似的。
“哦。”梨枝缓缓闭上了眼睛。
陆犹看着她的睡颜,轻微地勾起了唇角。
“陆犹。”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今天的事不可以告诉落落,我不想让她们担心。”
陆犹点头。
“嗯。”她安心地闭上眼睛。
“还有一件事!”梨枝又又睁开了眼,被子下细软的手伸了出来,摸向了他放在床沿的手,在他的手背像小猫一样挠了挠,她眯眼坏笑,“你要不要上来一起睡?”
“……”陆犹抽掉了自己的手,抿唇摇头。
“你看这个床很大的,被窝也被我暖好了。”她循循善诱道。
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陆犹的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在她看出来之前,他按灭了夜灯。
“闭嘴,睡觉。”
“那好吧,晚安。”梨枝其实还挺困的。
良久,床上的人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
“晚安。”
陆犹弯腰,亲吻她的脸颊,犹如羽毛拂过般。
那晚的事谁也没再提起,就像没发生一样,梨枝继续拍戏,无论走到哪里,陆犹都会寸步不离。
随着拍摄进度的加强,难免的会有一些皮肉之伤。
“陆犹,你可不可以不要紧绷着一张脸啊,笑一笑嘛。”她哄着面前的人道。
她又受伤了,陆犹在给她清理伤口。
陆犹的脸没有丝毫变化。
她就笑嘻嘻地去捏他的脸,“给爷笑一个,请你吃全家桶。”
“放开。”他又不是落落。
“啊呀呀,你怎么还真的生气了呢,我给你捏好不好。”
“姐,你就别逗犹神了,你看下剧本,刚刚副导演跟我说这里要加戏。”落落的声音插了进来,把剧本递给她。
梨枝接过了剧本,荧光笔标记的地方明明是增加小月看曦仲的眼神,她读出来却变成了——
“小月把曦仲压在墙上,简单粗暴地压向他的嘴唇。”
“这是吻戏啊。”
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脚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嗷,痛痛痛。”她惨叫一声,一抬头,就是某人紧抿着唇,越来越难看的酷脸。
作者有话要说:重写了一下嘻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