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1 / 1)

老道士被气得拂袖而去,连酬金都不要了,走到院子门口还不忘回头对着祁禹秋冷哼一声。

祁禹秋笑着朝他摆摆手,气得老头后退时脚绊到门槛,踉跄着离开了。

几个学生七手八脚把唐鹏赋抬到卧室里,把他染了血衣服脱下来简单清洗了一下,才抬到了床上。

唐教授歇过气来,嘴唇颜色恢复正常,才问妻子道:“他身上这是什么东西?”

“这早上我不是买了只活鸡嘛,他就给咬死了。”老太太小声道,唐鹏赋咬活鸡样子活脱脱一只黄鼠狼,实在是太吓人了,幸好他们家先生没看到,不然心脏病肯定又要犯了。

唐教授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那几个学生,道:“今天辛苦你们了,鹏赋这个样子,我们得赶紧把人送医院去,等他好了再让他好好谢谢你们。”

“教授您别说这话,唐老师平日里对我们很好,我们也不愿意看他病成这样。”有人挠挠头,十分不好意思道。

“对啊,每次有什么好事老师都惦记着我们,给我门争取了多少机会,其他导师手下学生都特羡慕我们!”

唐教授笑着点点头:“好,好,你们先回去歇歇吧。”

“好教授,唐老师有我们电话,就在学生那一栏,您家里有什么事,一定要随时联系我们。”学生还是有些不放心,带着担忧道。

唐教授笑着摆摆手,让他们别担心。

祁禹秋和闵煜替两个老人把这几个学生送到大门口,有人犹犹豫豫,还是转身看着他道:“我们老师,真是邪风入体吗?那、那墓中真没什么东西?”

其他几个人有和他一样等着祁禹秋解释,也有不赞同看着他,一脸谴责看着他。

祁禹秋肯定道:“那墓中确实没什么东西。”

如果墓中真有什么脏东西,唐鹏赋就算没被附身,从里面出来身上也肯定沾有千年厉鬼煞气。可他身上并没有,连在墓中沾染阴气也在这几天时间里消散不剩多少。

几个学生都松了口气,要是墓中真会有东西,那他们以后有机会亲自下墓了,可不要被吓死。

祁禹秋又道:“你们也许以后要经常和古墓打交道,虽然这世界上并没那么多科学解释不了事情,但你们还是要记住,不管是什么墓,进去后都要对死者保持敬而不畏心态,要对他们有最起码尊重,但是绝对不能有畏惧之心。”

几个学生郑重点头,道:“我们会。”

送他们离开后,祁禹秋又返回卧室,唐老夫人拉着儿子手坐在床边,满脸担忧,唐教授则坐在藤椅上,看他们回来,问祁禹秋:“小祁,鹏赋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祁禹秋闻言惊讶看着唐教授,他刚刚还在想,要怎么把事情真相告诉唐教授,才能让他不至于受到太大刺激。

唐教授苦笑道:“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遇到过,鹏赋老师是我老朋友,这么多年下了不少墓,也遇到不少稀奇古怪事儿。”

祁禹秋点点头,道:“唐先生身上确实不是墓中东西,他大概是太累了,精神虚弱,便被别东西钻了空子。”

“人死后有三魂七魄,动物死后也有,越是聪明动物,精魄存在时间越长。而开了灵智动物死后,会寻找机会钻入人灵台处,企图占据人类身体继续存活。”

“一般能开灵智,是我们常说狐黄白柳灰五种动物,这次钻了空子进入唐先生灵台处,便是一只黄鼠狼。”

“黄、黄鼠狼?”唐老夫人听到这话,想起唐鹏赋生吃鸡肉,咬死母鸡场景,猛地一抖赶紧甩开了唐鹏赋手,小步走到了唐教授身边。

祁禹秋上前去,把钢针从唐鹏赋后脖颈处抽出来。

针被抽出来后,没多大会儿唐鹏赋眼皮子抖了几下,便睁开了眼睛。

他僵硬着躺在床上,扭头看着几人,咧嘴朝他们呲了呲牙。

老太太又是被吓得一抖,带着哭腔道:“你看,这可不就是黄鼠狼么!”

唐教授看向祁禹秋,祁禹秋道:“您别担心,小小黄鼠狼精魄,并不会给唐先生造成多大伤害,将它取出来后,唐先生好好休息几天,补补身子就能恢复正常。”

藏在唐鹏赋灵台处那只黄鼠狼精魄似乎听明白了他话,咧着嘴朝他露出了嘲讽笑容。

祁禹秋也朝它露牙笑了笑,接着便掐着手诀,将手伸到了唐鹏赋前额处。

此时“唐鹏赋”脸上仍然带着讥笑,脸上肌肉缩着,面相越发像一只黄鼠狼。

然而两秒之后,它脸上笑却僵了,祁禹秋手以一种奇异姿势扣在唐鹏赋眉间,轻轻敲了几下,然后食指中指并拢弯曲,从下面往上一提,一道青灰色半透明身影便被提了出来。

“吱吱!”那东西呆愣愣被祁禹秋提在手里,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反应过来后才挣扎着吱吱乱叫。

它明明前一秒还好好呆在那人灵台中,怎么突然被提出来了?!

祁禹秋把它提到自己眼前晃了几下,青灰色影子躲躲闪闪不敢和他对视,使劲扭动自己灵体想要从他手里逃脱。

“你这小黄鼠狼,不过百年修为,不好好滚去轮回,也敢出来作乱了。”祁禹秋有些嫌弃道。

青灰色影子一听这话停下了挣扎,正对着祁禹秋吱哇乱叫,仿佛十分气恼他说出这种话。

闵煜看着祁禹秋盯着眼前一片空气自语,沉默着走过去,问他:“是什么东西?”

闵煜一靠近,黄鼠狼精魄就开始瑟瑟发抖,努力在半空中将自己团成一团,身上甚至开始滋滋往外冒烟。

祁禹秋看着闵煜:“你想看?”

说着伸手在闵煜眼皮上抹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等他睁开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闵煜眨眨眼,便猛然看到祁禹秋举着手中提着一只青灰色黄鼠狼。

他皱眉:“就是这只东西在唐叔身体里?”

祁禹秋又晃了晃:“你不怕?”

闵煜挑眉看着他:“有你在我怕什么?”

祁禹秋听他冷不丁说出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

闵煜指着小黄鼠狼:“它这是怎么了?怕太阳吗?”

“不是,它怕你。”祁禹秋看了他一眼道。

“怕我做什么。”闵煜又往前走了一步,黄鼠狼精魄瑟瑟发抖,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回去再跟你说,我先把它处理了。”祁禹秋轻轻推了闵煜一下,他立刻明白了祁禹秋意思,退到了唐教授夫妇身边。

黄鼠狼这次张开捂着脸爪子,毛茸茸脸上带着恐惧神情看了闵煜一眼,心有余悸吱吱叫了两声。

祁禹秋弹了一下它鼻子:“说吧,你做出这种事,我该怎么惩罚你啊。”

黄鼠狼叉腰,指着床上还在昏迷中唐鹏赋,吱吱哇哇一顿比划,比划完后气愤呲了呲牙。

祁禹秋眯着眼摸了摸下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叹了口气道:“你在说什么我完全看不懂啊,我看还是直接把你封了吧。”

黄鼠狼本来期待眼神一下子垮下来,急直想跳脚。

唐教授夫妇被这诡异一幕吓得不轻,唐老夫人已经低跌坐在沙发上捂着心口,微微别过了头,唐教授则往前走了几步,问祁禹秋:“小祁,这、这你手里是那只黄鼠狼吗?”

祁禹秋点点头,道:“它上唐先生身,似乎另有隐情,还是要把唐先生叫醒好好问一下。”

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玻璃瓶,把黄鼠狼揉成一团塞了进去,顺手在瓶盖上打了张符。

处理好黄鼠粮精魄后,他重新走到床边,拿起刚刚那根钢针,刺入唐鹏赋额间轻轻移动,画了幅微缩版引魂符。

唐鹏赋灵台完全被黄鼠狼占据,三魂七魄已经被挤到了角落里,将引魂符刻在灵台上,才能让他三魂归位。

引魂符刻完后,唐鹏赋果然没多久就再次睁开了眼睛,迷糊看着身边人,声音沙哑问道:“你、你是谁,怎么跑我宿舍来了?”

唐老夫人看到儿子恢复正常,赶紧站起来,迈着小步走到床边,拉着他手道:“儿子啊,你可算是醒来了,你可吓死我了!”

“妈?你怎么把我带回家了,我爸没事吧?”说着探头朝后面望了望,看到唐教授好好站着,才又跌回枕头上。

祁禹秋把他额头针取下来,道:“你在锦昌那边,是不是得罪过黄鼠狼?人老祖宗来找你麻烦了。”

唐夫人赶忙把今天事情简单和儿子说了一遍,听得唐鹏赋连连后怕,今天要不是那几个学生和闵煜两人在,他真伤了父亲,醒来后可就能一头撞死谢罪了。

“这小东西非说是你们先冲撞了它,它才报复你们。”祁禹秋晃了晃玻璃瓶,里面小黄鼠狼虽然被晃得站都站不稳,还插着腰指着唐鹏赋愤怒哇哇大叫。

唐鹏赋回想了一下,道:“没有啊,我是真没见过什么黄鼠狼。”

祁禹秋看着玻璃瓶道:“你听到了吧,人都没见过那你,你是不是眼睛瘸了找错人了啊。”

黄鼠狼岔开手,嘴里发出呼呼声音,然后比了个大拇指。

唐鹏赋由于被这东西附过身,和它之间还存在着一丝弱弱感应,自然也看到了玻璃瓶中小黄鼠狼,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指着它道:“这、就是它想要夺我身体?不是,我是真没见过它啊!”

祁禹秋弹了一下玻璃瓶,道:“它说,是你们队伍里人搭帐篷时,把它们家老窝扒了,你是领头嘛,它就找你麻烦了。”

唐鹏赋简直冤枉死,搭帐篷那都是在附近请来工人在干,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找上他了!

“那不成,我回去给他们打电话再给它搭一个?”他小心翼翼道。

祁禹秋啧了一声:“不用管它,我以为多大事儿呢,黄鼠狼窝到处都是,见地就能钻,它就是给自己找借口,小东西还跟我玩心眼儿呢。”

黄鼠狼还是一副气呼呼模样,却慢慢缩在瓶子里不动了。

祁禹秋把一张聚阳符折成三角形递给唐鹏赋,让他随身带着,被黄鼠狼精魄附身,身上或多或少会被吸走一些阳气,唐鹏赋职业又要经常和地下东西打交道,阳气弱容易被不干净东西沾上。

解决唐鹏赋身上东西之后,闵煜二人便被唐教授夫妇硬是留下了下来,唐夫人招呼着家里阿姨准备午饭,唐教授则带着二人上楼去他收藏室欣赏他多年来收集藏品。

唐教授藏品多数是一些书画,都好好保存在锦盒里,只有几幅最近收来挂在展台中。他带着祁禹秋二人从第一幅画开始讲起,画朝代、作者和画中内容等信息都信手拈来,中间穿插着小故事,听他讲这些东西并不会感到枯燥。

几人走到一幅小画前面,唐教授指着画上景物道:“这也是一幅没有落款古画,我是在乡下一户人家手里收来。画上笔触风格杂乱,细细分辨后,我发现这上面竟是那个朝代几个书画大家合笔,哈哈哈想来是哪个人闲得无聊才仿了几人风格同画了这一幅画。”

那几个书画大家中,有一对是老死不相往来,互留文章大骂对方政敌,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

祁禹秋看着画上一处浅滩前山峰,道:“唐爷爷,你看这山,是不是和我们带来那幅画上山峰有些相似?”

唐教授戴上老花镜,凑上前去眯眼仔细看,哎了一声:“你别说,这山峰走向还真是很像,你等我摘下来去比对一下。”

说着便小心翼翼把画从展台中取了出来。

三人带着画下楼,把两幅画摊在桌子上对比后,唐教授很肯定道:“这就是一座山,我本以为这山是虚构,难道不是?”

祁禹秋心跳有些加速,问他:“您有和这座山相关信息吗?”

“没有,不过我有朋友是研究这一方面,我可以去问问。”

“好,如果有结果,还请您通知我一声。”

唐教授笑道:“这也算是件巧事儿了,你放心,只要这山如今还在,那些老头子肯定能认出来,我看这么高一座山峰,怎么也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祁禹秋笑笑,他们这一趟真是来对了,如果能找到这座山,事情就简单多了。

吃过午饭后,唐鹏赋其他学生和也陆陆续续来探望他,所幸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便坐在客厅里和几人聊了起来。

这次来学生是两男一女,男生有些沉默,倒是女孩子比较外向,来时候手里还带了笔记本,见唐鹏赋精神很好,便挑了几个问题和他讨论起来。

师生两个正讨论热切,又有人走进门来。

几人看向门口,见到来人脸都沉了下来。

祁禹秋和闵煜也过去,进来年轻人穿着一件厚褂子,头发散乱,满脸胡茬,眼神也稍稍有些呆滞。

他走过来小声道:“老师,我……我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

“纪康成,就是你干好事给老师脸上抹了黑,连累我们也受到其他人鄙视和偏见,你还有脸来见老师!”女孩沉声呵斥道。

纪康成抖了一下,沉默不语。

“恬畅!”唐鹏赋低声拦住女孩接下来话,看向纪康成,“康成,事情已经过去,你也受到了应有惩罚,就不要沉浸在过去。你要正视自己错误,想办法弥补,而不是整日颓废。你曾经是我最得意弟子,我相信你只要改正,在其他领域照样能做出一番成绩。

纪康成沉默着抬起头,看着唐鹏赋,半晌才诺诺道:“……好,老师……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看上去越发呆滞。

他从自己外套兜里掏出一个木雕小动物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慢慢朝门外走去。

唐鹏赋哎了一声,起身拦住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卡塞给他:“密码你们都知道,这钱算是我借给你,半年后连本带息还给我,知道吗?”

纪康成迟钝扯了扯嘴角,眼珠转了转,看着他道:“谢谢……谢谢老师。”

等人走后,唐教授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年轻人想要早点做出一番成绩很正常,但是抄袭别人论文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可原谅。

祁禹秋皱眉,问唐鹏赋:“他是怎么回事?”

唐鹏赋摇摇头,女孩替他开口道:“纪康成这家伙抄袭另一个导师论文,被逮了个正着,那老师本来就与我们唐老师不对付,拿这件事大肆宣传,现在我们这些同学在整个系里都不受待见。”

这时一个男生开口道:“他……平日里不这样,学习很努力,也比我们有天赋,但是他女朋友劈腿富二代,他大概是太想做出成绩了。”

“可惜是,抄袭论文被发现,他女朋友回老家时候也意外身亡了,他大概是受不了双重打击,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

“本来挺开朗阳光,现在说话都得放慢速度,大概是有些傻了。”

虽然被纪康成连累,但说起来众人对这个同窗还是惋惜不已。

祁禹秋皱着眉:“可是,他并没有抄袭,这件事还是好好查一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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