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卫衍想到冬节第二日皇帝提出的那个条件,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了,“陛下,臣给您磨墨吧。”
“现在知道来讨好朕了?朕告诉你,晚了!”景骊觉得必须要让卫衍牢牢记住这事的严重性,再不能让他求两句就轻易过关。
不过他嘴里这么说,但是该让卫衍做的事,还是要让卫衍做的。
卫衍帮他磨了一会儿墨,他又嚷嚷着自己写字写得手腕疼,让卫衍模仿他的字迹,代他批示奏折。
“陛下,臣不能这么做。”卫衍不敢答应他。
这种事,往轻里说,是逾越,往重里追究,是在矫诏,他真的不能做这种事。
“朕在旁边看着呢,你怕什么?”景骊轻轻瞟了他一眼,浑不在意地说道。
“陛下,臣不能。”卫衍依然不同意。
“卫衍,你说你愿意陪着朕,结果呢,你几日才入宫一回?你说你会好好待朕,结果呢,朕写字写得手腕疼死了,你却一点都不心疼,让你做点小事,你就要推三阻四!”景骊说着说着,声音就高了起来。
“陛下,臣没有。”面对皇帝这样的指责,卫衍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没有?嘴上说得好听,让你做点事就不行了,朕难道说错了?”景骊冷哼一声,继续指责。
“陛下,臣写就是了。”卫衍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
皇帝批阅奏折,要是没什么话要说,通常批示“已阅”两个字就够了,当然皇帝心情好的时候,或者与他信重的臣子,就会多说几句话。
卫衍代批,当然就写“已阅”这两个字,不过就算这两个字,他也先在纸上练习了几十遍,才敢小心翼翼地落笔。
而且一开始,他的心中发虚,字迹也免不了有几分漂浮。
“陛下,这样不行吧?”写完第一份,卫衍有些担心,怕被人看出来,拿给皇帝细看。
“没事。”景骊看了一眼,就把折子合起来,放到了一边。
接下来,景骊就舒服了,卫衍帮他念折子,念完了见他点头,就帮他写“已阅”,见他摇头,就挑出来放一边,等他待会儿细看。很快,案上待批的奏折就减少了许多。
就这么着过了半个多时辰,他又开始心疼卫衍辛苦了,亲手给他倒了茶,又让他歇息一会儿。
“手给朕!”
卫衍不知道皇帝要干嘛,不过还是乖乖把手掌放到了皇帝的手掌里面。
然后,就见到皇帝与他十指交握,帮他放松了一下手指。
“朕这般体贴,你呢?”皇帝一边服侍他,一边还要这么质问他。
“陛下……”卫衍忍不住有些心虚,不过说到体贴皇帝,他真的也体贴的啊,“陛下,敏文念书的事,臣回去后仔细想了想,不愿为这点小事劳烦陛下,敏文的老师,臣自己去找吧。”
这事,该算他体贴皇帝了吧?
景骊没有想到卫衍竟然会拒绝这事,那日他说起的时候,卫衍明明很动心的,怎么现在不但拒绝了,而且语气中很有一副是在为他考虑的架势?
他心中略微思索,就明白肯定是卫敏文这臭小子在捣乱了。
“些许小事,与朕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谈不上劳烦不劳烦的。”这事,麻烦肯定有,不过为了达到目的,他真的不怕这点麻烦。
“陛下,陛下的心意,臣心领了,但是这事真的不需要劳烦陛下了。”卫衍想到唐学士为了这事,极有可能会一再让皇帝没脸,就坚定了不让皇帝这么做的决心。
景骊心中暗暗有些郁闷,但是这事,他真的说不出什么怨言。
卫衍又是感动,又是承情,还自以为在为他考虑,他还能说什么?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他想起那日在慈宁宫中,他与太后的对话了。
他固然可以拿卫衍的这些原则,来说服卫衍,按他的心意行事,其他人利用起卫衍的这些原则来,也是顺当无比,特别是卫敏文这个臭小子,这一招简直使得出神入化,让他吃了暗亏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卫敏文以为他不能拿他怎么样,就太小看他了。
对于卫衍的性子,他可是比卫敏文了解得更深。
卫衍这人,有本事无形中让他气得吐血,自然也有办法让卫敏文气得吐血,就看他怎么让卫衍意识到这一点了。
“这事不说了,沐浴去吧。”景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到了案上,站了起来。
“陛下,时辰还早……”卫衍试图做一下垂死挣扎,不想这么早就去沐浴。
皇帝待会儿会做什么,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也许他拖一会儿,时间太晚了,皇帝就会放过他呢。
卫衍明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依然心存这般企盼。
“卫衍,朕先走了,你来不来,自己看着办吧。”景骊不和他啰嗦,直接就转身走了。
看到皇帝的身影出了内殿,卫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敢试试,他今晚不去,皇帝到底会怎么收拾他,站了起来。
他出了内殿门,高庸就让人给他披上了大氅,又让小内侍打着灯笼,送他去了专司沐浴的偏殿。
偏殿里面,修了一个很大的浴池,皇帝偶尔会来这里沐浴。
卫衍进了门,就感到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偏殿里面烧着火墙,地上还有火笼,温度比皇帝的寝殿还要高。
小内侍在外面的起居室里,帮他脱了外面的衣裳,只留下了件中衣,才掀起了门口的暖帘,请他入内。
卫衍踏了进去,眼前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稍微等了一会儿,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皇帝已经坐在了浴池里,正端着个杯子,不知道是在喝酒还是喝水,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的他。
“快点过来,这般磨蹭,小心着凉。”景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出声招呼。
卫衍想了想,终于决定早死早超生,利索地脱掉了中衣,下了水,向皇帝走去。
不过他越走脚步越慢,因为皇帝的目光,实在是,怎么说呢,太炙热了。
“陛下……”他走到近前,被皇帝一拉,就倒在了皇帝的怀里。
接下去的事,与旁人来说,其实没什么新意了,但是景骊从不觉得厌烦,只想着,怎么做才能把卫衍深深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陛下……”卫衍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这些炙热融化了。
他伸出手臂,抱着皇帝的脖子,在皇帝耳边,哀哀轻唤。
“怎么了?弄疼你了?”景骊听到他的声音,从刚才的仿若带着钩子一般,勾动着他的情绪,到如今带上了丝丝哭意,以为他刚才的动作太粗暴,让他难受了,低声问他。
卫衍摇了摇头,又喊了他一声,才说道:“陛下,快点,臣受不住。”
他的这个受不住,有许多意思,不过以他现在脑子的混乱程度,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皇帝快点,让他早点舒服,还是希望皇帝温柔点,让他享受到更多的愉悦。
既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皇帝自然要按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等到完事的时候,卫衍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揉碎了一般,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景骊见他这个样子,自然非常满意。
这种时候,乖乖顺顺,无比听话的卫衍,是他最满意的时候,当然其他的时候,他也不是不满意,但是人心不足嘛,总归是希望卫衍什么时候都是这般听话,才是最好。
景骊又帮卫衍清洗了一遍身体,才帮他穿好了衣裳,抱着他回到了寝宫。
龙榻上,早有宫女用暖炉暖过,正是适宜的时候,卫衍钻进了被窝,舒服得长叹了一口气。
皇帝哪里都好,就是在这种事上,难免有些没有节制了一些。
想到没有节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陛下,您不是说要养生吗?”
刚才,皇帝做了两次,而且事后还能抱着他走,显然体力还没有耗尽,与他的养生之说可不相符合。
“养生?”景骊的养生之说,有用的时候他记得,没用的时候早不知道被他丢哪里去了。
被卫衍这么一提,他终于想起了这事。
“是在养生啊,敦伦之道,本就是养生的一部分。”景骊眼都不眨一下,就接着说了下去。
谁敢说他不是在养生?
用房事来放松身体,舒缓神经,自然也是养生之道。
“……”这个理由如此无法辩驳,卫衍真的无话可说,只能不说。
“卫衍,为了让朕好好养生,以后你就住在宫里吧,到旬休的时候再回去。”景骊开始顺着杆子爬,狮子大开口了。
每旬休一日,一月休三日,这三日卫衍可以回他府里住,其他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在宫里陪他吧。
卫衍的脑子还有些糊涂,过了一会儿,才算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
“陛下,臣不能这么久不回去。再说敏文年纪尚幼,臣时常不在府里,臣怕他会受了委屈。”这种要求,卫衍肯定不能答应。
呵呵,你家那个臭小子,他不让别人受委屈就算是好的了,怕他会受委屈,你这心恐怕是白操了。
景骊心里这么想着,当然,他的嘴里肯定不能这么说。
“你要是真的怕敏文受了委屈,你就该仔细想想,怎么安排你那府里的内务,你又不可能整日跟在他的身边,他冷了热了,渴了饿了,你能全部照料得到吗?”
“臣自然不能。陛下的意思是?”卫衍有些想不明白。
“你仔细想想朕是怎么对你的,再想想你是怎么对敏文的,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些事,你自己想吧,朕直说了,你以后遇到事,还是不知道怎么办。”景骊不想直接说出这个答案。
他说的,卫衍会被人说得动摇,但是卫衍自己想出来的,他做起来就会又直接又迅速,保证可以让卫敏文这个臭小子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