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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要留下来行军打仗,苏涟漪是万般不同意的,他能理解保家卫国男儿的热血雄心,也十分欣赏,但赞同欣赏是一方面,真正同意与否是另一方面。
苏白若是留下,其与云飞峋是不同的,后者是坐在帐中调兵遣将,而前者则是身先士卒。
虽有炸弹的掩护,但毕竟配方古老,制作条件简陋,若是她这个在现代与军工职业好不搭边的人都能轻易制作出具有强大毁灭性的武器,那现代人也许人人都是火药专家了。
所以这炸弹只是个噱头,牵引怀靖城叛军的视线,但真正攻城主力军还是常规攻城部队,就如同飞峋所说的,弓箭手、攻城梯等等。
古时征战几人回,是至理名言,如今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在努力操练,却不知这开战后,会有多少人幸运回家见到家人。所以,苏涟漪绝对不会将苏白留下,即便是绑也绑回家。
苏白第一次抗争自己的姐姐,但却以失败告终。
第二日,收拾了马车,带了很多干粮,不情不愿的苏白气恼恼地坐在了驾驶位上,准备怎么来,又怎么回去。
所有将士都来送行,心中对这端庄又睿智的将军夫人都很是喜爱,何况其又带来了那别有威力的炸弹,助他们打赢胜仗。
一些兵士告假跟了来,围在苏白身边。这些兵士都是这几日和苏白一同训练的兵士,大家都是穷人子弟,淳朴善良,短短几日便建立起了情谊。而苏白非要留下打仗,除了男儿本身的热心爱国外,还有一点便是舍不得这些兄弟。
苏涟漪和云飞峋两人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即使昨夜聊了很久但今日还是依旧的恋恋不舍。
“涟漪,你且先回去,等我胜仗归来,取得功绩,便立刻带你回京城,我……我等不及了,我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和你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分开。”云飞峋的俊颜有一些涨红,很激动。
苏涟漪对感情本来就是个慢半拍,属于被动型,若非云飞峋如此说,她也不会想到原来自己心底的想法竟与飞峋相同。
想到那分开大半年的时间,她找了一堆事让自己忙碌,生怕停下后就无比空虚,从前她未深究,但如今想来,那空虚应该就是对云飞峋的思念吧。
在她刚来鸾国最无助苦闷时,是云飞峋陪她度过了日日夜夜,那种默默的陪伴不知何时已成了习惯,如今分开了半年,却总是不习惯。每一日忙碌归家时,总觉得等待她的不是初萤而是飞峋。
她挣扎了半天,终于感性战胜了理性,低下头,呐呐的。“……我也是。”
飞峋大喜,伸手便欲将她揽入怀,却被涟漪赶忙制止了,羞红了脸,“别……旁边那么多人。”一回头,来送行之人乌鸦一片。
飞峋咧嘴笑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好,就这么定了,涟漪你不许反悔,一定要等我。”
涟漪微微一笑,“恩,在你未放弃之前,我绝不会放弃。”她的话别有深意。
飞峋只觉得心中有一只胜利之鹰腾空而起,那种惊喜和欢乐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永不会放弃了,涟漪。”
苏涟漪略带傻笑着低下头,“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说着,便准备离开,当转身之际,手却被旁边那人捉了住,牢牢握在手心。
“你……放开。”涟漪惊恐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将士们,那些人没注意这边,或者说表面上没注意,但余光也时不时扫过来。
云飞峋将那滑腻的小手在手心中抚弄连连,“恩,你也保重身体,还有……”他欲言又止。
涟漪暗暗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拿捏着力道,既不让她抽回,又不会将她捏疼,“还有什么?”好在有两人披风的遮挡,外人看不见两人双手交握,她也放弃了挣扎。
云飞峋浓眉微微一皱,“离那个李玉堂远点。”
“噗……”涟漪忍不住笑了,那笑声清脆如银铃,悦耳十分,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掩住唇角,笑得很是开心。
“这要求很可笑?”飞峋有一些微怒。
涟漪极力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没,不可笑。”他这是吃醋了?很可爱。“好了,放开手吧,我要走了。”
云飞峋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放开,看着涟漪转身而去,一双眼黏在她身上,恨不得将她的倩影永远印在脑海。
远离人群的一个角落,不知下人们从何处搬来了一只上好梨花木椅,而夏胤修则是静静坐在其上。今日的他换了一支银色披风,披风边缘照例用金线勾着花纹,披风领口处,是银狐皮毛,在这严寒中增添了一分温暖。
一阵冷风吹过,长长的狐毛划过他绝美冷艳的面颊,尊贵无比。
有人沏了碗参茶,安禄从托盘中端起,恭敬上前,低声道,“皇上,天冷风凉,您得保重龙体啊。”因屡屡劝其入到营帐遭拒,便只能沏了参茶。
夏胤修双眼一只盯着前方人群处,伸手接过了茶碗,用碗盖轻轻撇了一撇,优雅饮了一下,却未理一旁的安禄,还是眯着眼,看着前方。
马车上,苏白心中懊恼,虽然新认识的弟兄们连连安慰他,说他的任务更为艰巨,要送将军夫人回家,但苏白还是有一种临阵脱逃的感觉。前几日的誓言犹记脑海,今日就与战友们挥别,逃离这战乱回家当缩头乌龟。
“云将军、将军夫人。”见两人来,众人出声问候。
兵士们让开了一条路,让将军夫人上马车。
苏白一咬牙,道,“姐,我决定,还是要留在军营!”这是他今生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坚持。
涟漪暗恼,“不行。”把苏白留在战场,她回家要如何对苏峰和苏皓交代?若是苏白不幸牺牲,她岂不是成了罪人?她的想法是自私的,却不敢说出,这些兵士都是爹妈养的,又有谁想死?有谁不惜命?
苏白豁出去了,“姐,我不怕死,现在准备临阵杀敌,你将我带走,那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
苏涟漪哭笑不得,“你与他们不同,他们是兵士,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你只是我的车夫,陪伴我来,现在自然要送我离去,这和怕死不怕死没什么关系。”
云飞峋也极为不赞同,却又不能说话,只是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向苏白。
“你会武艺吗?你才操练了几天?你这浑身肥肉若是都能上阵杀敌,那将军还让兵士们辛苦操练做什么?”苏涟漪继续道。
苏白今日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反正我不回去,姐你绑着我也不回去,我不想临阵脱逃!”
苏涟漪气得都快晕过去了,这苏白平日里大小事都听她的,今天真正碰到正事就不听,真是……气死她了!
一众兵士心如明镜,都知这攻城一战非死即伤,谁不怕死?那些朝中官员谁愿意将孩子送来送死?这将军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倒是苏白兄弟,虽然长相纯苯了些,却真是名好男儿!
众人对其暗暗挑起大拇指。
事已至此,苏涟漪无奈,领军的是她夫君,自己弟弟又在这军营中胡闹,非要留下来打仗,若是她坚持将他带回,影响也确实不好,会令飞峋难办。
她无奈地瞪了苏白一眼,“行,那你就留下吧,为国效忠是男子汉应做之事,我便自己回去。”虽然生气,但心里还是有一些感动的,看来这苏白,也是个可造之材。
苏白高兴得一蹦老高,云飞峋无奈地伸手轻轻碰了碰涟漪的肩膀,已表示同情。“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一会我另派两人送你回去,放心。”
涟漪叹气,也只能这样。
苏涟漪想不到的是,就是苏白留在了这军营,便注定了其步入仕途一条路,又有了一番不小的作为,更是成为了苏涟漪未来一座不小的靠山。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奇妙,看似每一件事独立存在,实则却是一环扣了一环。
最后,云飞峋排了之前帮苏涟漪把守营帐的两名兵士,驾着马车将其送回岳望县,那两名兵士将其送回后便顺便留在了苏府,以保护公主夏初萤。
……
当苏涟漪再次回到家时,已是半个月之后了。
听闻涟漪归来,整个苏府都沸腾了,初萤最是开心,披着一件粉红色棉裙,便跑了出去,冲到门口迎接涟漪,跟在其身后的是苏涟漪挂名贴身丫鬟,猫儿。
马车停下,赶马车的是两名身披皮甲的军人,让众人一愣,这军爷是哪里来的?
“涟漪,你总算回来了。”初萤恨不得冲上马车。
涟漪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初萤,忍不住笑出声,低声道,“礼仪呢?你在宫中也这样?”又看到她仅穿着一条棉长裙,很是单薄,有一些担心,“穿这么少就冲出来,也不怕着凉。”说着,便准备解下自己的披风。
初萤赶忙制止了她,“不用,我其实穿得很多,快快进来。”说着,拉着涟漪入内,压低了声音,“我说过,现在的样子是我所向往的,在宫中……我才不敢这样。”
涟漪淡笑,其实那句话她仅仅是说来取笑她,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入了屋子,伺候的丫鬟们欢声笑语的说了一会,初萤便将众人打发了出去,拽着涟漪的手,两人跑到了床边坐下,烤着小火炉,很是惬意。
“熙瞳呢?”涟漪问。
“这个时间正睡着呢,大概还有半个多时辰便能醒来了。”初萤一想到她的宝贝儿子,一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便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涟漪笑着点了点头,“你们都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我离开的这半个月,府上可有什么大事?”
“没有,还是平日里那般,猫儿在我这里伺候着,诗北被我打发到了厨房做粗使。制铁厂的厂长乔六真是能干,即便你不在,也将其搭理得井井有条,按照订单出货有条不紊,隔一段时间,便将账册送来给我看。
你临走时将妆品厂交给了我,我虽知晓你想扩大产量,但却不敢轻易拿主意,便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生产,依据依次排列下来的订单送货。
酒厂方面,也是管事按照之前你定下的方式运营,隔一段时间便将账册送来。”初萤絮絮叨叨地说着。
涟漪看着面前的夏初萤,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公主,如今却为了她打理这些商家之事,也真是委屈了。“初萤,谢谢你了。”她由衷道。
初萤笑着摇了摇头,“笨蛋,和我说什么谢谢?这世上除了熙瞳外,我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哥哥,另一个就是你。你们三人才是我真正的亲人,值得我去用心对待。”她的表情还是那般天真,但软糯的声音却很是沉稳认真。
涟漪失笑,“笨蛋,你的夫君呢?”刚问到这,就想起了那花名远扬的金鹏大将军,惊觉自己的失言,很是后悔,赶忙想办法补救。“那个,我……”
初萤无奈地笑了一笑,“涟漪,不用隐瞒了。从前你在岳望县,我不用外出,便不会接受到这些信息,但如今我偶尔要代你去巡视工厂,外面的传闻自然也知晓了许多。”说着,便轻轻叹气,“东征军之事便不用我多语,有你在,我放心。南康王虽手有大量兵力,但南征军却是被飞云杨所带领,所向披靡,与其战功相媲美的,便是他带了美妾入军。”
涟漪赶忙想办法安慰她,“初萤,那仅仅是一种传言。”
初萤苦笑,“别安慰我了,具体带的是谁,我能猜到,将军府的妾室们,哪一个我不认识?”
苏涟漪尴尬,对自己刚刚的失言十分懊恼内疚,“那个……那个……”那个了半天,却不知要如何安慰,不闻不顾自己正妻幼子,带着美妾上战场,她不知要用什么花言巧语才能帮他遮丑。
初萤面容娇俏的笑意不在,抬眼,淡淡地看向面前烧的通红的火炉,“……别自责,即便你不说我也是知的,我的命运……也不过如此。”其实她想说的是,大家的命运都是如此坎坷,她十分担心涟漪的未来。
涟漪赶忙找事叉开了话题,“我见到皇上了。”
初萤一愣,而后抬头,惊喜地看向她,“你见到我皇兄了?真的?但我皇兄怎么会出现在怀靖城?”
“应该是担心战事罢。”于是,涟漪便将在怀靖城外军营中发生的种种事都说了出来。
初萤不听还好,一听生生吓了一跳,“涟漪你疯了?你做那些炸弹干什么?你这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别说我皇兄会忌惮你,云飞峋的夫人苏涟漪做出威力无比的炸弹,这消息会很快传开,难道你就不怕其他国家之人抓你过去严刑逼供其配方?”
夏初萤真是惊到了,脸上哪还有甜美,一双眼睁得硕大,本来亲昵地抓着涟漪的手,如今手指却不自觉地用了力气,将涟漪手抓得泛了白。
涟漪被她抓得生疼,却没挣扎,因这疼,便是初萤心中殷切关心初萤是真心为她着想。
“放心吧,那炸弹没你想象中的威力无比,就是一种巨型鞭炮罢了,出个响唬人用的。”涟漪安慰道。
初萤却放不下心,“你太小瞧各国的国君了,他们的心思比针尖还小,只有有那么一点点威胁,都会将其无限扩大,他们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糟了,这可怎么办?”初萤越想越急,越急越怕。
涟漪呵呵笑着,并未阻拦,就看着面前那初萤着急,心中带着一种恶作剧的想法。
初萤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个办法,一抬头,一双眼咄咄逼人地看着涟漪。“这样,以后你也别想着什么皇商了,你就用这配方为要挟,逼着我皇兄为你与飞峋指婚,婚后,我皇兄会派人严密保护你,就这么办了。”
涟漪噗嗤笑了,“小女子谢谢金玉公主的操心了,但这配方,我想将其散播出去。”
初萤一愣,“散播出去?”
涟漪点了点头,“是,还是那句话,这配方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威力,从前人未发现,只是从未向这一方向想而已,如今我做了炸弹出来,各个国家只要让鞭炮工匠研制,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将这配方研究出来。而我想用黄励靖这身份提前将这配方传播开,也就轻易脱了身。”
说到这,涟漪一挑眉,看向正在拍胸脯表示松了口气的初萤,“我说,你不会将我这一点小秘密告诉你皇兄吧?”
初萤回头瞪了她一眼,“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你我是患难姐妹了,我与皇兄固然是兄妹,但与你也是姐妹,只要不是触犯到我皇兄的根本利益,我绝不会多那个嘴,你放心好了。”心中也是十分感动,涟漪真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如此的秘密也和自己说。
将秘密告诉初萤,这绝对是个冒险,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初萤转身会不会将这些事告诉皇上?
但苏涟漪还是告知了,一方面是因为对其的放心,另一方面则是心里阴暗的想,用这件事来做一个考验,若是初萤真将一切告诉了皇上,那两人之间的姐妹之情就到此为止。
苏涟漪从来都是那么纯粹之人,宁缺毋滥,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两人又手拉手的聊了好一会,涟漪将她这几日在军中所见所闻与初萤说了,而初萤则是给涟漪将这几日岳望县发生的要事。
“桃姨娘生了?”苏涟漪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惊讶。
初萤笑着点头,“是,那桃姨娘还真是买你的情,孩子生出来后,送来不少珍贵礼品,可惜,生的却是个女儿。”有一些感慨。
涟漪不赞同,“生儿生女都一样,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若是嫌弃,那便是对这条生命的不尊重。”她不是重男轻女之辈。
所以从前听这话,初萤不会理解,在她皇家人的眼中,生儿子才是正道,生女儿多半废物,但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体会到了母亲对孩子那种特殊的感情,便也不在乎什么男孩女孩了。
“那你以后和飞峋就生个女儿,嫁给我家熙瞳吧。”初萤开玩笑道。
涟漪失笑,“拜托,就算是生了女儿,他们也是堂兄妹好吗?难道你要让熙瞳乱伦?”
初萤一撅嘴,“也是,真讨厌,若不是堂兄妹就好了,涟漪的女儿准没错,我定是要定下这娃娃亲。”
两人又欢声笑语了好一会,熙瞳醒来,猫儿抱着熙瞳前来。涟漪也是许久未见熙瞳了,熙瞳虽是初萤的儿子,但在她心里也是她的儿子,半个月没见,如同几年一般长。
待初萤为熙瞳喂过奶后,涟漪就抱着熙瞳好了一阵玩,直到欧阳府听闻苏小姐归来,特派人来请,涟漪这才放下熙瞳,告别了初萤,去往欧阳府。
……
欧阳府,还是那般景象,半个月的时间对于平淡度日的欧阳老爷来说本属沧海一粟,但这本个月的时间,欧阳歉的“课程”却没断,苏涟漪不在,但李玉堂在。
之前苏涟漪已将“教育”欧阳歉的精华和李玉堂说了,后者那般聪颖之人自然能立刻领会,于是涟漪不在,李玉堂却天天来,每日陪欧阳歉玩耍,引导其“思考”,半个月的时间,欧阳歉进步飞速,虽然反应迟缓一些,但已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学会如何判断“对、错”。
苏涟漪来,与正准备离开的李玉堂打了一个照面。
“你在?”涟漪问。
欧阳府别院宽敞整洁,昨夜有雪,虽已被打扫,但地上多少还有一些残雪洁白。
冷风吹过,飘起了点点雪花,也将这一对打了照面的男女雪白披风微微吹起。
李玉堂素来喜白,无论是衣裤鞋袜都穿着白色,而涟漪对颜色什么不挑,只不过这披风是初萤做的,选了白底红色绣纹。
两人迎面站着,好似隔了多年又见一般,最起码,在李玉堂的心中是如此。
“你回来了?”李玉堂答非所问,平静的心被苏涟漪的出现掀起了巨浪。
“恩,”涟漪温婉地笑着,想着李玉堂在,定然是听了她的嘱托,为欧阳歉做恢复课程,“李公子辛苦了,我这就进去看看欧阳公子,你是离开还是……”
“我和你一同进去吧。”李玉堂淡笑道,气质如华。
欧阳尚默离了老远便见到两人并肩而来,目光越来越慈祥。李玉堂最近所做所做他看在眼中,是个有诚意的孩子,而涟漪自是不用说。涟漪对欧阳家的恩情,已不是轻易用语言可以感谢。
眼前那一对少女青年,真是如同一对璧人一般般配,欧阳尚默竟有一种当月老的冲动。可惜,这话他不敢轻易说出,毕竟苏涟漪在外的身份是有夫之妇,就是不知,她那夫君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竟没见到。
“涟漪,涟漪,你终于来了,你去哪里了?”欧阳歉本来正准备回房间休息,见苏涟漪回来,便也不肯再去休息,跑了回来。
涟漪微微一笑,“我去见我的夫君了。”
李玉堂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住,有一种跌落感,如同从高耸的幸福云端跌下了一般,他惊讶地看着面前那恬淡的女子,明明两人距离很近,伸手可及,但这一刻又觉得相距甚远,中有鸿沟。
欧阳歉如今知晓了“娘子”、“夫君”的意思,很是惊讶,“涟漪有夫君?”
涟漪微笑点头,“有的。”
欧阳歉又问,“涟漪的夫君是谁?为什么我没见过?”
涟漪耐心回答,“因为涟漪的夫君正在做一件大事,所以不能陪伴涟漪,等那大事做完便能归来了。”说到这,她便觉得心头幸福洋溢。是啊,等战事结束,他就要将她带走,两人也许去京城,离开这岳望县,但也仅仅是将家移到京城而已,两人的生活不会有改变。
欧阳歉自然还是好奇,“什么大事?涟漪你告诉我好吗?”
苏涟漪神秘一笑,“不许好奇了,现在不说是因为涟漪不能说,欧阳公子也不想涟漪为难不是?当能说的时候,我发誓,第一个告诉你。”
欧阳歉一瘪嘴,“好吧。”
虽然欧阳歉康复得极好,但智商也仅有十岁左右,在苏涟漪看来,这已经是极限了,让他恢复到正常男子的思维,也许这一生也未必能做到。
陪着欧阳歉又聊了一会,欧阳歉便被下人们带着回房间休息,虽然后者十分恋恋不舍。
大厅内火炉烧得旺盛,欧阳老先生是爱花之人,大厅四周放了不少花草,郁郁葱葱,涟漪和李玉堂两人则是陪欧阳老先生聊着。
大半是欧阳尚默和涟漪两人在说话,李玉堂只听不语,神色黯淡。
欧阳尚默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李玉堂,心中哀叹,这一对璧人,注定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时辰不早了,涟漪婉拒了欧阳尚默的晚膳邀请,坚持回家,陪初萤一同晚餐。
晚餐席上,两人边吃边聊,涟漪便将今日下午发生之事为初萤讲了,她没看见的是,初萤的笑容多了一些深意,潋滟的大眼闪过深思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