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嬷嬷话至于此,赵佑楠便心下了然了。
他点了点头,对尹嬷嬷道:“此事瞒着老太太是对的,你也吩咐下去,有关这件事情,半个字都不能让她老人家知道。我和香儿,明天去侯府看看大嫂。”
尹嬷嬷也正是这个意思呢,见二爷这般说,她顿时就放心了。
“这样可正好呢,便是老太太不去侯府探望大奶奶,有二爷和二奶奶代她去,大奶奶心里也会好受一些的。”尹嬷嬷说,“至于老太太那里,还请二爷二奶奶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因出了这个小插曲,晚上一起吃饭时,柳香心情都是闷闷的,有点食之无味,没怎么吃好。不过可能因为太累的缘故,吃完回去倒床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还是差不多那个时辰醒的。醒来时,天才刚刚露出点亮光来。
可能是昨儿睡得早又睡得舒服的缘故吧,虽然今儿依旧醒得早,但柳香却有种如释千斤重负的感觉,身上轻松得很,半点疲惫都没有了。不过,难得能放松几日,柳香也不想逼得自己太紧。所以,醒了后没立即起,又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赖了会儿,等天彻底亮起来后,才起床洗漱。
赵佑楠上午不在家,午后才从军营回来。柳香已经打扮好儿子等他了,就等他回来后,好一起去侯府探望大嫂。
“热水都准备好了,要穿的什么衣裳,也给你找出来搁净室了。你快先去洗洗,我们该出发了。”柳香一边抱儿子,一边和丈夫说话。
赵佑楠先在母子二人面前停了会儿,之后才去的净室。
差不多一刻钟后,他穿着身干净衣裳从净室出来了。
而马车一早柳香就吩咐下去,已经套好了。还有要带过去的一些东西,一早钱嬷嬷也准备好了。赵佑楠一出来,一家三口便就出发了。
大将军府离侯府不算远,马车晃悠悠晃过去,不过也才小半个时辰功夫。柳香夫妇去之前,有先差了人去和卢氏说了声。
所以,当他们马车停在侯府门口时,门口早有候着的奴仆在等他们了。
等候在侯府大门前的婆子是卢氏心腹,娘家带过来的,在卢氏那里很有些身份地位。婆子见到二房夫妇到了,想着自家主子总算是来了援军,忙就笑着迎过去。
“奴婢给二爷和二奶奶请安来了。”婆子说,“大奶奶一早便差我候在这儿,说是等二爷二奶奶一到,就即刻请到她屋里去。”
本来,他们一家三口过来就是看卢氏的,自然不可能会先去芙蓉居请安。
柳香还在侯府上住的时候,从未去过芙蓉居给小郑氏请过一次安。如今都搬出去了,自然就更是不会去全那些礼数。
柳香一边跟着那婆子往里走,一边问她:“大嫂还好吗?”
婆子回说:“大奶奶病了有些日子了,怕你们担心,都不让说。如今好了不少了,卢夫人心疼女儿,这段日子也在府上住下了。侯爷对大奶奶病情倒很是关心,日日差人来问候,一应汤药,都是用的最好的。”
这婆子说的话和昨儿尹嬷嬷来回话时说的话差不多,柳香想,看来这回虽然表面上是那位侯夫人母女赢了,但实际上,却是大嫂这边渐渐瓦解了侯爷夫妇之间的感情。对这样的侯门府第来说,一应人情往来是很重要的,更是重视礼数。
若是新年期间一应人情往来做不周全,缺了待客的礼数,侯爷是要在背地里挨笑话的。
现在很明显,侯夫人多年不管家事,如今突然接手,又是在这种重要关头,她肯定是应付不来的。而那位郑家的二太夫人,想来除了能在嘴皮子上耍些威风、拿辈分高压人一头外,别的也给不了多少助益。
想到这里,柳香心情就好些了。
赵佑楠外男不便入长嫂卧房,所以,只留在了前院。柳香抱着儿子去后院的时候,卢氏正歇在炕上吃药。
柳香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浓烈的药味儿。
屋里有地龙,又烧着炭盆,暖和得很。卢氏没穿得很厚,倒挺单薄的,额上还扎着抹额。柳香看她气色,倒还算好。
卢夫人陪坐在炕边,瞧见柳香母子,忙笑着起身迎过去。
“这大冷天的,还连累你们母子过来,真是难为你们了。快,快过来坐。”
柳香抱着儿子先给卢夫人行了个礼,然后才说:“我们也是才知道大嫂的事的,大嫂也是,竟瞒的这样紧。要是早知道,早就过来了。”
卢氏笑说:“你前些日子不是在准备比赛吗?就不想打搅你。昨儿最后一场比完了吧?看你心情还不错,想必是没问题的。”
卢夫人很喜欢小孩子,而且姑爷和他弟弟感情又好,既两房关系好,难免连带着她也会更疼这个哥儿一些。所以,卢夫人说:“你们妯娌二人好好说话,墩哥儿让我抱抱吧。”
柳香忙把儿子递给卢夫人抱,然后她坐去了卢氏身边。
“大嫂,你怎么样?”柳香关心问。
虽说或许此举是大伯大嫂故意而为的,但方才她闻到那股药味她都想吐,何况是喝下去。所以,大嫂这病想来也是真的了。
若是真拿一场病换来侯爷夫妇间的一次矛盾,那也太不值当了。
卢氏却笑着拉过她手:“你看我觉得我如何?”她说,“病倒也的确是有些病着了,不过,没有那么严重。如今已算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不想再去管那一堆烂摊子事情,索性就继续装着。”
她笑着道:“我倒是想看看,今年没有我,她能忙出些什么来。”
柳香也笑道:“方才过来的路上,听你身边婆子说,侯爷为了此事斥了侯夫人一顿?如今又日日差人来探你病情,嘘寒问暖,想是急了。”
卢氏说:“侯爷急便让他急去吧,有事需要我了,这才着急的。我若病好了,替他们度过了这次难关,改日那对母女再作践我的话,侯爷指定就不这么急了。所以,既然他不能急我所急,我又何必急他所急呢。”
“左右如今我病了,侯夫人代管着家。到时候这个年过得不好,人家背地里私议的也是他们夫妇的不是,又不会说我,我又在意什么呢?”
柳香觉得她这招数使得好,很是解气呢。不由又心中钦佩起来,怎么她就没有大嫂这样的智慧和谋略呢?若是这事搁在她身上的话,估计她肯定是没辙的。
“那……大哥那里是什么意思?”柳香问。
她一直都是知道自己丈夫非常恨侯爷夫妇的,但她看不出大爷的心思来。大爷和二爷关系很好,但很多时候很多场合,大爷却也对侯爷十分恭敬,并没有很仇视他的样子。
所以,她一直不知大爷心中是怎么想的。
而如今大嫂这般作为分明是故意给侯夫人难堪,给侯爷下不来台。若是大爷知道的话,不知会不会怪大嫂。
卢氏说:“是他让我好好休息,索性丢开这些内务的。他虽没和我明说,不过我想,他对侯夫人那对母女,想必心中是很气的。”
“那就好。”柳香拉住卢氏手说,“只要你们夫妻是一条心的,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卢氏也挺开心的,她觉得自己丈夫这样无声的抗议,也算是替自己出气了。
柳香和卢氏关系好,二人坐一起说话,说了好多。卢氏问了老太太情况,柳香说怕祖母老人家生气着急,没敢告诉她老人家,卢氏说这样是对的,她当时之所以没告诉他们,也是怕他们担心。
卢氏又问了些柳香比赛上的事,柳香都事无巨细的一一说了。
二人坐一起说话,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冬天天黑得早,还未到酉时,太阳就快要沉下去了。卢夫人抱着墩哥儿过来说:“慧娘,一会儿晚饭就端过来了,你们怎么吃?”
卢氏闺名是“秀慧”二字。
卢氏说:“我就坐这儿吃,娘您带香儿她们去桌上吃吧。”
柳香不知道要不要留下吃饭,走的时候,和老太太说的是一家三口出门逛街去的。若不回去吃晚饭的话,怕老人家会起疑心。
卢夫人似是看出了柳香的担心一样,笑着说:“方才前院差人过来,说是二位爷一起吃饭喝酒呢。”
柳香闻言,便就没再推诿,只笑着起身出去和卢夫人一起吃饭。
前院,赵佑樾书房内,兄弟二人面对面坐在炕上。二人中间的炕桌上,简单置有几样菜,桌角搁着一壶酒,不过兄弟二人都不嗜酒,只意思着略饮了一杯后便作罢,开始吃起饭菜来。
“你我兄弟同朝为官,几乎日日都能在早朝上见面。怎么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只字不提?”赵佑楠素来知道兄长心思沉,心里所想从不会浮于面上,所以,他也没打算去猜他心里在想什么,索性直接问了。
赵佑樾则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秋水芙蓉面,闻声只温雅一笑,继而道:“告诉你又能怎样?不过就是害你打回来和父亲大吵一顿。你如今都搬出去了,又何必再闹成这样。”
又说:“如今家里事你便别管了,你好好孝敬了祖母,也就算是帮了我。”
赵佑楠拧眉,索性问得更直接了些:“你我可是一母胞出的亲兄弟,你有事何必瞒着我?大哥,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千方百计让我带着祖母出府独居,你又在筹谋什么?”
赵佑樾本是温柔笑着的,但听得弟弟说的这话后,脸色有瞬间的异样。不仔细观察的话,是不会捕捉到这个细微表情变化的,但赵佑楠一直有盯着他看,所以,他捕捉到了。
赵佑楠继续说:“虽说那日是我提出要带祖母出去住的,但后来我细细想了想,其实是你故意引我说出来的。若不是你说,那夫妇二人想故意气死祖母,我恐怕即便心中有这样的打算,也不会轻易提出。大哥已早猜出了我会有这个打算,所以你知道,当时只要你说出那些话来,我必会立即选择带祖母走。”
赵佑樾早恢复了面上的平静,他用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说:“二郎,我只问你,祖母如今身子如何?”
“尚可。”他回。
“心情呢?”他又问。
“很不错。”他又回。
于是赵佑樾就笑了:“如今这样,不正是你我想看到的吗?祖母已经八十高寿了,她再经受不住任何人的气。其实你不是心思粗犷之人,你也该察觉得到的,中秋夜那日,父亲就那样放纵小郑氏胡为,他何曾考虑过祖母的感受。”
“你我都知道祖母年迈,怕是享不了几年福了,他难道不知道?”
“他既知道,却不阻止。他是何居心,你我皆知。”
赵佑楠沉默了有好一会儿,随后才严肃看着人问:“你是想出手了吗?出手对付那二人。”
赵佑樾没否认,也回视着弟弟,目光柔和中透着坚定:“是。”又说,“那位郑二太夫人,便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你放心,我会让整个李氏一族和郑氏右军结仇的。”
当年郑氏两房闹成那样,赵氏宗族这边,其实是持中立态度的。除了他们的二叔二婶为母亲鸣不平外,别的赵氏族人,多是和稀泥的态度。
不过无碍,刀没割到他们身上去,他们不疼的。
等哪日刀真正割过去,他们就疼了。
“那大嫂呢?”赵佑楠问,漆如点墨的眸子依旧盯着对面的人,语气严肃认真,“她这场病,想来是装不出来的吧?”
言下之意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而害自己妻子大病一场,这样做,真的就值得?
赵佑樾眉心一跳,却是避开了弟弟追视的目光,只淡淡启口说:“慧娘她……她很好。”他迅速调整了下面部情绪,尽量不让情绪外露,只依旧温柔冷清道,“慧娘自嫁入赵家来,从未去芙蓉居立过规矩,这是当年父亲大人和祖母达成的协议。如今祖母搬走了,那位郑家二太夫人又来了,于是咱们这位父亲大人似乎就忘了曾经自己承诺过什么。”
“慧娘不愿害我担不孝之名,自愿要去的。”他越说语气越平静,还能镇定的执起酒壶来继续给弟弟斟酒,“于是我们夫妇二人便想出了这个计策来。小郑氏母女不知收敛,慧娘因受他们二人磋磨而病倒。如今阖府上下无人打理,侯爷急了……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我方才所言是何意思。”赵佑楠多少有些因此事而为长嫂抱不平的意思,“她本就多年再无所出,身子想来有损。如今又大冬天受这样的寒气,真对身子无碍吗?是,你的计策是不错,可这样不过是损敌八百自伤一千。”
“你有没有想过,她心里好不好受。”
赵佑楠不反对兄长以他的方式寻仇,但是极立反对他为了复仇而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把妻儿牵扯进来。何况,身为旁观者,他看得出长嫂对兄长的感情,他实在不希望兄长会伤了一个爱他极深的女人的心。
赵佑樾有一瞬的沉默,似是在想什么。再望过来时候,他忽然严肃了些,对赵佑楠说:“慧娘如今病着,你趁机接她去你那儿养着吧。这侯府,就交于我一个人来应付。”
赵佑楠严肃目光在兄长面上胶着许久,而后才放弃继续追问他的盘算。
赵佑楠说:“我本来打算这几日带祖母她们出城去庄子上住几日的,京郊梅林里梅花开的正好。几日兄长有此打算,不如我正好接了大嫂和明霞一道去。”
赵佑樾点点头,表示赞同:“如此甚好。”
赵佑樾赵佑楠兄弟二人商量一番后,打算年前这段时间送卢氏母女出门散心,免得那位侯爷日日差人过来查探病情,同时还得受那对母女的挤兑。
虽说卢氏并不在意那对母女,但赵佑樾还是想,送她去老二那里暂住,想必心情会好些。
晚上赵佑楠夫妻走后,赵佑樾回去后院,当着岳母卢夫人的面,把这个决定和妻子说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若无岳母劝她的话,想她也不会肯暂时搬出去住。
卢氏是卢夫人亲闺女,从小宠到大的,见姑爷这般为她打算后,立即就说:“慧娘,你别辜负了姑爷的一番好意。你自己个儿身子是个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眼下这侯府里一团乱,眼瞅着那对母女不顶事,这赵侯便日日差人来探你的病情。他是什么意思?他分明是想你带着病替他张罗好这个新年。卢家那边也事情一大堆,我总不能一直住这里陪着你,我很快就要回去的。”
“你们小两口,辈分低,搞不好就能被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来。再说,如今你已好的差不多,总不能接下来十几二十天的,一直卧屋里不出门装病吧?一直闷屋子里,没病也得闷出病来。你听姑爷的,暂时搬去和二郎夫妇还有老太太一起住,过些日子再回来也不迟。”
卢氏其实就是不想和自己夫君分居。
赵佑樾看出了她心思来,就说:“正好这几日二郎有带祖母去城郊庄子上住一段日子的打算,你去祖母膝下尽尽孝,也是应该的。我虽不能日日呆在那儿,但梅林离京城不远,我也会常去看你们。”
听丈夫如是说,又顾虑着母亲,卢氏也就松口了。
既商量好后,次日晌午,趁着赵侯人不在家时,赵佑楠亲自过来接人。
昨儿赵佑楠夫妇来侯府时,小郑氏母女就知道了。比起恨大房夫妇来,小郑氏自然更恨这二房的夫妻。所以,当时知道他来时,就想去闹,但被郑二太夫人拦住了。
二太夫人说:“小叔子来探望长嫂,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你若去闹,便是更让侯爷厌恶你。说不定,这又是那些人设下的圈套,就等着你往里钻。”
小郑氏被母亲这样一劝,倒是劝住了。
不过她只忍了一日,今儿听说二房的人又过来,且还要接卢氏出门养病后,再也忍不住。
什么病,都是装的。大房夫妇,好贼的手段。
她和母亲不过就是让那卢氏院子外面站了一下午而已,怎就那么柔弱,突然就病倒了?
她可病的真是时候呢,她这一病,阖府上下一应内务都挪到了她手上。偏又故意不让替她办事的那些嬷嬷听她差遣,以至于本就不熟这些的她更是一筹莫展。
如今侯爷为此而迁怒于她,她可真是背了好大一口锅。
小郑氏本就觉得卢氏是在故意装病,且也因这些日子来侯爷对自己的冷落而十分生气。所以,如今抓着了把柄,自然过来拦人。
但赵佑楠想接人走,凭她来拦,自是拦不住的。
所以,等下午赵侯回府后,她便又立即去赵侯那里哭诉。
赵侯也没想到,大房二房两兄弟会趁自己不在家时,直接把人送走了。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也有些震惊。
小郑氏瞄着男人脸上的表情,见他先是困惑震惊,之后慢慢一点点变成面含震怒,她就知道想来此举是刺激到侯爷了,于是继续哭诉道:“妾身之前就有和您说过,那大郎媳妇哪里有那么娇弱,定是装病的。她故意设下这个圈套来给妾身钻,故意想借此来离间妾身和侯爷您的关系。”
“瞧,如今纸包不住火了,就伙同二房一起跑了。”
“大郎呢?”赵侯冷着脸问一旁的管家。
管家回说:“大爷此刻正在紫玉阁中。”
“去把他叫来。”
赵佑樾过来时候,小郑氏已经在赵侯耳边说了不少大房夫妻的坏话。赵侯原是不信的,毕竟请到府中来给大郎媳妇看病的大夫是他差人去请的。
若那卢氏真是没病在装病,那大夫不会不告诉他实情。
但眼下卢氏出了府去,撂下这阖府上下一堆烂摊子事不管,他便不由也信了妻子的话来。
见长子过来,赵侯直接冷着脸问:“你媳妇呢?”
在父亲面前,赵佑樾从不会如弟弟一样,他对这个父亲始终该有的礼数都在,十分恭敬。
听父亲问话,他则抱手回说:“慧娘病着一直不好,祖母知道后,心疼得不行。所以,她老人家特意让二郎过来,接她们母女先出去住一段日子。等慧娘病好了后,会再回来。”
赵侯一惊:“你祖母知道了此事?”
赵佑樾平静抬起眸子望向自己父亲,眉心略拧了下,也是一脸愁绪的模样。
“是。”他点头说,“原是一直瞒着的,但那日祖母打发了个嬷嬷过来传话。那嬷嬷知道了,自然也瞒不住她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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