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吐出一口去,转身把傅踽行扶住,林舟野这一拳很重,嘴角都出血了。
“你干嘛不躲?你的身手,躲他一拳绰绰有余。”
傅踽行咧着嘴笑,说:“你去跟他解释吧,我没事。”
林宛白挑眉,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雷森说:“林舟野担心了你一个晚上。”
林宛白这会才注意到雷森脸上也挂了彩,估计也是林舟野干的,她说:“那好吧,那我先去跟他说清楚,你帮忙给他把伤口稍微处理一下。”
她走后,傅踽行脸上的笑容便落了下去,“计划有变。”
……
林宛白并没有立刻去找林舟野,而是先去看了林婧语和傅林笙。
现在还很早,天才刚刚亮起来,整个山庄酒店皆是静悄悄的。她走到房门口,拿了备用钥匙开门进去,房间里也是安静的。
这个房间是他们经过精心挑选,房间里有暗道,过了暗道,就进了另一个房间。
小宝和林婧语还在睡,倒是蓉姨,早早就起来,坐在沙发上。这一夜,她都没怎么睡,看到林宛白,她立刻问:“少爷没事吧?”
林宛白手里拿着早餐,说:“我都平安回来了,他肯定没事。”
“那受伤了没有?”
她摇摇头,“只受了一点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蓉姨拍了拍胸口,说:“没事就好。”
“妈妈和小宝都好吧?”
“小宝还小,随便找个借口也就相信了。不过你妈妈,应该是不容易相信的,她虽没有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但我也看得出来,她很担心,而且还有些生气。我明白她的心里,当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别跟那些坏人沾上关系,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她肯定更不喜欢少爷了。”
林宛白点头,“我知道,就算没有这件事,我妈的立场也很坚定。”她把早餐递过去,说:“先吃点早餐吧,其他不要多想,想多了也没用,你帮不上什么忙。你只要好好听傅踽行的话就行了。”
“知道。”
“我去看看他们。”
林宛白起身,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全封闭的结构。这扇门也是特殊构造,是一扇暗门,不容易撞开。米密码锁,输入密码的位置也隐藏的很深。
据说这酒店以前并不是酒店,是私人住宅,这是主人的储物房,放珍贵物品用的。后来屋主失踪,后人觉得这房子地方不好,风水不行,就卖掉了。
现在被改造成了酒店,生意还行。
周遭的环境和设施还是很棒的。
林宛白开了锁,进去的时候,林婧语也没睡,睁着眼睛在发呆。
看到她进来,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但她什么也没有多问,只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边。
林宛白依言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而后躺下来,靠着她,闭了闭眼,说:“我睡个回笼觉吧。”
林婧语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一会的功夫,林宛白就睡着了。
这一晚上,她高度紧张,又一晚上没有睡觉,精力透支,这会一沾枕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林宛白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
中间断断续续醒过来两三回,但因为太困倦了,只抬了一下眼皮子,又重新睡了过去。这会是彻底醒过来,刚才梦魇了,感觉脑子醒了,身子却动不了,像是鬼压床。
睡过头就容易头疼,林宛白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肚子咕噜噜直叫。
她揉揉眼,转头,便对上了林婧语平静无波的眼睛。她微的愣了下,而后靠了过去,抱住她,说:“妈,你怎么没叫醒我。”
林婧语抱住她,说:“看你那么累,就让你多睡一会,后来就想着,看看你能睡多久。还挺能睡的,这一觉睡到了晚上。”
林宛白说:“这床那么舒服,很容易睡过头,而且周围又那么安静,简直是睡觉最舒服的房间。小宝呢?我躺下的时候,他也在呢。”
“蓉姨刚带出去玩了,顺便去吃晚饭,我让她带些过来,想着你还要睡。没想到,你醒的那么是时候,去洗洗脸,我们一块去餐厅吃吧。昨天晚上,你跟舟野都没有招待人,有些失礼了。一会我跟你们一块去见几个老朋友,喝喝茶聊一聊。人家明天早上就走,你又睡了一整天,原本说好了是要一块去打高尔夫,你都没记住。”
林宛白抓了把头发,“我交给秦叔了,他应该去招待了。”
“秦光可不是咱们林家的人,你交给他,有什么用?”
“那还有汝月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像不像样。”
林宛白耸了耸肩,“我知道了。”
“去洗洗澡,瞧你这一身,脏死了。”
“好。”
“衣服都给你放在里面了。”
林宛白去了卫生间,简单的冲了一下,整个人神清气爽。
等她换好衣服,简单上了个妆,两人就一块去了餐厅,正好在餐厅门口遇上了林舟野。他看到林宛白,像是没看到似得,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林婧语喊了他一声,他也没有回头。
林宛白说:“妈,你别理他,他发神经病呢。”
林舟野果然是生气了,连吃饭都没有跟他们同包间。他们刚坐下,傅林笙和蓉姨已经吃饭了,还打包了一份,是准备给傅踽行送过去。
傅林笙说:“妈妈,你慢慢吃,你吃好了来爸爸房间里找我哦。”
“知道了。”
“拜拜。”他挥挥手,就蹦蹦跳跳跟蓉姨一块走了。
林宛白一边喝水一边翻菜单,林婧语看着她,也不说话。林宛白时不时的余光瞥她一眼,点完餐后,放下水杯,凑过去,靠近了一点,说:“妈,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
林婧语说:“你怕不怕?”
“不怕。”
“还不怕啊,也就是说,你这是准备跟傅踽行共同进退了?”
林宛白垂眼,盯着茶杯里飘着的茶叶,说:“那倒没有,但现在的情况是,我根本抽不出身,很多事已经不是我说不想就不想,我说不干就能不干的。如果只涉及我自己,我可能一咬牙,真的甩手不干,要杀就杀。但现在,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还有你,还有林舟野,甚至还跟小宝有关系。你说,我能说不么?而且,到了现在,我们也只能去信任傅踽行。”
林婧语抿紧了唇,眼眶微微泛红,用力点了点头,原本是有很多话想说,可眼下,那些话都是屁话,说与不说都一样。她拍拍她的手,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不能出事。”
“我会的。所以现在,我们好好一起开开心心吃饭,其他都别想了,徒增烦恼而已。好不好?”
“好,我能说不好么?”
林宛白扬唇一笑,凑过去,在她脸颊上用力的亲了一下,“一会我去跟林舟野解释解释,顺便问问他跟知夏什么情况,敢欺负我最好的闺蜜,亲舅舅都不买账的。”
饭后,母女两去找林舟野,先去找了林钊威的老友,一起聊了一会。
由着白天的高尔夫球之约爽约,特意过来道歉,对方跟林婧语关系挺好,两人聊的很热络,坐了一会后,林宛白和林舟野就先出去了。
一出房门,林舟野就径自走了,林宛白迅速跟上去,加快速度超过他,然后走在他的前面,堵住他的路,张开双手,彻底挡下,“聊聊啊。”
“没什么好聊了,我现在看见你就眼睛疼。”
“这么疼么?”她歪头,刻意把脸怼过去,“疼不疼?”
林舟野拧眉,别开头。
林宛白拉住他的衣服,说:“聊一下啦,聊一块钱好了。”
“一毛都不想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还是很生气,所以什么也别说,我气的也不是你,我气的是我自己。”
他一把扯开她的手,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林宛白再次追上去,“我要说的不是你想的,我是要说梁知夏的事儿。”
他自觉停了步子,侧头看她一眼,眼神略有点不自在,继续往前走。
林宛白问;“她怎么好端端的就搬出去了?本来还说要来的,结果没来,她家艺人都来了,她就没有理由不来啊。而且,她在家里住着的日子,跟我妈相处的可好了,我妈说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按时回来陪她吃饭,比你比我都做的好,还会给她买小礼物,还给她拿了我妈最喜欢的老艺术家的签名。”
“现在她突然搬出去,我妈可伤心的不行。我昨天给她打电话,她给了我一个标准答案,但我觉得明显是敷衍了事。”
林舟野大步往前,一个没注意,走过了电梯都不知道。
林宛白停下来,咳了一声,说:“老大,你要去哪儿啊?”
林舟野听她的语气,立刻注意到不对劲,停下脚步,在哪儿站了几秒后,才转身,面不改色的回来,站在电梯跟前,等电梯下来。
林宛白站在他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说:“我们交情那么深,说说呗,到底发生什么了?”
“大男人,敢作敢当,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哦。”林宛白戳戳他的胸口,还未来得及收回手,就被他一把抓住,正好电梯门开,他就这么把她甩进了电梯。
而后跟着进去,电梯门关上,四方空间,只余下两人,林舟野说:“我喝醉酒,把她当成是你了。”
“你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我说的是事实。”
“放屁,这么多年下来,你难道第一次喝醉?酒醉三分醒,你当我不知道啊。要是喝醉能得逞,你觉得安宁能放过你?”
林舟野拧眉,转头瞪她,“你对我身边的人倒是了解的很。”
“并不是我有多了解,我只是不像你那么无情无义。安宁跟了你那么多年,到现在还跟着,当然你可以说是忠心,但她至今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结婚,看你的眼神总是放着光。换谁都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啊。至于梁知夏,在她没有发生私奔这件事之前,一直都暗恋你,后来应该还追你了吧,结果被你回绝到心灰意冷,再就出来个男人,填补了心房,结果弄得她私奔,名声都毁了。”
林宛白戳戳他的脊梁骨,说:“你这个人啊,也是祸害,无形之中,都不知道伤害了多少女孩子。所以这次,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不是说了,喝醉了,我当她是你,她当我是另一个男人。不信,你再去问问她。”
“另一个男人?那个陆澎?”
“是。”
“你们两又不像。”林宛白挑眉,“我知道了,是那方面比较像?”
“滚蛋。”
林宛白凑过去,拍拍他,说:“我觉得吧,她应该没当你是陆澎。不管怎么说,你是她爱情的启蒙,睡到你,应该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儿。但你不一样,你还在追我,这时候睡了我的闺蜜,你还有什么脸面再追我。她知道你的心思,所以就主动离开,免得你尴尬,是不是?”
林舟野不语,脸黑的跟包青天一样。
林宛白默默后退,站在电梯一角,说:“其实,你知道的,即便我不跟傅踽行在一起,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要是会喜欢你,就不用等到现在再去喜欢你。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的舅舅,是我的亲人。至于知夏,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大家都是成年人,倒不是说你们上了床,就非要在一起。知夏的心思我多少能猜到一点,她应该没有痴心妄想,所以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我猜你也没负担,毕竟你以为她把你当成了陆澎,正好就不会有负担,对不对?”
林舟野说:“你少在这里管别人的事儿,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
话音落下,电梯门突然打开,外面站着个人,看到里面两人吓了一跳。
闹了半天,两人在电梯里都没按楼层,电梯就没动过。
外面的人没进来,电梯门又关上,林舟野才摁下了楼层。
林宛白要去傅踽行的房间,不在同一幢楼。
两人分别的时候,林舟野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叫住她,说:“你注意安全,我特么不想给你收尸。”
“你没这个机会。”
林宛白到傅踽行房间的时候,他在书房里开小会,蓉姨和傅林笙在客厅里,傅林笙眼睛泪汪汪的,像是哭过了。
“怎么了?”
傅林笙擦了擦眼泪,说:“没有。”
“什么没有?”
蓉姨说:“刚才在玩,不小心摔了,摔疼了就哭了。”
“从哪儿摔下来的?”
“沙发上,爬沙发背上去了,一不小心就直接滚下来,摔在地上了。”
蓉姨这么说,傅林笙用力点点头,可能是委屈,眼泪又出来了。
林宛白坐到他身边,把他抱过来,“真的是摔下来哭了?”
看他哭的样子,林宛白就不太相信是摔下来摔疼了。
不过既然蓉姨这样说,而且孩子也这么认了,她也就没有再追问,只是抱着傅林笙轻轻哄,然后摸摸他的手,摸摸他的小手手,随便呼呼。
傅林笙很快就不再哭了,在林宛白身上趴了一会之后,就拉着蓉姨说要去洗澡。
蓉姨去准备,傅林笙就坐在桌几前面玩积木,这边没什么小孩子的玩具,就一辆车一些积木,他默默无声的玩着,林宛白心里很酸,凑过去陪他一起玩,然后小声的问:“是不是爸爸骂你了?”
刚问出口,小书房的门推开,傅踽行从里面出来,面上没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有点凶,连带着眼神里都透着戾气。
林宛白看过去,连她都不由的被震慑到了,心里一激灵。
傅林笙不由的往林宛白的身后缩了缩,显然也是很怕他的样子。
傅踽行看了他们一眼,停下来,对林宛白说;“我有点事儿要先走,你跟他们一块再留一天。”
林宛白仰头看着他,问:“现在就走了?”
“是。”
“好的,我知道了。”
她想了下,起身进了房间。
傅林笙垂着头,又偷偷的看了傅踽行一眼,小声的喊了声爸爸。
傅踽行说:“你听话点。”
“哦。”
随后,傅踽行便跟着进了房。
林宛白帮他把衣服拿出来,他嘴角起了淤青,脸颊上的那条划痕也结了痂,“你是不是打孩子了?”
傅踽行:“没打。”
“那你骂他了?”
“骂了两句。”
“不止两句吧。”
傅踽行看她一眼,直接拎起外套穿上,“近期出行一定要小心,车子我都给你换成防弹车了,不免一个人的时间,不管去哪里身边一定要跟着人,知道么?”
“我走了。”
他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回来走到她面前,用力的抱了她一下,随后便真的走了。
他让柯念留下来照应,带着雷森先走,也没交代要去做什么。
晚上,林宛白给傅林笙讲故事,也不知道傅踽行怎么骂他了,感觉他一直闷闷不乐,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头,嘴角往下,总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林宛白讲完一个故事,他还没有睡觉,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吊灯,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林宛白放下故事书,侧过身,面向他,“想什么呢,小朋友。”
他立刻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没一会就哇了一下哭了起来,转过身抱住林宛白,说:“爸爸也太凶了,我什么也没做,他就骂我。”
“我再也不喜欢他了,哼。”
林宛白摸着他的头,又拍拍他的背脊,宽慰道:“可能是爸爸他心情不太好,而且,你这位爸爸本来脾气就不好,性格也很差,你难道第一次知道啊?”
他哼哼唧唧,说:“可他从来没有这样凶过。”
“有多凶?”
“好像老虎要吃人一样。”他这双大眼睛,透着慢慢的委屈,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
林宛白抱住他,说:“那到时候妈妈帮你骂回来。”
“嗯!”
哄了一会,傅林笙就睡着了,睡着了嘴巴还是翘得老高,嘴角往下,一副生气的模样。林宛白拿了纸巾,擦掉了他眼角的眼泪,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陪他睡了一会之后,才起身出去,问了问蓉姨情况。
傅林笙确实没吵,他就只是坐在傅踽行的身边,看到傅踽行脸上挂了彩,就很热情的关怀了一下。
谁知道不但没有得到傅踽行的亲亲抱抱举高高,还被他一通骂,是真的很凶,骂的时候,连他们旁观的人都吓了一跳。
如果只是简单的挂脸,说重话,傅林笙都不会哭,嘻嘻哈哈还能把对方搞乐。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傅踽行特别凶,傅林笙一动都不敢动,就别说多说一句话了。
蓉姨一边说,一边调台看电视,她说:“少爷之前从来没那么凶过,以前是不在乎,不在乎的话,就根本不屑于骂他,只是态度冷淡。现在他无端端那么凶的骂人,可能是故意想让小宝讨厌他。”
林宛白没应声,坐了一会之后,就去了小书房,给傅踽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阵,直接给挂掉了,林宛白也就没有再打第二个。
傅踽行抵达了关押jw成员的秘密会所。
明面上看起来就是一家普通的会所,内有乾坤。
傅踽行进去,有关门的人出来招待,领着他七拐八拐后,到了一间会议厅。
等了十分钟,昨夜里带队援助的队长st带了个人过来。
a队队长尤洪,原本直属傅踽行的队伍。
昨夜来的人大部分都是a队的人。
st说:“他是这次行动的队长,他说他要见你,我就只好把你叫来。据说这些人之前可都是直属于你的手下,算是jw里面最精锐的一队人了吧。难怪那么难抓,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
人出去以后,这会议厅里就只余下他们两个。
尤洪哼了一声,说:“果然,老温说的没错,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是你亲手来抓我们。”
傅踽行点了跟烟,抽了一口,笑说:“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那你们又是做什么?我也没有想到,我最信任的一队人,竟然合起伙来想要生擒我。确实,你们都很了解我,导致我的机会只成功了一半。”
“不过无所谓,因为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我赢。”
尤洪轻嗤,不屑的笑了,“以前我相信,但现在我不信。只要林宛白在一天,你就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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