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心里没有一点防备,电话冷不丁地被接通之后,居然愣了好几秒,可电话那头却也没有任何反应。
“傅向沉?你在哪里?”
盛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一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一直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上演,她的第六感一贯不准,只能希望这次也只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那头仍旧没有回声,这回盛晚真的有些急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傅向沉?”
电话里只有哗哗的雨声,听上去像是在室外一般,盛晚的心跳砰砰加速,差点有些握不住手里的电话,直到,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喂?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他好像去救人了,车子停在半道挡了路,把后面的车子都堵住了,现在也不见人影,你能不能叫人来把车子开走?否则我们这很多人都要被堵着回不了家了,实在不行我们就要叫拖车了。”
但这样的大暴雨,各个路段都堵得水泄不通,即便叫了拖车又如何?根本就进不去。
“去救人?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不在车里吗?”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我把地址告诉你,你记一下。”
盛晚慌里慌张地记录下地址,保证自己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挂了电话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地方居然都快开出本市了,算是城市与城市的边缘地带。
傅向沉去那里做什么?
盛晚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可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冲到地下车库,准备开车去找傅向沉,却意外地在冲出电梯的时候撞见了正好来盛氏的林淮。
林淮脸色铁青,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不好的情况,盛晚险些撞到他身上,急匆匆地说:“知道傅向沉在哪里了,先上车。”
林淮也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但既然是知道傅向沉的下落就是好事,他匆忙上车,看着盛晚上了副驾驶,把地址给他看。
不出所料,林淮的眉头猛地拧起来:“怎么回事?傅总不是说来接你吗?为什么会去这里?这都快到别的城市了。”
“我也不知道,是别人接的电话,说是傅向沉把车丢在路中央挡着路了,后面的车都过不去,还说他去救人,我听得迷迷糊糊,那人也说得不清不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她说着,便系好了安全带,等着林淮开车。
但林淮没有动,对盛晚正色道:“外面下着暴雨,而且天已经黑了,路况不会很好,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找傅总。”
盛晚摇了摇头,坚决要跟林淮一起走:“我也担心他,而且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她心里总觉得不安,不在第一时间见到傅向沉她是不会安心的。
林淮还是犹豫,万一盛晚出了什么事谁也承担不起责任,而且这通电话不是傅向沉亲自接的,而是别人接的,电话那头究竟是人是鬼到现在也没有定论,这样贸然带着盛晚一起去实在太危险了。
但盛晚这种性子,恐怕即便是费尽口舌也不见得会听林淮的话。
林淮仍在犹豫着,盛晚已经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开车,我担心傅向沉出事。”
她的声音十分急迫,脸上的担忧是真真切切的,一下让林淮十分动容。
林淮放下了心里那点不安,深深吸了口气,驱车驶离了盛氏。
外面的雨实在太大,豆大的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像是一层厚重的雨帘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林淮根本无法加速,车子以不痛不痒的速度在路上开着。
盛晚虽然心里着急,可也想到这样的路况如果贸然加速的话只会促使交通事故的发生,只好隐忍着内心的焦虑,望着车外被暴雨包裹着的城市。
傅向沉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呢?他跟林淮说来盛氏接她,结果最后去的却是完全相反的地方,他为什么突然改变行车路线?一定是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才会让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但还有一个可能性,如果盛晚接到的那通电话内容本身就有问题呢?也许是接听电话的人有意误导盛晚也说不定,这样一来,就等于是把林淮和盛晚都支走了,万一傅向沉仍在市内,出了什么事,她和林淮都赶不回去。
一想到可能会有这种可能,盛晚的心就像是梗住了一般,完全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淮。
现在她也只能赌了,赌那通电话是真的,赌傅向沉的确在那个地方。
车子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所谓的目的地,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只能靠两边的路灯看清前方的路况。
这里算是山路,远离市区,一旦发生什么变故,连施救都不一定来得及。
正如电话里那人所说,这一带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盛晚打开车窗就能听到旁边司机的谩骂,看来已经在这里被困了许久,已经到了进不去出不来的困境,只能眼睁睁被困着。
盛晚心急地解开安全带,拿了伞就要下车,被林淮适时抓住:“你要去哪里?”
“电话里的人说是傅向沉的车子挡住了去路,所以才会堵成这样,那傅向沉的车一定是在最前面,我想过去看看。”
这里就只有这么小的一条山路,两车道,傅向沉的车究竟是怎么个停法,居然能彻底地把路给堵死了。
她甩开林淮的手,下车没入雨幕当中。
这一条路比盛晚想象得更加长,似乎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她不断加速,暴雨几乎把她整个都打湿了,脸上的雨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不断地揉着眼睛,才能确保自己的视线清晰。
每往前一步,盛晚心里的焦躁就更深一分,直到,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终于看到了路的尽头。
盛晚瞧见那辆把所有人都堵在这里的车身时,忽然便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