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倒逼的舆论面前,唐韵和苗松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事态的控制,只能眼看着众人的情绪越演越烈。
尤其是那些嚷嚷的人里边,还有少数身份尊贵的各家少爷,这些人,就算是唐韵也不敢轻易得罪。
闲言碎语一片,虽然大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谁是真凶,但舆论的浪潮,已经是压制不住了:
“查不出谁是凶手,那惨死的苗程,可不就是死不瞑目了?我觉得家属应该理智,务必要把一切查明白才行。”
“当初因为手中没有尸体,难怪苗家不报警。不过现在好了,证据就在眼前了,秦先生要洗刷身上的冤屈,苗家也需要一个真相,你们一起坐下了合作,才是正理啊。”
“我支持验尸,人不能白死了。这事,务必要给死者一个公道!”
……
很多人嚷嚷的义正严词,但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心理。
最后,就连提前答应唐韵不会管闲事的羽千尺,都眼神古怪的望了秦岳一眼。
大片的声音倒逼,叫嚣要查出真相,羽千尺最后也是坐不住了,他苦笑一声,这才起身道:“该怎么办,大家自有公论。我看,这么多人的见证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苗松,你要做家主,这服众就是第一步,为何不顺着大家的意思来呢?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是?”
苗松闻言,当场一张脸就绿了。
他支吾一会,愣是无法搭话,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唐韵那边。
唐韵也不敢和羽千尺对着干,单单一个突然跳出来的羽千机,就足够他们头疼了,现在说话的这位羽千尺,分量远比羽千机要重很多。
身为羽家得宠的小辈之一,羽千尺的意思,某种层面上,也代表着羽家老爷子的意思。
羽千尺不说话也就罢了,他一旦发表了意见,就是彻底的给这件事情定性了。
换句话说,就算唐韵心里气的骂娘,他也没有办法能够丝毫阻止羽千尺的决定。
羽家是大家族中当之无愧的魁首,羽家的少爷,在这种没有老一辈的场合,自然能起到说一不二,一锤定音的效果。
心中一阵掂量,唐韵脸色一片惨白,却还是不得不赔笑低头,服软道:“羽少言之有理,我看,这事就按羽少的意思办吧?”
“唐少!”
苗松声音凄苦的悲呼一声,奈何唐韵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狡兔死走狗烹,为了自保需要不计代价的时候,苗松就是唐韵所谓的代价。
各方的调子很快就定下了,秦岳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站在人前的秦岳一脸的平静。
董湘和董卓两人却是满脸喜色,就差敲锣打鼓了。
羽千尺最后说话,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眼看着只要秦岳能验出一些证据,就能倒逼苗松,甚至唐韵就范。
这种事,要不是发生在眼前,董湘就算做梦都想不到,事情还有这样的翻转?
此时的董湘才后知后觉的开始觉察出一些秦岳原来的布置,这些看似理所应当的变故,实则在苗程的死讯传来以后,秦岳就着手从广市开始布局了。
发动在广市的势力,秦岳花了大价钱,从医院将苗程的尸体买回来,然后又是小心的保存,动用了公司的名义,辛苦运输过来。
外人只看到了秦岳顺风顺水,他们却是不知道,背后为了筹备一切,秦岳暗中付出了多少精力。
稍微一个寻思,董湘便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各种仪器到位,秦岳手里捏着解剖刀,很快的,就将苗程的尸体当众剖开,取样。
一面下刀娴熟,秦岳一面还口中念念有词,当众就做报告:“死者苗程,男,二十五岁,身高……体表无明显外伤,尸体颜面肿大,眼球凸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角膜完全浑浊。初步推断死亡时间为三天以上。”
秦岳这边动刀,便有不少人远远的踮起脚尖围观,秦岳随口念叨的报告,虽然没有多少人能够听懂,但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判断,那就是秦岳绝对的专业。
对于秦岳娴熟的医术,已经有不少人在一边点头称道。
等着秦岳下刀的时候,已经有人远远的退开,有胆小的女人,更是双手捂着眼睛,又很是不甘的露出一点指缝来窥伺。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秦岳便已经拿到了样本。
借助手边的仪器,还不到十几分钟,秦岳已经将完整的报告凝练了出来。
微微一声咳嗽,秦岳当众宣布道:“适量胃组织,经过有机溶剂提取,净化,做常规cg分析,未出现苯巴比妥等镇定药物,特征色谱和特征离子峰……”
“秦先生,您直接说结果吧?这些东西咱们也听不明白,大伙就是想知道,苗程究竟是怎么死的?”下边有按捺不住的人,不等秦岳说完,别急着插嘴打断。
实际上,不只是这个人,在场的都是些贵族少爷,清一色的不懂秦岳在说什么。
秦岳淡淡一笑,他讲那些,除了职业习惯使然,也不全是废话。
董湘送来仪器的时候,连带着有两个京都著名的专家过来。
秦岳说的很细致,自然是给专业人士来听得。
虽然外人听不明白,但那位京都医大的老教授,却是不停点头,看着秦岳的眼神,已经是两眼放光。
要不是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教授都想直接邀请秦岳去学校做法医学讲座了。
跟着老教授的一起来的,是一位长相文静的姑娘,看上去二十来岁,她是老教授的孙女,也是京都医大这一届研究生中的尖子。
眼见爷爷看着秦岳的眼光不凡,小姑娘立刻撇嘴,不悦道:“不就是个验尸报告嘛?爷爷,我看他也就是一般般的水平,哪有你说的那么神?”
“小丫头,你懂个屁,这一行,越是简单的工序,才越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水平来。上次去和董仲舒那老家伙喝酒,听说广市出了个不得了的神医,现在看来,老家伙没说错啊。”聂老教授频频点头,提起秦岳便赞不绝口。
聂老的孙女聂晓蓉一撇嘴,还是没把爷爷的话当回事。
祖孙两人小声说话,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一般,聂老是个出了名的老学究,聂晓蓉虽然不像是爷爷一般醉心医学,但在法医学上的建树却也不低。
周围全是大家族的公子少爷,但对着祖孙两人,却是没有什么压力。
毕竟聂老也是一些大家族的常客,和他们的家主都有一些交情,自然不会去看这些小辈的脸色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