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取了收着轩辕泽、轩辕起父子送的玉佩的盒子回到盼春的屋子,叫了绛雪、绯月、司棋、绣橘等出去了。
贾赦才打开盒子,说起忠义亲王父子知道她们要起大名的大喜,送她们贺礼。
盼春听到“忠义亲王”这个名号,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眼见蠢爹脸上的笑容十分得意,她也不便泼他冷水,即便泼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满京官员人人都认为贾赦是忠义亲王的人,现在贾赦也绝无可能改换门庭投靠新主子。况且盼春也不知道皇室的事儿,根本不知道下一任真龙天子是谁。
她只寄望于贾府仗着祖荫,能挺到十几年后。将来贾家真的无可更改被抄家或发配,贾赦和忠义亲王的因果也了结了,那时她再趁机救人安置,保一家人平平安安。这是她这肉/身的因果,无论如何是逃不了的。
迎春关注的重点却不在“忠义亲王”四个字上面,因为这个人物对她来说太抽象了。
“爹爹,你方才说我们要有个大名儿?是我们的名儿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叫什么春的,一点也不像公侯人家的姑娘。”贾赦顿了顿,说:“这也是先大太太的意思,待让你们按玉字辈排,跟你们敏姑姑一样。”
迎春又道:“那岂不是跟大姐姐不一样了?”
贾赦道:“就不要一样。她生在大年初一,就此取名无可厚非,可没道理你们也得给她捧场,以至于一生的大名儿也给她当陪衬!惠娘的意思是,盼儿往后叫‘贾琼‘,迎儿就叫’贾瑶’,是我们的‘琼瑶’。”
贾琼?琼瑶?
盼春不由得瞎目结舌。
她穿琼霄之前就叫“贾琼”,如今又叫回这个名字,她并不抗拒。琼瑶就有点……嗯,这在古代是个好喻意吧,和某女作家没有关系。
迎春念了念自己的大名儿,心头甚是欢喜,笑着看盼春,盼春只好回以一个笑脸。
“爹爹就知道你们喜欢!瑚琏、琼瑶,这才像爹爹的孩子!”
贾赦是真心这么觉得,如果孩子叫什么春,听起来跟他关系极浅。这就像是很多明星改名之前觉得土气,一点没有观众缘,一点不红,一改名儿就有明星的感觉一样。
贾赦说着就把“龙凤呈祥”的蓝田暖玉佩给了盼春,又把“福寿如意”的昆山玉玉佩(和田玉)给了迎春。
贾赦急着给女儿们献宝,一进屋来就叭啦叭啦说着,弄得贾琼(以下都作贾琼)被绕得转移注意力,还没寻着机会说贾瑚的事。
“爹爹提起瑚哥哥,昨夜我见着他了。”
贾赦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瑚大哥和先太太一样,被人害得不能轮回,他……他太可怜了,这些年被人用法宝金簪将魂魄钉在荷塘下面……”
贾琼将昨夜抓到荷妖后,她为了活命透露这个秘密的事娓娓道来,贾赦听了不由得悲愤难当,痛心疾首。听贾琼说现在贾瑚现在和李惠娘在一起,就忙要去自己院中看看。
贾琼忙拉住他的袖子,说:“等晚上再瞧吧,现在他们阴力不足,白日出来可不好。晚上你烧些香烛钱纸给他们,再见他们。”
贾赦擦了眼泪:“究竟是何等妖人,要这样残害我的妻儿?”
贾琼眯了眯眼睛:“此人所作所为皆是触犯天条、违逆天数之举,反噬必定不小,我也想知道,究竟何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贾赦拉住贾琼的手说:“好孩子,你要好好学本事,将来定要弄清原委,为你母亲和哥哥报仇!”
贾赦觉悟不太高,没有想过放下仇恨,他觉得女儿不到九岁有这个本事,将来成就更高,知道仇人是谁后,定能报得了仇。
……
贾赦下午跑了一趟张老太医的府邸,张老太医年事已高,平日已经不出诊了,除非是受皇帝召见。
张老太医只让他儿子张小太医随贾赦跑一趟。张小太医给贾珠看了看,也知是精元耗尽之过,但想他这样的年纪得折腾成什么样才至如此?
张小太医对贾珠也不由得有所看轻,一诊贾珠脉象,似毫无生机,只得摇头。
“这病,我治不了。”
贾政、王夫人、李纨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
王夫人道:“张太医,那么张老太医何时方便,能不能来给珠儿瞧瞧?”
张太医暗想,这是嫌我学艺不精了,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我爹要是能来,他就来了。贵府公子这个病,没人治得了。您要是不信,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请来看一遍。”
贾政上前揖了揖:“有劳张太医,我们也不用请别人了,您好歹给开个方子……”
张太医蹙眉想了想,出于医者之心,才叹道:“我只能开个方子吊一吊,别的也没有什么法子。”
张太医开了方子交给贾政,拿了诊金后就匆匆离开,实在不想多待在这里。
贾赦亲自送了张太医出门,陪着说了些好话。张太医瞧瞧贾赦,见他气色红润,目光清亮,步履稳健,不由得刮目相看。
之前总有传闻贾赦如何浪荡好/色,可是见他这气色实在不像纵欲过度之人。那个窃居荣国府的贾家二房,贾政尚没有年纪更大的贾赦这么好的精神,那个“喜爱读书”的儿子就更不堪了,将自己糟蹋成那样。
可见谣言真的不可信,这兄弟相争的阴私也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说的。不过,贾赦这人被弟弟抢了府邸和家权,这时还尽心为救侄儿舔着脸上门求人,倒是值得结交。
“贾将军且留步吧。”
贾赦见他要上轿子,又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有劳张太医跑一趟了。”
张太医道:“府上已给过诊金了,我张家行医一诊一金,不会重收。”
贾赦才笑道:“那改日张太医得空,一起去松鹤楼喝杯茶。”
张太医这才微微一笑,随口应了,朝他拱了拱手,就上了轿子。
……
夜晚时分,忙了一整天的贾赦才带着盼春与李惠娘、贾瑚见面,贾赦也哭成个泪人,长子本是他原来的命/根子。
如今虽然有缘重聚,可是阴阳相隔。他们终不是同道,不得亲近,虽不知他们何时有时机转世轮回,但他们在人间终不能长久逗留。
李惠娘再问起荷妖和贾珠的事,贾琼摇了摇头:“我这两日要休养,干不了。”
“都是我的错……”贾瑚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否则妹妹不会被耗尽法力。
贾琼微笑道:“哥哥很了不起了,你没有错,错的是害你的人。看来太太和哥哥原来的受天命眷顾的人,否则被镇压多年,以我现在的功力不足以让你们恢复神智。”
贾琼这样一说,暗想:哎呀,他们原极受天命眷顾,若是活着,贾府是不是就不会在这一代落败?这时我破了背后之人的局,也许在有生之年也不会看到贾家变成那样。那也代表着忠义亲王坏了事还不足以让贾家根基动摇。只可惜背后有人这么搞贾家,贾家最后才没有一个人可以支撑门庭。
贾琼心情又好起来。
贾赦听说原配和大儿子原是有大气运的人心痛难当:“究竟谁这么恨我,我这么好的老婆孩子就被人害了……”
李惠娘看他如此,忍不住安慰:“事已至此,我们虽然还滞留府内,但是人鬼殊途,大爷还是莫要以我们为念。你得支撑家门,琏儿还太小了,总不能一直靠着女儿吧。”
贾赦在李惠娘面前还知道羞耻心,却嘴上老大没趣:“我知道我不是个有能耐的……不然也不会护不住你们……”
“谁是这个意思了?旁人用邪术害我们,这不是你的过错。”
贾琼见他们这样,也不想掺和了,只吩咐他们带好护身符,以防鬼的阴气影响身体,她自个儿要回去练功了。
……
贾琼回了自己的屋子,取出那支金簪来,不由得思索起来:
【先太太和瑚哥哥既然是有大气运之人,定不是短命之人。所以他们死得蹊跷,可是事隔十多年,一切阳间的证据定然丝毫没有保留了。现在用阳间的方法调查他们的死因定做不到人证物证具在了。况且用这金簪的人定是神仙,用凡人方式去查,肯定徒劳无功,我不必为此纠结。
贾家总不可能将满天神佛得罪个遍而引得不同的神仙纷纷下手。所以害太太和瑚哥哥的人必然就是忽悠蛇妖对我下手的人,因为我的存在威胁到了对方的阴谋。对方既然从十几年前开始布局,定不会就此罢手。我还是要慢慢修练提升肉/身素质和法力,一边见招拆招。
等对方所有的阴毒招数都使完了却拿我没有法子,就是对方气数已尽的时候了。我就不信上界哪位神佛干下这么多干扰人间的恶事之后不消耗自己的功德的。神仙可是都有大劫的。】
贾琼想通这事就不会浪费一丝力气在无效的努力上面,只夜以继日在屋中打坐,恢复法力。她比预料中恢复得快一些。贾琼发现忠义亲王送的那块暧玉萦绕着浓郁的王气,这王气护养修真者的灵魂和身体都极好。
她想这块玉佩定是帝王常年随身之物,应该是当今皇帝送给忠义亲王的,忠义亲王又给了贾赦。
御赐之物都能送,果然是好基友。
虽然忠义亲王会坏事,但这有王气的玉佩,她只好笑纳了。贾琼十分珍爱这能助她修炼的宝贝,打了一根络子,将之挂在胸前。
……
这日,贾赦带了贾珍上了玄真观探望贾敬。
贾敬就在玄真观院子中见他们。这时他的丹毒尚浅,一身青色道袍,大袖飘飘,三楼青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贾敬本是公侯家的嫡子,又进士及第,本是真正的王孙公子和风流才子二合一,这会儿年纪大了,气度仍是不凡。
贾赦先提起如今皇长孙要巡边的事,希望让他出面找几个宁府老仆陪着皇长孙一起北巡。
贾敬这十几年来早无心官场:“赦弟,我知忠义亲王复起了,可是咱们莫再掺和进皇家的事了,等到大局已定,再效忠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