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每次开例会总是简洁明了,深受社员喜爱,记者团的人也都乐于配合校庆活动,自然也没有异议,很快就散会了。
亓萌和大陈肩并肩走了出来:“小可爱,我们班是不是大部分同学都去二班了?”
“对呀,戈瑾,我,班长,学委,体委都在。”
大陈无限懊恼:“我听说了,一半三班,一半二班,还有几个一半的遗珠。”。
亓萌看出大陈的遗憾,她提议:“大陈,反正午休特别长,你要不要去我们班玩啊。”
“好呀。”
大陈答应的愉快。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教室,戈瑾、余赫一、林笛和前班长韩栋正围在一个角落里,对着一道数学题激烈争吵。
大陈特熟络的凑上去,抢过韩栋的笔,推开他,抢了他位置,特大爷的说:“什么题啊,本大爷看看。”
这种场景曾在曾经的高一三班发生过无数次,亓萌看着熟悉的场景,不禁有点伤感,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从今后是不是看不见了。以后是不是只有戈瑾教自己数学了?
正当她触景伤情,罗斑也凑了过来。
他看了眼题,拿起笔刷刷两下自负道:“搞定,这题目不是很简单吗?需要纠结这么久。”
罗斑背对着亓萌,她没看他开玩笑的表情,一下子误会了,她蹭的一下火气上来了,露出了假笑:“呵呵,罗斑同学,我也有道题目要请教你。”
罗斑转过身不可一世的看着亓萌:“你有什么题目不会。”
亓萌背过身,纯良的笑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背诵一下。”
“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罗斑是理科天才,但在文学造诣上着实有点着急。
余赫一替好友面露难色,尴尬道:“这题,超纲了。”
亓萌又露出了招牌假笑:“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做超纲了。”
亓萌:“
shalliparetheetoasummer\'sday
roughwindsdoshakethedarlingbudsofmay,
andsummer\'sleasehathalltooshortadate:
andoftenishisgoldplexiondimm\'
bychanceornature\'schangingcourseuntrimm\'d
norlosepossessionofthatfairthou
norshalldeathbragthouwander\'stinhisshade,
solongasmencanbreatheoreyescansee,
solonglivesthisandthisgiveslifetothee.”
亓萌用英文背诵完全文,看着众人错愕的眼神,突然有点尴尬,她强装镇定的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回座位,趴下来午睡。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亓萌依然没睡着,她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之中,不断在内心拷问自己:
我怎么了?
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装逼的行为?
天呀,我是傻逼吗?
突然,亓萌闻到一阵好闻的薄荷清香,她的脑子渐渐混沌,意识开始模糊昏睡过去。
灰败的季节,无垠的钢筋水泥中,教学课蒙上一层晦暗的色调,庭院的花儿枯萎,杂草丛生,常青树的叶子落了一地。亓萌穿着仁英校服,小心翼翼的走到高二(二)班的门口。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她被吓得一激灵,颤颤巍巍的掏出校园一卡通,刷了班门。然而门纹丝不动,她用力的推了两下,依然毫无反应。
亓萌抓紧书包带,看看四周,尽管已经打铃了好久了,却没有看到任何同学老师的身影。窗户不知道何时蒙上了黑漆,教室里的一切都变成了未知。她一转头,忽然教室的门悠悠开了,一只黑猫扑了过来,锐利的爪子往她脸上拍去。
“啊!”
亓萌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
正在题海中荡漾的二班同学,“唰唰”一起转头看向她。
坐在前头的卞林转过身顺顺亓萌的毛:“怎么了,做噩梦了。”
旁边组的人是个书呆子薛析有点不爽被打扰学习,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天这状况也太多了吧。”
卞林一向很护犊子,迅速白了一眼薛析。
好汉不吃眼前亏,薛析选择闭嘴。
卞林继续安慰惊魂未定的亓萌,她顺手拿起旁边座位上的牛奶,拆开,递给她:“来,喝口牛奶,压压惊。”
亓萌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余光突然察觉到旁边的座位是空的,回想刚才的梦。今天下午都是自习课,罗斑难道跑路了?
亓梦顿时露出了假笑,如此甚好,总之,忍一时风平冷静,只要大肥猫不搞事,她绝对不露声色。
此时,音乐教室里发出拨动音弦的声音。
罗斑坐在一个架子鼓,似是玩性大气,慢悠悠的敲出了几个鼓点,旋律颇为熟悉。
余赫一正歪坐在一个披着红绒布的音响上调吉他的弦,听到这轻快活泼的曲风瞬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喝着旋律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心眼,一只没有办法,真麻烦。”
罗斑听出好友的揶揄,拿起座位上的帽子,朝赫一直直丢了过去,笑骂:“德行,我这至少目标明确,你连门在哪儿都还没摸着。”
赫一不甘示弱:“就照你十年如一日的进度,我再等个三四年,追上的你进度也不费吹灰之力。“
罗斑本戳中心事,一时无语,只好对着面前的架子鼓一通乱敲打,心乱如麻。
随着放学时间渐近,校门口越来越热闹,各路人马汇集,有扛着冰糖葫芦的老爷爷,有呦喝钵仔糕的小摊贩,还有和夕阳同款的棉花糖,捏糖人的手艺人面前围着都是前面幼儿园的小宝宝。
亓萌推着脚踏车和大陈一起从校门口出来,两人正在谈论报道十佳歌手的事宜。
大陈:“社长说,你报道海选,我报道预赛,他报道半决赛。最后决赛前三甲一人做一个人物专访。”
亓萌对此无所谓,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先走啦。”
两人挥手告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晚风有点大,吹的车上刚挂上去的校车牌,“哐哐”作响,升上高二换了黑色的样式,和亓萌米白色的车有点配。就是,分班之后,没有同学和她同路,不过十分钟的骑行车程都显得有点漫长。
风是风,云是云,我是我,没有人陪亓萌回家。
亓萌家是市中心的一个小区,里头密密麻麻长满樟树叶子,她驶经最左的小门,王伯正在摆摊,亓萌露出标准假笑:“王伯伯好。”
王伯伯笑着应了一声,把一个装着玉米的透明塑料袋放进她的车篮。
“谢谢,王伯。”
亓萌从小在这里长大,又会卖萌,爱说甜话,街坊邻居都很喜欢她,经常给她各种小东西。
亓萌一路骑行到家,车篮里装满了东西。她开心的停下车,把东西拎出来,突然一个土豆从袋子里滑落。
亓萌急忙去追,大土豆滚到一辆红色山地车面前停下。她是第一次见到这车,而且这个车上挂着仁英中学车牌。
亓萌若有所思:这辆车是第一次出现吧?是哪位校友的车吗?
她心中一动,恍然大悟,回想起今天出门前看到隔壁已经摆好了家具,这车看来极有可能是张翠萍阿姨家的儿子的。
亓一想到张阿姨家,亓萌就瑟瑟发抖,童年被松狮吓尿裤子的记忆涌上心头,她一阵寒颤。
原本迈着大步伐的亓萌,突然就改成了小碎步,力图找出最轻盈的步伐,不发出一点声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中午的梦境仿佛真实上演,亓萌步履艰难的走到自己家门口,拿出门口正准备刷。
突然,背后“嘀”一声响,隔壁的门开了。
亓萌面露惊恐之色,安慰自己松狮早就去世了,她颤巍巍的转过头……
面前的情景却比小时候的记忆恐怖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