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拖鞋(修)(1 / 1)

陈铭远是个大少爷脾气,上学的时候不应酬同学,入圈之后也不对粉丝营业。拍了那么多剧,连转发官博进行宣传造势都很少。换句话说,能劳驾陈铭远亲自宣传的,一定是他非常中意的剧本。粉丝也不嫌弃他懒,反而觉得这是有追求、不敷衍的表现。

微博像荒芜的杂草地,还曾经被某位女同事买过点赞。

那段时候有营销号八恋情,恰巧有媒体采访陈铭远,陈铭远便直言不讳:“我忘记微博密码了,点赞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新浪。”

这股莽撞的直男作风,有人讨厌也有人喜欢。陈铭远粉丝刚好就吃这一套,表示:娱乐圈里这么耿直的人不多,粉了粉了。

总而言之,对于陈铭远的粉丝来说,他的微博是一个相当神秘的所在。还有专门的粉丝团体负责研究,试图解读出三言两语下的弦外之音。

陈铭远这一发微博,在他的粉丝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荡。原因很简单:竟然转发了营销号!

不仅转发营销号,还转发了一个没怎么听说过的艺人!叶誉希谁啊?演了什么?代表作是什么?跟远远有合作吗?

陈铭远的粉丝将叶誉希的履历扒了个底朝天,也只找出了两个共同点。

1.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同一年毕业;

2.都曾与傅言互动。

这两人几乎没有合作,也很少互动,看上去就是萍水相逢的老同学。粉丝们不满足于此,在各路八卦论坛和草根爆料号的助攻下,终于觉察出端倪。

已知远远跟吴想关系很亲密,已知叶誉希是吴想的哥哥,已知远远同叶誉希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答案只有一个!远远是通过吴想认识叶誉希的!远远已经融入吴想关系网了!

cp粉又吃了一波大糖,陈铭远对此一无所知,也并不在乎。因为他接到了薛河的电话。

“陈铭远,最近两个月的档期,给我留出来。”薛河打电话过来,张口就是这么一句半命令的话语,语气也居高临下。

薛河出身有点来头,祖辈有功勋在身,父辈文艺兵出身,从小跟高干子弟混在一块儿,怎么都有点骄矜气质。当导演之后拿了好几个国际奖项,演艺圈里任谁都要敬他三分。片场里吼惯了大明星,哪怕有点欣赏陈铭远,也不至于改掉那老顽固脾气。

陈铭远也是大少爷,那种语气令他感到不舒服。但他喜欢薛河,因此能够容忍薛河的暴脾气,问道:“我最近倒是没什么事儿,薛导这意思是……?”

薛河说:“有个角色给你演,戏份不多,过几天来试戏。”

陈铭远有点儿高兴,便问:“什么样的角色?什么时候试戏?我好做做准备。”

薛河不耐烦道:“做什么准备!要的就是天然!最近几天别离开北京,等我指示。”

薛河匆匆挂断电话,陈铭远连个细问的机会都没有。过了一会儿,陈铭远捏着手机,琢磨过味儿来了。薛河恐怕自己也不太确定安排,所以才把时间说得这么含糊。可薛河新戏刚上,也没听说有什么进行中的项目。难道……是筹备中还没放出风声的?

陈铭远这才真正欣喜了起来,迫不及待想跟人分享这个消息。

拿起手机,却又踌躇。他能跟谁分享?叶誉希么。

但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拉锯战,他已经没有手机小号了。微信早就被拉黑,还能怎么联系叶誉希?

至于让傅言传话,陈铭远没有考虑过。大导演保密工作做得好,他不能拖后腿。他信得过叶誉希,但他只信得过叶誉希。

过了一会儿,陈铭远终于想到答案。他给叶誉希发了一条私信。

【薛河开新戏了!这两个月在选角!题材和背景还不知道,但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知道我面子够不够大,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向他推荐你的!】

陈铭远在家里坐立不安。他和叶誉希都是薛河的影迷,大学时常常在校外的私人电影院一呆就是一整天,谁的片子也不看,就看薛河的。到后来,那个私人电影院的老板都认识他俩了,每次他们去了,就安排固定的房间。他俩甚至在那儿放了一双拖鞋。

想到这里,陈铭远也惆怅起来。在叶誉希表白之前,那是一段很好的时光。他们在狭小的房间里聚精会神地“朝圣”,还会暂停影片复现经典片段。叶誉希并不是一无是处,他演戏好。自己跟叶誉希并不是没有共同话题,只是关系突破红线以后,他再也没有拿叶誉希当过朋友,也不大聊电影了。

薛河的电影……如果叶誉希能够参演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

陈铭远在房间里坐了很久,抽完了半包烟,心里还是有些烦躁。

微博上,叶誉希始终没有回复私信,甚至连个“已读”的标志都没有。

叶誉希还能不能行了?几个小时过去了,他就完全不看私信么?这么敷衍,当什么艺人啊!

——陈铭远自己也知道,这迁怒来得莫名其妙。别说自己这样完全不看私信的,哪怕是吴想这种卖“亲切”人设的艺人,都不可能以几个小时一次的频率查看、回复私信。只能说他同叶誉希没有默契。

其实叶誉希最近在抓紧时间减重、钻研剧本,手机都两天没有充电了。

一股莫名的冲动,陈铭远发了一条微博。

@陈铭远:@叶誉希看私信

陈铭远完全是凭着本能发出那条微博的,之后他像是忘了这回事情似的,披上外套出门了。

他开车在市区乱转,北京的交通堵塞得不行,让人心情更乱。陈铭远一路狂按喇叭,好歹没出什么交通事故。

车子最终停在大学门口,对面就是他俩以前去的私人影院。

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陈铭远脚步沉重,思绪万千,连什么时候走进影院都不知道的。

影院老板见了他,有点高兴,说:“好久不见了,最近混得不错啊,我都看你好几部电视剧了。”

陈铭远笑了笑,说:“你还记得我啊!”

他莫名有点高兴,这感觉像是从角落里找出了小时候珍爱的连环画。

他还没有被过去抛弃。

影院老板遗憾道:“叶子没跟你一块儿来?不过今天有点不巧,你们那个房间有人了。”

陈铭远说:“没事,没事。你给我开个房间,我一个人看会儿电影。如果那个房间的人离开了,你给我换回去就成。我想拍几张照片。”

影院老板点头应允,道:“成!你先看着,那房间一空出来,我就叫你。你们的拖鞋我还保留着呢,就知道你们还会回来的!”

陈铭远一愣,问:“叶子的也在?”

影院老板说:“对呀,你们毕业之后,叶子还回来过几次呢。还是那个房间,还是看薛河……你们呀,真的有那么喜欢薛河?就看不腻?”

陈铭远忍不住问:“他一个人来的?”

影院老板还没说话,但陈铭远突然有点儿害怕听到答案。他害怕听到对方说“不是啊,叶子跟一个小伙子一块儿来的”。

好在影院老板摇摇头。

陈铭远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叶誉希温柔笑着的模样。他以前觉得温吞,现在却觉得有点儿怀念。陈铭远笑了一下,说:“那就好。”

“孤家寡人有什么好的,”影院老板虚指了他几下,说:“你这人,一直就坏。焉儿坏!”

寒暄几句,陈铭远一个人进了包房看电影。仍然是薛河的电影,就算台词都能背下来了,也看不腻。

陈铭远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完了电影,好几次碰到笑点都下意识地侧过头要去看身边的人,但迎接他的总是一片空荡。陈铭远的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空。

到后来,陈铭远甚至走神了。他想:我坏吗?

陈铭远回顾这二十多年,给了自己一个很高的评价。自己虽然脾气臭了点、性格倔了点,但做人做事还算体面,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又想起,傅言也曾评价过他“不是个东西,把叶子欺负得那么惨”。但陈铭远不能苟同。

是叶誉希自己要喜欢我的,要当炮友是叶誉希自己决定的,他可以不来,也可以在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拒绝。他一直都有主动权,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叶誉希一个招呼也不打,就擅自离开,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他竟然还敢拉黑我!还敢跟野男人在微博上眉来眼去,简直罪无可恕!

陈铭远越想越气,越气越走神。直到电影放完,那个房间的客人也没有离开。陈铭远等不下去了,干脆走了。

走前他问影院老板要走了两人的拖鞋,影院老板一边找袋子给他装一边问:“以后不常来了吗?”

陈铭远说:“看情况。”

影院老板说:“下次你们两个人一块儿来呗,不收钱。”

陈铭远说:“来之前我给你打个电话,你一定要把那房间给我们空出来。”

影院老板应允了。

他拎着两双拖鞋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街上每个人都光鲜亮丽脚步匆匆,只有陈铭远转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下意识地想去从前叶誉希的公寓,刚刚拉开车门又想起叶誉希早已经不住在那里了。陈铭远不由得又开始生气。

看着另一只手上拎着的拖鞋,陈铭远不由得觉得自己这样简直傻逼兮兮,他恼怒地一扔就把拖鞋扔进了绿化带里,上车走人。

过了几分钟后,一辆车又转了回来。绿化带里无人问津的塑料袋又被人提了起来,陈铭远气哼哼地提着拖鞋又回到车上去了。

陈铭远接了个电话,是原来富二代圈子里的朋友打过来的,说今天过生日,希望陈大少爷赏个面子,吃顿饭。

此时天色已晚,正常上班族都该上床休息了。陈铭远一听就皱了眉头,说:“吃顿饭‘而已’?你们胆子越来越大,还敢糊弄我。”

荣少在那头嘻嘻哈哈,说:“哎呀,目前是在吃饭,待会儿的活动陈少不想参加就先回家呗。我带了瓶好酒,就是你上次找我要,我没舍得给的。一句话:来不来?”

陈铭远心情烦躁得不得了,听到有好酒顿时心动了。思考了一秒钟,他答应了:“好,今天不醉不归!”

陈铭远调转车头去party,别墅里热闹得像迪厅。在轰鸣的dj声中,陈铭远终于找到了荣少。

那家伙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搂着一个人。两人一男一女,长得都很精致,只是妆容太浓,陈铭远看着就反胃。

陈铭远问:“荣少,酒呢?”

荣少说:“你来就真的只是为了酒?坐,先陪我聊会儿,不然不给酒喝!”

陈铭远坐下之后,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震惊又愤怒。

叶誉希?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荣少顺着陈铭远的视线,看到了一个安静的男生侧对着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舞池中央的人群。灯红酒绿映在他眼睛里,他眨了眨眼睛,有那么几分天真无邪的意思。

“原来陈少中意这款?喜欢叫过来就是。”荣少对着那个男生打了个响指,又吹个了口哨,喊道:“宁宁,过来!”

宁宁立即转头,看见荣少之后笑了一下,放下酒杯走过来。他低下身子,轻声细语地说:“怎么了?”

说话又轻又细,看起来有点腼腆。

陈铭远这才看清楚,只是侧面微似叶誉希而已。这“宁宁”纤细得很,只是逆来顺受得太过刻意,没趣。

荣少对宁宁贴耳说了几句话,宁宁快步走开,没一会儿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陈铭远问:“荣少,这是什么意思?”

荣少说:“美酒配美人,两厢得宜。宁宁,好好伺候,给陈少倒酒。”

宁宁“嗯”了一声,倒了一杯红酒,递到陈铭远面前。

陈铭远爱酒,对这所谓的“美人”却没兴趣——他见识过更好的。陈铭远嫌弃地避开宁宁,伸手去拿酒瓶。

“宁宁。”荣少声音冷下来。

宁宁心里一慌,连忙去抢酒瓶,嘴里说道:“我帮您吧。”

陈铭远都已经握到瓶身了,宁宁的手掌才贴了上来。陈铭远突然发力,猛地推开宁宁。红酒瓶歪歪斜斜,红酒洒了一小半,宁宁也跌倒在地上。

酒杯摔碎在地上,碎片凌乱地撒着,也不知道扎到人了没有。

荣少声音更冷了,说:“这是我珍藏了七年的红酒。宁宁,你说该怎么办?”

宁宁低着头缩在一边,身体颤抖起来。

陈铭远皱眉头,看着溅出来的红酒滴,说道:“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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