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随着那声巨响,叶燃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炸了。
就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纠缠在一起的记忆碎成点点星辰,融入思维,与他的意识结合,不分彼此。
纷乱离奇的记忆,梦中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如身亲临。
没有混乱,没有疲惫,一切都井井有条。
叶燃眼底的浑浊,在一瞬间的茫然后,清亮有神。
……
七人破门而入,安详静谧的美好瞬息支离破碎。
林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他眼里的光碎了,深邃的黑暗慢慢扩大,将心灵吞噬,直到最后一抹光从他的眼底消失,冰冷刺骨的寒意迸射而出。
埋葬在心底的梦魇苏醒了。
“你们,想死吗?”
嘶哑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黑漆漆的眼底泛着一抹红,林烟缓缓站起身,真气汇聚成骇人的低气压,缭绕在他的周身。
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在这一瞬冷如寒冰。
那七名执法学子这才看到林烟,心头猛的一惊。
“是那个疯子!!叶燃怎么会和那个疯子住在一起!”
执法学子脸色狂变。
恐怖的真气在这一瞬爆发,七名执法学子的身躯被重重的轰飞出去,将门窗砸碎,重重的砸在院子里。
林烟的眼底带着深邃的死气,一步一步走向那七名执法学子,杀意如实质。
七人脸色惨白。
他们是文院执法堂的人,并不知道药院的安排,若知道林烟也住在这里,打死他们也不会来的。
“躁郁之症,再继续下去,他会彻底失控”
叶燃眉头微皱,“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叶燃站起身来,快步上前,轻轻扶住林烟的肩头。
“小姑娘不要生这么大的气,会长皱纹的。”
轻柔的声音流进心底,林烟那混沌的脑海恢复了一点清明,继而一股甜腻在他的味蕾上炸开,嘴里被塞了一颗糖。
狂暴的情绪,一瞬间得到平复。
林烟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你刚刚,说什么?”
林烟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茫然,并未听清叶燃的话。
“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叶燃眸光清亮,没有一点杂质,如同挣脱黑暗的星辰一般璀璨,“事情是我惹的,我去解决。”
林烟怔怔的看着身旁的少年。
夕阳的余晖映在他俊逸的脸上,散发着熠熠的光。
这光与嘴里的甜腻混在一起,融成一股特殊的气息,冲进林烟的心底,说不清道不明,正慢慢侵蚀着那抹挥之不去的黑暗。
林烟僵在原地。
叶燃将手从林烟的肩头收回,缓步来到那七个执法学子面前,冷然道:“我看过学宫的守则,执法学子并没有权力擅闯学子的寝舍。”
“觉得我挺好惹的?”
说话之间,叶燃向前踏了一步,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右脚脚踝上。
刚刚,就是这人一脚踹开了寝舍的房门。
“啊——”
这名执法学子一声惨叫,额头上给汗水涔涔。
这一脚,踩断了他的脚腕。
“大胆狂徒,竟敢在大乾学宫行凶!”
随着怒斥声响起,宇文通带着一大群执法学子走进院落。
果然躲在这里。
宇文通见到此时的叶燃,心下冷笑,早上被他一把迷药迷晕,险些葬身火海,这件事自然不能算了。
叶燃在学宫的消息早已传开,他们查了一下午才查到叶燃的住处。
至于林烟,他并未放在心上,一个学子罢了。
“此人并非学宫学子,却潜入学宫行凶。来人,将他拿下,送去京兆尹衙门。”
不等叶燃说话,宇文通继续喝道。
他身后那二十几个文院的执法学子就冲了过来。
林烟眸光微闪,想要上前,却被叶燃侧身挡在身后。他的情绪还不稳,不能与人动手。
“文院的执法堂,什么时候能抓我药院的人了?”
忽的,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淡淡的药香散逸开来。
宇文通等人只觉得身体一软,就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道红色的身影缓缓而来,这是一个身材瘦长,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男子,面容俊雅,墨发披肩,身上穿着火红色的衣袍。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药院的导师。
“见过院主!”
动静闹的不小,这时已经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他们见到这个红袍男子出现,急忙行礼。
来者正是秦臻。
秦臻点了点头,喝道:“将他们送到药院执法堂,告诉文院的人,若是不给我药院一个交代,这些人就可以滚出学宫了。”
威严中带着戾气。
学宫有七院,每一院都有执法堂。
宇文通等人虽然动弹不得,但头脑却是清醒的,见秦臻竟亲自来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不是说,药院的院主是个甩手掌柜,从不管事的吗?
“都散了吧。”
秦臻目光含霜,冷冷的扫视一眼周围,导师和学子尽数散去,不敢多留。
“聊聊?”
待所有人都离去,秦臻来到叶燃的近前,和颜悦色道。
“没空。”
叶燃凉凉的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问林烟:“你没事吧?”
“没事。”
林烟摇摇头,声音依旧沙哑,但比刚才好了许多。
“是我连累你了。”
叶燃有些歉然。
先前那七个执法学子与后来的宇文通等人,都是冲着叶燃来了,为了抓他回相府。
林烟失控,并不是受到惊吓,那几个执法堂弟子破门而入的那一幕,勾起了他心底的梦魇。
“没事。”
依旧还是那两个字,林烟神色恢复了先前的清冷,没有太多表情。
“秦叔,你不行啊。”
叶燃转头看向秦臻,面无表情道:“我险些在你的地盘上被人欺负了。”
秦臻摸了摸鼻子,他偷偷瞄了一眼林烟,有点心虚。
学宫七院,药院排行第七。不是秦臻弱,而是他这个院主从不管事,也就导致了其他六院的人经常到药院这里耀武扬威。
林烟有些意外,叶燃竟是秦臻的侄子?
“现在有空了吗?”
秦臻神色有些不自然。
“没有。”
叶燃依旧摇头,“门窗坏了,我得去修。”
秦臻干咳了一声,道:“叫杂役来修就行,不用你动手。”
说话间,又偷偷瞄了一眼林烟,林烟面无表情。
“拜师的事考虑的怎样了?”
秦臻讪讪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期待。
“你去问我外公,他点头我没意见。”
叶燃有点心累,十岁时第一次见到秦臻,他就嚷嚷着要收自己为徒,却被外公拒绝了。那时的秦臻也是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叶燃就顺嘴叫了声秦叔。
自那以后,秦臻每年都要去几次清溪村,死缠烂打一番。
这次临行前,外公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拜师,叶燃爽快的答应了,他又不傻。
……